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這天下的賢才都是我朱元璋的了！

督軍府內。

院中。

此時端端的站在院中的，不是別人，正好就是朱棣日前讓張玉將軍悉心訓練的九個親信。九個人一改前日窮酸的模樣，滿臉的精神氣，看着十分幹練，在院子裏面排成一排，背上一個小小的包裹，安安靜靜得等著自己的恩人——燕王朱棣。

對於自己馬上就要離開的北平城，其實每個人都是有一些不舍的，尤其是對於苦心栽培他們，把他們從鄉野之中提拔起來的朱棣，最為不舍！

在我們的文化基因當中，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一直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內容，像發跡於市賣之間的百里奚、受蕭何向劉邦力薦的小卒韓信、每一個出身卑微的人對於別人對於自己的恩德看得就像山一樣重！

這個方面朱棣就做得更讓他們沒有話說了，把他們幾個召來之後，因為擔心他們幾個的家裏沒有勞動力支撐，朱棣親自派人過去把他們的家人安排妥當，讓他們能安心參加考試。這一份恩德真的是讓他們沒齒難忘！

等在這裏，每個人都是躊躇滿志的樣子。終於，一陣熟悉的腳步聲從前方傳來。他們抬頭，只見那個年紀輕輕但是卻有着難見的成熟和沉穩的少年緩步走來，頓時讓九個人絕對英氣逼面。

沒有絲毫的猶豫，九個人立刻叩首在地，齊聲高呼道：「末將拜見燕王殿下！」

朱棣把自己的兩隻手背在身後，微微點頭，仔細端詳面前的九個親信，並沒有馬上說話，只是這麼看着。朱棣明白，在自己的親信面前，總是要保留一點兒威嚴才不至於失尊。

經過悉心的調教，九個人被張玉安插在北平城的戍邊守軍之內，並且還給了他們積累軍功的機會，九個人自然也沒有錯過機會，悉數拿下了九個千總的軍位。所以，九個人剛才的自稱並非之前的草民，而是末將。

朱棣看着這九個舉手投足之間都充滿了朝氣的親信，暗暗得在心中連連點贊，看來教育的確是能改變一個人的呀！從剛來的時候，九個人唯唯諾諾的樣子，到現在幾乎每個人都能做到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鎮靜，看來，九個人經歷的一定是非常艱苦卓絕的努力啊！

良久之後，朱棣問道：「家裏都已經安排妥當了嗎？」

聽問，杜旭山出列代表眾人回答道：「受殿下之洪福，家裏面對我等參加此次武科舉的考試非常支持，還讓我們捎話對燕王殿下表示感謝！讓我等萬不能忘燕王殿下對我等的恩德！我九人定不負殿下之栽培，一定為殿下爭光！」

「好！」聽到這洪亮的聲音，朱棣忍不住馬上應聲就是一個好字！繼而，朱棣又對眾人說道：「此一去路途遙遠，若能高中，可能馬上就要入朝為官，遠在江南，一年可能也回不來幾次，爾等一定要保重才好！」

「記住，無論居何等高位，最不能忘記的就是家中的父母！」

說道這裏。九個人聞聲而凄，忍不住的流出眼淚來。見狀，朱棣馬上就有點兒後悔這段煽情，本來已經準備好了出發，只是臨走之前叮囑一下，沒想到九個人竟然這麼重情重義！古人的這種情誼，真是讓朱棣有點兒受寵若驚啊！

等九個人好不容易哭夠了，朱棣搖搖頭，滿臉無奈得說道：「好好好，別哭了，你們去京都，本王也會去京都，只不過是在年底，你們去了是給本王長臉的，這樣讓別人看來不丟人？行了行了，快收起眼淚上路吧！」

朱棣這話說完，眾人的眼淚才稍稍收住一些，只聽那為首的杜旭山又說道：「殿下放心，我等定不辱沒殿下的名聲，一定在京都為殿下爭光！我等哭泣一是因為遠離家鄉，二是因為遠離家人，還有一層則是因為遠離了殿下呀！每念及此，我等之心就如同在滴血一般！」

嗯......

朱棣雖然面上不說，但是身上真的好想就是起了雞皮疙瘩一樣，心裏暗暗得自言自語道：「真不敢相信這話是幾個大男人跟我說的呀，要是幾個小姑娘也就算了，九個大老爺們真是......」

為了避免尷尬，朱棣想起來之前在影視劇當中的一個橋段，學着電視裏面的樣子，說道：「好吧，臨行之前，為師有一件禮物要送給你們！」

說着，朱棣蹲下身來，從地上抓起一把黃土，說道：「來，你們都伸開自己的手掌！」

九個人相繼伸開自己的手掌之後，朱棣把黃土在每個人的手心上都灑了一些，然後看着九個人驚異而感激的眼神問道：「你們可知道，此為何物？」

杜旭山看來眾人一眼，然後說道：「回殿下，這時北平城的黃土！殿下此意即是告誡我等，不管我等在外面遊盪多久，終究是要回來北平城的！只有這黃土之下的北平城才是我們永恆的家！」

