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朱元璋之問，賢能也是一種過錯嗎？

此時，朝堂之上。

仍然是亂做一團。

呂昶和上官雲夢的勢力，牢牢得把控著朝堂的輿論導向，他們不斷的像朱元璋施壓，要求朱元璋嚴懲燕王，以正大明律法之名。

而朱元璋則是面無表情，正襟危坐在龍椅上，一直都沒有開口。

至於胡惟庸和劉伯溫這些肱骨大臣，則是靜靜地站在一旁，沒有參與其中。

朝中似乎在這個時候分成了涇渭分明的兩個派系。

一方是一呂昶和上官雲夢為首的，以清流和吏部以及戶部的官員們為首的大臣們，他們的目標很明確，就是嚴懲燕王朱棣，給燕王朱棣定罪。

另一方，則是以胡惟庸和劉伯溫為首的中立一派，他們沒有明確表示出來支持誰，就像是在看戲一樣，一旁默不作聲的看着朝堂之上呂昶和上官雲夢一派大臣與皇帝之間的對弈。

「陛下啊！」

呂昶見朱元璋久不做聲，忽然間聲音就有些激動起來，他說道：「我大明自建國以來，向來是以公正嚴明而著稱的，陛下治理大唐，之所以能讓大唐的江山如此穩固，就是因為陛下賞罰分明，不會因人而異！」

「此時燕王朱棣已然觸犯我大明的律法，陛下不可不深究，否則我大明千秋萬代之基業難以鞏固！百姓們難以順服，江山就難以永葆！」

呂昶年歲本來就有些大了，這時的聲音又有一些激動和哽咽，所說的話，聽着就更像是在為大明的江山考慮的肺腑之言。所以，這一席話的力量，當真是無比強大！

就算是胡惟庸，都是臉色微微一怔，差點兒就相信了這老頭的話。

這個就是老臣的優勢，越是老，越能倚老賣老。

一哭二鬧三上吊，所謂的為了大明之江山社稷，也不過就是為了自己的那一己私利而已。滿口的仁義道德，可是關上門，也不過就是赤條的莽夫一個。

但是你架不住這些話好聽啊！

皇帝，就信這個！

朱元璋心裏雖然不願意，但是聽着呂昶的這一番語重心長，也是捏著鼻子只能點頭。其實朱元璋還是想給朱棣找一點兒機會，但是這次朱棣犯的錯畢竟是太大了，軍國大事，可不是誰能說動就動的！

想着，朱元璋只能嘆一口氣，心想道：「四皇子為人賢能，不與各位皇兄們爭權奪利，還能事事為百姓們着想，這個咱是能看在眼裏的。但是這四皇子名不正啊，這朝中勢力盤根錯節，就算是咱想給你鋪路，也沒辦法冷了這臣卿們的煌煌之心啊！」

朱元璋不喜歡臣子們結黨營私，但有時又不得不承認，若是皇子連結黨營私的能力都沒有，那又怎麼獲取群臣們的支持呢？沒有群臣的支持，拿什麼坐穩這至高無上的位子？

朱元璋在心裏嘆了一口氣，還沒有開口，便聽到一聲「陛下」忽然想起。

「陛下！」

這時，就看見臉色十分凝重的倪金忽然站了起來，說道：「陛下，臣有異議！」

朱元璋放眼過去，這時候的他是這樣得期待這個聲音，說道：「哦？愛卿有什麼異議？快說！」

倪金聞言，並沒有馬上回答朱元璋，只是環顧了呂昶和上官雲夢一眼，轉而說道：「陛下，微臣其實很難理解呂昶大人他們的想法，這封信的內容臣下聽得清清楚楚，信中燕王殿下只是正常的預警而已，希望大同鎮的守軍可以進行正常的加強防衛，保護邊疆的百姓而已！」

「這算什麼大罪呢？而且戍守邊關，保衛邊關的百姓，本身就是大同鎮這些戍邊將領們的責任所在，也是大同鎮駐軍的責任所在，這些事情就算沒有燕王殿下說，他們也應該去做才對啊，所以臣以為，燕王殿下充其量不過就是事急從權，可能因為太着急了，沒法兒耽擱，所以才越級行事的！」

「但是，這頂天也只能算是一個小過錯罷了，可是為什麼在呂昶大人和上官雲夢大人的眼中就成了十惡不赦的大罪了呢？」

這次事發突然，連朱棣都沒有想到，這張同濟竟然會把自己的親筆信送到呂昶這裏，然後呂昶又藉此對自己發難。所以，朱棣也是想沒有跟倪金溝通過，倪金並不知道其中的緣由。

故此，倪金一開始也是很懵的，不敢輕易站出來為朱棣辯解，但是等這件事情全部清楚之後，倪金這才站出來給朱棣說話。

「哼！」

可是呂昶聞言，只是用目光掃了倪金一眼，滿臉不屑地說道：「你一個文官，懂得什麼是軍國大事？懂得什麼是邊關重鎮的責任？不懂的話，就給老夫閉嘴！」

上官雲夢也是冷冷得看了倪金一眼，說道：「倪大人或許是從來沒有跟隨大軍出征過吧，不明白軍政之於朝廷，是什麼樣的大事！倪大仁可知道，很有可能因為這一個小小的變動，就搞得最後滿盤皆輸！」

