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自首
程芊芊一下子就衝進了捕頭辦公室，看到她氣沖沖的樣子，柳安皺起眉頭，道：「毛毛躁躁的幹什麼？」
「捕頭，是你下令要放走林燁的嗎？」程芊芊不由分說地問道。
「怎麼了？」柳安莫名其妙，道：「你們還沒放人嗎？」
「為什麼要放？」程芊芊看到柳安居然一幅對他們還不放人不理解的模樣，頓時氣急，道：「人也是你讓我們抓的，而且證據確鑿，現在怎麼又要放了！」
「這不是我的意思。」柳安打了個哈哈，道：「是上面的意思。」
開玩笑，連總督和知府都同時打電話來，林燁不止有WorldTradeFair簡稱WTF的世界商貿圓桌會的背景，上面也有人，他敢不放嗎？
他不想混了還差不多！
「上面的意思？」程芊芊先是一愣，隨即冷笑道：「哪是什麼上面的意思，捕頭，你可要說清楚，這件事我們昨天辛苦了三天時間，好不容易逮捕到了嫌疑人，你說放就放，考慮過同志們的感受嗎？」
「我知道你們辛苦，不過不是也已經抓了人了嗎？」柳安揉了揉自己的額頭，道：「好了，林燁是無辜的，他是受害人，你快下去把人放了吧。」
「無辜的？」程芊芊道：「那視頻上可是看得一清二楚，他可是持槍的啊，而且還是一路上殺了好幾個人！我們從KTV工作人員的證詞中，也和當時的情景吻合。」
「那槍不是他的，是斧頭會那幫人的。」柳安道：「而且林燁也不屬於殺人，屬於被動自衛。對了，他是退伍軍人，曾服役於特殊部隊，有這些操作也是有可能的。」
「這些事情，你當時為什麼不說出來？」程芊芊道：「為什麼現在才變卦！」
「程芊芊，程捕快！」柳安也是火大了，站起身來道：「到底你是捕頭還是我是捕頭？這件事上面已經下了死令，而且斧頭會那幫肇事的罪犯也已經抓到，胡浩作為主事人也已經伏誅！我拍板結案，你還有什麼話要說？難道你還要質疑我不成？」
「我不是這個意思……」程芊芊雖然強硬，但好歹柳安也有捕頭的威信，她頓時有些慌了，道：「不過這件案子牽扯不小，不能因為幾個頂包的小嘍啰就結案啊……」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柳安語氣緩和了下來，道：「放心吧，這個案子一天時間就已經偵破，你們小隊居功至偉，等下次表彰下來的時候，我會任命你為副隊長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想到林燁那得意又可惡的嘴臉，程芊芊真是不甘心。但她心中也知道，連柳安都無可奈何的事情，證明這件事上面的確是施加了很大的壓力，她一個小捕快要再執意就那是不識抬舉，不識時務了。
不過她半句話沒有說完，就忽然停住了。
「怎麼了？」柳安皺着眉頭，順着程芊芊的目光看向了窗外，頓時又是一驚。
只見在公安局下方的大門口，不知何時停了一排黑色的改裝悍馬車！
七輛悍馬踏着強大的轟鳴聲震撼而來，一連串的停留在衙門前端的門口，將捕快局門口都給堵住了。
下一秒，為首車輛打開，在兩個手下的攙扶之下，只見杵著拐杖的斧王就一撅一拐的下車了。看到斧王的那一刻，四周捕快們目瞪口呆，都不知道發生什麼事。
緊接着，後面的悍馬車門紛紛打開，一群黑衣人就出現在了視野之中。
居然全是來自斧頭會的人，接近二十個人！
清一色的黑色的西裝西褲，看起來殺氣騰騰。而他們就這樣賭在捕快局門口，站在斧王的後面，彷彿在等待着指令。而斧王那輛悍馬車的後座，下來了一個面相斯文的男子，帶着黑框眼鏡拿着一個公文包。
「你們幹什麼的？」
一個捕快走了出來，大聲呵斥道：「這裏是捕快局，你們想幹什麼？造反嗎？」
雖然認出了斧頭會，也知道面前的人是斧王，但這裏畢竟是衙門，就這樣被人堵住了大門成何體統？這簡直就是挑釁，如果讓他們繼續下去，衙門那還不顏面盡失？
「別緊張！」斧王呵呵一笑，道：「我是來自首的！」
斧王是什麼人，他們當然再清楚不過了。
那可是斧頭會的老大，而眾人不僅震驚於他一撅一拐的樣子，更震驚於他說出的話！
「自首？！」
四周的捕快們，宛若發現新大陸一樣，瞪大眼看着斧王。
「你們怎麼辦事的，磨磨唧唧的！」
就在這個時候，斧王旁邊戴着眼鏡的男子開口道：「怎麼還不抓人？」
聶建也在外面，看着眼鏡男，道：「你又是什麼人？」
斧王笑道：「他是我的律師，這次是來負責我自首的事情，這位小捕快，你進去通報一聲吧？」
帶着律師來自首？
這下子，眾人更加震驚了！
還有這種操作？他們從警這麼多年，簡直聞所未聞！
就在這個時候，柳安和和程芊芊趕了下來，柳安板着臉，道：「怎麼回事？」
「柳捕頭！」
