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你為什麼要侮辱大明的軍士？

語出，整個朝堂陷入到死一般的寂靜當中。

包括朱元璋在內的所有大臣，都猛地瞪大了自己的眼睛，他們眼中露出滿滿的茫然之色，好像是沒有聽明白這個將士的話一樣。

他剛才在說什麼？

好像是說......西安城，守住了？

守住了？

只聽得轟的一聲，忽然之間在所有大臣的腦海裏面猛然發出了轟的一聲響，這聲音就好像平地驚雷一般，猛然間在每個朝臣的腦海之中掀起滔天的巨浪。

西安城，竟然守住了嗎？

這是真的嗎？

胡惟庸都不敢相信，也把一種驚訝的眼光投向這個將士的身上。

倪金也是猛地一怔，好像沒有明白過來，李善忠跟他的反應也是一樣，但是馬上，李善忠的身體就止不住的顫抖起來。

反觀剛剛跳出來驕橫跋扈的那些太子一系的大臣們，頓時一個個就好像被什麼東西給重重的錘擊了一下一樣，身體猛地一晃，臉色瞬間就變得慘白！

他們說什麼？西安城守住了嗎？西安城的蒙古大軍被打退了？

這，怎麼，怎麼可能？

原本以為只有十萬的蒙古大軍，現在變成了二十萬！

二十萬的蒙古大軍，這麼多天都沒有攻破西安城嗎？蒙古的大軍不是很厲害的嗎？就這種情況下，都沒有打下來一個只有那些殘兵敗將的西安城嗎？

只是這個鼠目寸光的大臣們哪裏知道，蒙古大軍奔襲千里攻打西安城，被朱棣坑的連一口飽飯的吃不上，都是餓著肚子在打仗，這種情況下，不用說攻下西安城，沒有太多的傷亡就不錯了！

迎著將士鏗鏘的聲音，陶紀元瞬間意識到：如果這場戰爭沒有輸的話，那麼，燕王和秦王就不會被蒙古所俘虜，也就不會死了！

陶紀元身體猛地一晃，只覺得眼前瞬間一黑，頓時感覺頭暈目眩。

大悲大喜之間的轉化總是如此快，甚至有些讓陶紀元都反應不過來。就在剛才，他都已經感覺太子殿下的王位已經沒有任何人能夠撼動了，但是誰能想到......不過是短短的幾個呼吸的瞬間，事情就發生了這樣大的一個反轉！

一眾太子系的官員們，瞬間就感覺剛才那樣光明的一個未來，已經和自己擦肩而過了！

西安城，大捷！

他們真不知道自己是應該高興，還是應該難過！

這其中的含義，已經不簡單是燕王和秦王活下了跟太子競爭這麼簡單了，而且，西安城在這種情況都沒有丟，論理來講，兩個皇子都是有功的！

而且，戰功，可都是大功！

這種情況下，太子固然沒有什麼過錯，但是兩相比較之下，太子的優勢就不在了，他們跟太子之間的地位差距，也就顯得不那麼重要了！

這真是最壞的結果了！

甚至是他們從來都沒有想到的一個結果！

可是，事情最殘酷的地方，就在於此啊！

「不對，」陶紀元眼中閃過一道懷疑的目光，他瞪大眼睛看向這個滿身是血的將士，質問將士道：「你在說謊！」

「蒙古既然有多達二十萬的大軍，皇上也是領兵之人，西安城內不過是五萬的軍士，而且，蒙古的大軍向來強悍，如此大的力量差距，就算是守住西安城都顯得捉襟見肘，怎麼可能把蒙古大軍打退呢？你在說謊！說，誰派你來的？你們有什麼目的？」

眾位大臣一開始被將士的這麼一句話給驚訝了，所以一時間也就沒有想太多的細節，但是現在經由陶紀元這麼一說，馬上眾位大臣們也開始議論起來！

對啊！徐帥身進百戰，不管是跟陳友諒他們打，還是跟元軍大，都沒有一次敗績！連這樣戰神級別的人物都對西安城的局勢發愁，西安城怎麼能守得住呢？

還擊退了蒙古大軍，這簡直就是在胡謅嘛！要說蒙古大軍疲乏，暫停攻城，休息一陣，說不定大臣們還勉為其難得能相信一下，但是要說就靠着這麼點兒兵力就能打退蒙古大軍，確實是有點兒扯了！

倪金見此狀況，也是眉頭一皺，顯出深深的懷疑。

但是，站在陶紀元身後的太子系的官員們卻是眼前一亮，好像想明白了什麼一樣！

朱元璋此時的心裏也是異常的洶湧澎湃，他也想相信這個軍士的話，但是，這種情況下還能獲勝，還能打退蒙古大軍，確實算是奇迹了！

於是，迎著堂下群臣們的疑惑，朱元璋強硬得壓制住自己內心的激動，連忙問這個軍士，道：「你快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將士的鎧甲上，鮮血已經都凝固了，暗紅色的血液已經結成了一層厚厚的血塊兒，顯得是那樣的觸目驚心！