「大同鎮戍守邊關的大軍，可是肩負着晉北一代數百萬百姓的安危，要是因為燕王殿下的一句話，而真的有所行動的話，北元的軍隊趁着我軍邊防空虛，舉兵南下，這後果，就不是倪大人您能擔得起了吧？」

「所以陛下！」

上官雲夢再次向朱元璋深深得鞠了一躬，大聲說道：「干預軍政的事情矛頭不能開啊！此風氣若長，我大明社稷危矣！希望陛下能夠嚴懲燕王殿下......」

「報——」

上官雲夢的話沒有說完，就忽然有聽到殿外一聲急報的聲音傳來。搞得上官雲夢好像想起來了什麼一樣，條件反射一般得身體一顫，腦海中閃過那些被燕王朱棣折騰的體無完膚、頭破血流的日子......

那幾次，每次都是在自己最為得意，幾乎是即將得手的時候，自己的話就被打斷了，然後......朱棣的奏報就來了！

再之後，就是自己跪在地上，站都站不起來的同苦日子！

那些日子，真的是苦不堪言！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此時雖然不知道這聲急報是從什麼地方傳來的，到底是什麼內容，但是他卻已經像是條件反射一樣，內心瞬間就懸了起來。

「不會這麼巧把，朱棣，難道你真的有毒？」上官雲夢眼角不斷得跳動着。

這時，又聽到外面的聲音再次響起：「微臣兵部侍郎方太平，今有來自大同鎮八百里加急文書呈上，望陛下即刻查閱！」

「什麼？來自大同鎮的加急文書？」

原本心裏還在發顫的上官雲夢，忽然間雙眼猛的一亮。

不是朱棣送來的奏報！

而是大同鎮的加急文書，那......這就是大同鎮指揮使張同濟的文書了？

一想到這些，上官雲夢頓時感覺腰也不疼了，腿也不酸了！

作為舅舅的學生，張同濟肯定是不會坑害自己的，所以他已經是確信了，這一次，肯定是張同濟怕陛下不相信舅舅的話，才又寫了一份文書呈閱聖上，再次作為打擊朱棣的鐵證！把朱棣這個禍事的，直接打入萬丈的深淵！

上官雲夢看向呂昶，只見呂昶也是一臉的喜悅之情，肯定也是跟自己一樣的想法，看來，舅舅已經是有十足的把握了！

而那些支持他們的官員們，同樣也是滿臉的驚喜，認為這件事情這次肯定是不會出現什麼意外的了！

而倪金，則是臉色驟然一變。

呂昶他們就已經很難對付了，要是再有張同濟的其他證據，只怕這次自己是真的無力回天了！

「陛下，老夫認為這邊關的加急文書還是我朝的大事，臣請陛下先行查閱文書中的內容！」呂昶高風亮節得說道。

看舅舅這麼用心，上官雲夢也說道：「是啊，陛下，邊疆大事乃是我朝中所有事項當中的重中之重！又是加急的文書，臣還是希望陛下能夠查閱之後再料理燕王的事情！」

朱元璋雙手下意識地微微一握，面無表情得微微一抽，深吸一口氣之後，一點不帶感情.色彩得說道：「讓方太平進來！」

當太平很快就進到了殿內，走到最前面，呂昶的旁邊，直接一拜說道：「陛下，大同鎮八百里加急文書送到！」

朱元璋把眼睛閉了起來，似乎不想讓大臣們看到自己眼中的失落和失望，說道：「念！」

「是！」

方太平直接打開急報，在上官雲夢和呂昶等人一臉的喜色和充滿希冀的眼神中，開口念了起來。

「臣大同鎮指揮使張同濟萬死稟報，昨日夜間，百餘北元之賊眾趁夜色朦朧之際入我大明境內，屠戮三個村落共計五百餘人，羅多所有糧食和錢財，兵焚毀所有房屋，臣率軍奮勇追擊，無奈賊眾鼠逃竄散，我所不能及，令賊眾返回北元之境內......」

轟！

方太平還沒有念完，可是所有人卻好像腦袋被重鎚猛然敲中了一樣，腦海中打出轟的一聲響，然後.....他們就什麼也聽不清了！什麼也聽不到了！

腦海之中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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