斧王呵呵一笑，充滿歉意地說道：「在下御下無方，驚擾了衙門，實在是抱歉，我這次是來對前幾天KTV的事情做一個交代的，聽說你們抓了無關緊要的人，我心中實在過意不去，這不，前來自首了，面對你們抓錯了人！」
說話間，斧王還想雙手伸了出去！
「你搞什麼花樣？」柳安當然想抓斧王，這傢伙在中海橫行無忌，乃是地下勢力的頭目之一，但如此反常的舉動，還是讓他摸不著頭腦！
再則有一點，林燁可是殺了他手底下不少人，胡浩都死在了林燁的手上，這斧王簡直沒道理來自首啊！
「我可是良好市民，那些事情全是我屬下人做的，我完全不知情！」斧王正色道：「柳捕頭不要懷疑，這不，我還帶了律師來，專門處理這件事！」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眼中均是驚疑不定。
就來柳安都捉摸不透斧王的意思，更不用說其他人了。
程芊芊跟在後面，也被這個場面給鎮住了。
算起來，斧王這次也應該也是受害者，怎麼會來幫着林燁說話？這個世界瘋了嗎？
「把他銬起來！」
柳安也不客氣，直接說道。
聶建和另外一個捕快便拿出了手銬上前，將斧王給拷住了。
至始至終，斧王都未曾反抗一下，只是在拷住之後，他才開口道：「現在，可以洗脫林先生的罪名了吧？」
「當然，去把林先生帶出來！」
但柳安早就有意要放了林燁，畢竟中海兩大巨頭都已經下達了命令，他豈敢不從。而斧王的到來，正好給了他台階下。
程芊芊回過神來，執拗道：「柳捕頭，事情真相還不知道，不能因為斧王自首，我們就放了嫌疑人吧？」
「你說了算還是我說了算？現在主事人都出面自首了，難道林燁還有罪嗎？」柳安看到程芊芊不懂，立馬轉過頭對她怒吼道：「三分鐘之內我要見不到林燁，你就主動辭職吧！」
程芊芊一怔，柳安這一聲大吼讓她瞬間發懵了。
從進入衙門以來，柳安見到她一直都是和顏悅色，不管是因為她背後的家族原因，還是她出眾的能力，平日裏從來沒有說過一句重話。而如今她不過只是為了案子的真相，不願意看到嫌疑人逍遙法外而與理據爭罷了！
難道這樣，她都有錯嗎？
心像是裂開了一個口子，無數的委屈從那道口子裏卷席而出，鼻子一酸，在這樣的情緒之下讓她險些沒有忍住。
「沒聽到我說的話？」但這個時候柳安哪裏還會照顧她的情緒，他自己都焦頭爛額了，再次呵斥道：「你還杵著幹什麼？」
程芊芊吸了一口氣，忍住打轉的淚水，隨即轉過身子朝着審訊室走去。
只是她剛剛走了兩步，就見到林燁背着手抗著椅子走了出來，一邊走還一邊道：「那個，柳捕頭，你也別怪小程同志，小程同志的為人還是很好的，盡忠職守，很有正義感。」
頓了頓，林燁又繼續說道：「這次小程同志雖然冤枉了我，但我不會怪她，畢竟像她這樣的有志女青年在這個浮躁的社會已經不多見了……」
「你混蛋！」
程芊芊正好走到了林燁身邊，聽到他這些話，內心裏那洶湧的委屈終於沒忍住，大罵一聲，狠狠地推了他一把。
「我這不是在幫你說話嘛……」
林燁一陣不爽，不過當他抬起頭來，卻瞧見了程芊芊滿是水霧的眼角邊緣，一顆顆晶瑩的淚珠簌簌而落。
他頓時說不下去，徹底呆住了。
而下一刻，程芊芊就捂著臉，朝着樓上跑了上去。
「這是什麼態度！」柳安也有些沒面子。
「算了算了。」林燁心中也有些過意不去，他是最見不得女人哭的。本來他也只是想調侃開個玩笑，但沒想到居然把玉面女修羅都給惹成這般田地，剛才程芊芊的淚水讓他有些愧疚起來。
這個時候兩個捕快過來給林燁鬆了手銬，柳安一下子就上前握住了他的雙手，激動道：「對不起，林燁同志，是我們調查不力，讓你受苦了。」
「沒事沒事，柳捕頭，你們這也是為社會的治安做貢獻嘛，有時候工作量大了，難免會有疏忽，大家都能理解。」林燁正色道，「不過，斧王這次願意來自首，應該也是頗具正義感的，本性應該也沒有那麼壞，好好改造，爭取寬大處理！」
「林先生說的好，我記住了！」
斧王只能咧嘴一笑，略顯尷尬。
見林燁這麼對路子，柳安心中大喜，又說了幾句話保證之後便是壓低了聲音，道：「那個林兄弟，下次有機會請你吃個飯賠罪，你一定不要拒絕。」
這麼快就叫林兄弟了，林燁心中笑了笑，點頭道：「一定一定。」
說完之後，柳安將林燁帶出了警樓，然後板着臉，道：「……既然如此，林兄弟，一路順風！你們把斧王帶進來！你是律師對吧？也一起進來吧！」
臨走時，斧王對着林燁眨了眨眼，一臉討好。
而林燁裝作沒有看到，轉身就走。
以他對這些門門道道的了解，斧王應該在裏面待不了多久就會出來。雖然對於林燁而言，斧王來不來都無所謂，但這個人情或者說是投名狀，林燁卻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