原本，他的臉上還是有着非常激動和興奮的神色的，但是聽到陶紀元的話，卻是馬上雙眼就泛起了猩紅的色彩！他全身都顫抖起來，一種從心底迸發出來的憤怒，馬上就要把大殿掀翻了！

直到現在，他還清楚地記着城牆上面，燕王殿下喊出的那一句悲壯的誓言——「城在，人在！」而且，他還能記得那些即使拿起來刀劍都被蒙古的敵軍嚇得幾乎就要尿褲子的那些西安府的官員們！

他更記得，在最後勝利的時候，那個倒在一片血泊之中的軍士！

這所有的一切，都讓這個傳報的軍士感到無比的憤怒，無比得屈辱！

我們在城牆上的浴血奮戰你看到了嗎？五萬多的將士，打到後來只有兩萬人不到，你看到了嗎？西安城的百姓們登上城樓，兩萬人死在了，蒙古軍士們的彎刀之下，你看見了嗎？

你沒看見！

你什麼都沒看見！

可是，就是這樣，你都要質疑我們；就是這樣，你都在侮辱我們，你，憑什麼！？

將士紅着眼睛，滿含着兩眼中的血淚，用一種嘶啞低聲喊叫着的聲音，說道：「你知道，就憑你剛才的那句話，我西安城八十萬的百姓就能至你於死地嗎？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了蒙古兵的刀劍之下！」

「你知不知道，他們有的人被砍掉胳膊，被砍掉腿，這一輩子都是個殘廢了！你知不知道，你剛才的話，簡直就是在侮辱我大明城牆上守城的將士們！大人，蒙古大軍有多麼兇殘你不是不知道，我們戰死了兩萬將士，城中的百姓站在城樓上的也死了兩萬！」

「大人，你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嗎？」

「我......」

聽到將士喊著血淚說出的話，聽到這包含着憤怒和屈辱的話，陶紀元的臉色瞬間慘白，他心中忽然有了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他想要斷將士的話，意圖再次說話來壓制此時言語如此激動的這個將士，說道：「你說的這些，我......」

可是，將士此時已經非常激動，淚眼模糊之中，根本聽不到他在說什麼，也不管他在說什麼，繼續大聲吼叫着說道：「你知不知道，我們站在西安城的城牆上面整整三天，不吃不喝的在跟蒙古的這些野獸們戰鬥，你知不知道，是燕王殿下跟我們說，就算是死，也會死在我們的前面嗎？」

「我......」聽到這裏，陶紀元的身體猛烈的一晃。

「你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將士的聲音，就這麼傳盪在整個大殿之中，沒有一個人加以阻攔。百官沉默，連朱元璋都下意識的緊握自己的手！

倪金抬起頭，雙眼緊閉，眼角處，閃過一顆晶瑩剔透的淚珠。

羅兵以及杜旭山等人，聽到這樣的話，也是猛地抽了一下鼻子，眼眶都紅了起來。

他們雖然不知道西安城到底經歷了什麼樣的生死考驗，但是他們明白，這樣的人，這樣在生死之際爬過來的人，是值得所有人敬仰的！

身為朱棣的學生，在朱棣身處這樣險境的時候，他們卻不能陪在朱棣的身邊，他們感到了深深的自責。

將士繼續哭着說道：「你什麼都不知道，怎麼就敢質疑我們？你知道不知道，在第二天我們馬上就要堅持不住，眼看着西安城就要城破的時候，殿下是如何力挽狂瀾的嗎？」

聽着所有人都不說話，將士的聲音慢慢的激昂了起來，說道：「殿下孤身一人站在西安城的城牆之上，面對這蒙古兵如劍雨一般的殺伐而毫不畏懼，我們，就是在殿下這樣的堅持之中才挺過來的！」

「一步不讓，我大明的土地，一寸都不讓！」

「燕王殿下他......」

「悲壯啊！」

大臣們聽到將士的話，心中徹底掀起滔天的巨浪，陶紀元更是渾身顫抖著，臉上幾乎沒有了一點兒血色！

朱元璋此時也是眼眶通紅的樣子，直到現在，他才明白自己的這個四皇子，竟然是這樣的一個勇士！這樣的勇氣，簡直就是奔著一條必死的決心而去的！

將士的聲音漸漸降下來，他最後看向朱元璋，說道：「陛下，西安城之所有能守住，蒙古大軍之所以能退軍，其功勞自當歸於燕王殿下，和燕王殿下之部將，張玉將軍，戰至最後一天的時候，是張玉將軍領兵才驅趕走蒙古大軍的！」

他磕著頭，眼睛猩紅的說道：「木匠所言，句句屬實，要是陛下還不能相信的話，末將願以死明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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