第697章 舒小姐,而不是顧太太
「因為,我會跟上官若欣訂婚。」
顧盛欽清俊絕倫的五官是化不開的憂鬱,乾淨的指尖在離婚協議書上漫不經心的划著,說出的話,卻讓舒清覺得這已經到了世界末日。
他低沉的聲音,在舒清腦海中一遍遍迴響。
顧盛欽幾乎不忍看她,那烏黑的頭髮下遮蓋着那張蒼白無助的臉,濃密的羽睫不安的顫動着,眸中的水汽越聚越多。
舒清胸口劇烈的起伏着,時不時的發出幾聲壓抑的嗚咽,她看着他的背影,道:「前幾天,你就想跟我說了吧?」
從前幾天起,她就發現,顧盛欽不對勁,像是心情不好的樣子。
只是他不說,她也沒有追問。
因為舒清對於目前的生活已然非常滿足,丈夫愛她,兩個可愛的孩子也陪在她身邊。
她覺得自己別無所求。
然而,生活就是這樣,總會在你猝不及防的時候,給你猛烈的一個重擊,讓你手足無措,無所適從。
舒清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跑到顧盛欽面前,道:「顧盛欽,你看着我,我要你看着我!為什麼要跟我離婚?」
她不相信,也不敢相信,這個男人會選擇上官若欣。
如果他是那樣的人,那麼早在上官若欣跟他示好的時候,他就會做這樣的決定了,又何必等到現在?
舒清清楚地記得,他是如何在上官若欣和上官夫婦面前維護她的。
前不久,他還說過,他要給她一場婚禮,他想把她介紹給所有人,他想告訴所有人她是他太太。
面對顧盛欽的沉默,舒清近乎於崩潰的說:「盛欽,你說話啊!是不是上官家威脅你?是不是你被逼無奈,才要離婚?你說出來,我們一起面對!」
他的面容漸漸凝住,舒清望進他漆黑如墨的眼底,像是永遠都觸及不到的遠方。
終究,他狠心剝開了她的手,走向門口。
臨走時,他丟下一句話,涼薄的聲音沒有任何感情,「你想好了就把協議書籤了吧,我這幾天,不回來了!」
隨着那關門聲,徹底將她與顧盛欽隔絕在兩個世界。
沒頂的窒息和絕望一層一層的包裹着她,令她幾乎崩潰。一隻無形的手拉着她墜落深淵,她整個人一直在下沉,下沉。
……
就這樣,舒清守在這個家裏,一天、兩天……
她等不到他。
兩個寶寶依舊天真的笑着,睜著那好奇的大眼睛,叫着『爸爸』,『媽媽』。
她的心像是被掏空了,空茫茫一片,一股難以壓制的辛酸涌了上來。
她抱着兩個寶寶,滾燙的水汽聚集在眼底,凝結成淚珠滾落。
大寶感覺到滴在手上的濕潤,那肉乎乎的小手摸了摸舒清的臉頰,像是想幫她擦乾似的。
小寶眨了眨黑亮的眼睛,忽然就這麼嘟著小嘴唇,貼在舒清的臉上。
眼淚越來越多,止不住的往外涌。
這模樣大概是嚇壞了兩個小傢伙,小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大寶見小寶哭,也跟着哭了起來。
孩子的哭聲讓舒清心裏難受極了,她索性將兩個小傢伙給月嫂,道:「你先幫我看着孩子,我有事出去一下。」
……
顧氏分公司門口,舒清是鼓足了勇氣才站在這裏的。
她不是害怕離婚,而是害怕失去顧盛欽,害怕失去那好不容易才完整的家。
既然顧盛欽不回家,也不見她,那她就來找他。
她不信,她的丈夫會無緣無故的跟她離婚,這其中,一定是有原因的。
公司前台是認識舒清的,而且以往舒清來公司,基本都是直接坐電梯上總裁室,並沒有阻攔。
然而今天,她剛踏進公司,便被前台擋住了步伐。
「顧太太。」
前台對她還是很禮貌,言語中又透著一股為難,「顧總正在開會,他吩咐過,工作時間任何人都不準打擾。」
舒清深深的吸了口氣,道:「好,那我就在這兒等他。等他開完會了,麻煩你告訴他一聲。「
說完,舒清坐在休息區的長椅上,目光早已泛起了水光,她立刻眨了眨眼睛,深深的呼吸著,拚命抑制着那種悲涼而又無奈的心情。
大約過了兩個小時,天都已經暗了,前台小姐才走過來,道:「顧太太,總裁的會議已經結束,您現在可以上去了。」
「謝謝。」
舒清想到一會兒就可以見到他了,就連說話的聲音藏着難以自持的激動。
她一直覺得她與顧盛欽之間不會走到那種窮途末路的地步,她一直很相信,顧盛欽對她的感情和愛情。
儘管在電梯里舒清是惴惴不安的,可更多的卻是,即將見到他的時候,那種欣喜和緊張。
總裁室很安靜。
舒清推門進去的時候,顧盛欽並不在,而是一個陌生的男人。
他穿着一襲西裝,禮貌的自我介紹道:「顧太太,您好,我是顧總的律師,我姓趙。」
他稱她為『舒小姐』,而不是『顧太太』。
想必,這也是顧盛欽授意的吧?
舒清僵在原地,冷靜了一會兒,才開口道:「我想見顧盛欽,他在哪裏。」
趙律師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將一疊文件放在茶几上。
舒清面無表情的走過去,拿起文件的手一直都在顫抖,離婚協議幾個字異常醒目的落進她眼裏。
趙律師已經打開鋼筆的帽子,遞給她,道:「舒小姐,如果您覺得這份協議書沒問題就簽字吧。顧總心意已決,即便您不簽,他也不會改變主意。」
舒清的心正以無法預估的速度變冷,她握著那隻鋼筆足足有十分鐘,目光一直盯在那份協議書上。
可是,她一個字都沒有看進去,眼前的一切字眼都是模糊的。
她低頭咬着食指關節,硬生生的忍着想要湧出來的眼淚。
對面的趙律師彷彿有些不耐煩了,一再催促道:「舒小姐,還有什麼問題嗎?顧總給您列出的離婚條件已經很豐厚了,只是他說,孩子得留下來。」
舒清突然將鋼筆扔到桌上,墨汁從筆頭濺了出來,也濺花了那份離婚協議。
趙律師訝異的看着舒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