朱棣本來想裝個逼的，沒想到先生姚廣孝的教導竟然這麼到位，這杜旭山的反應也實在是太快了一點兒，解釋還這麼到位，竟然讓朱棣一時想不出應對的話來。

沒辦法，朱棣只能故作鎮定得看向其他人，繼續問道：「羅兵，你怎麼看？」

羅兵非常沉穩得應聲，想了一會兒，才回答道：「剛才旭山兄所言，羅兵全部贊同，但是羅兵以為，這黃土更是我等九人出身寒門的象徵，殿下此意，更深的一層寒意應該是告誡我等不要忘記自己的出身！」

「我們是一幫子窮孩子！做什麼都不能忘記自己的出身，縱身於官場之上，最難的就是保持初心，保持一顆執政為民的心！只有這樣，我們才能不讓官場之上的沉着之氣玷污了我等的清白，才能真正做一個為民請願的好官！」

聽到羅兵的話，朱棣眼前一亮，本來杜旭山已經夠讓他驚訝的了，沒想到羅兵的解釋竟然比杜旭山更到位，更讓人聽着覺得有道理！看來，這古人的智慧，確實是有我們所不及的地方啊！

朱棣非常滿意得點頭，說道：「羅兵的話，最得本王之心啊！你們之中，只有羅兵，明白本王的用意！」

「古往今來，高官大儒比比皆是，名望之後僭居高位的事情更是多如牛毛一般！但是像我父皇也就是你們即將見到的陛下一樣，出身於農畝之間的皇帝卻一個都沒有！宰相之位更是少有寒門之後踏足！」

「你們出身寒門，一朝得學便是入朝為官，這個是新朝初立你們趕上了，但是你們的身後依然是數以百萬、千萬，甚至是億萬的貧苦農家，他們，沒有你們這麼幸運，甚至將來社會再發展，也沒有他們出人頭地的一個機會！」

「本王給你們這些，是讓你們記得你們身後的這些百姓，一人之榮不是榮，天下百姓都過上美滿幸福的生活才是本王啟用你們的真正目的！」

眾人聽到朱棣這番語重心長的話，相顧一視之後，齊聲道：「殿下教誨，我等銘記在心！」

轉而朱棣又看向羅兵，點着羅兵的名字，說道：「羅兵是一個聰明人，你們幾個裏面，數羅兵的腦子轉的最快！你們記住，這次你們離開北平，可能會遇到一些姦邪之人的冷嘲熱諷，不必理會！事後用筆墨記錄下來，為官之後再想辦法除掉他們！」

「被人欺負了馬上還手，給人家落下話柄，自己看着辦；被人欺負了不敢還手，像個受氣包一樣，趁早滾蛋，本王不收這樣的幕僚！」

「如果你們真的出事兒了，就聽羅兵的，他的話就是本王的話！你們一定要做到一致！真的捅下麻煩來也不要怕，你們是本王的人，本王會給你們出頭！」

眾人在旁邊聽得一愣一愣的，朱棣的話，他們全都記載了心裏！

最後，朱棣收尾的時候，說道：「好了，理解不了的話，就在路上慢慢消化，去吧，給本王帶個武狀元回來！」

「末將遵命！」

之後，眾人在朱棣的目送之下漸行漸遠，離開了北平城，消失在了荒遼的天際之間......

夕陽之下，九個人的背影被拉得很長，朱棣極目之下已經看不見幾個人的身影，一聲嘆氣之後，朱棣說道：「這第一次在朝堂之上的亮相終於要開始了，萬全的準備之下，本王還是有一點兒小小的緊張啊！」

收回視線，朱棣再次搖著頭，自言自語地說道：「你們可一定要記得本王的交代啊，萬萬不敢忘記自己的本心，忘記了自己的本心，本王也沒辦法救你們啊......」

......

同時，揚州。

一百多個考生跪在朱標的面前，只聽朱標高聲得說道：「本宮培養了你們這麼久，今天就是你們為本宮建功立業的時候，武科舉的考場之上，你們千萬不能給本宮丟人！只要考上的人，跟着本宮以後就是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可要是沒考上......」

朱標的眼紅閃過一次殺氣，嚇得台下的考生們紛紛高呼，說道：「我等謹遵太子殿下之命，誓中武舉，為太子殿下鞠躬盡瘁！」

聽着台下將士們的呼喊，朱標非常滿意的點頭，掃視一圈，朱標的目光最終落在了前方考生中非常顯赫的一位，說道：「王世海，你是江南駐軍當中軍銜最高的千總，武狀元之位可以說是非你王世海莫屬，要是拿不回來，你也不要回來見本宮了！」

聞聲，王世海剛忙就是一拜，說道：「太子殿下放心，末將自當竭盡全力，誓奪武狀元之位！」

朱標嘴角掠起一抹滿意的笑容，看着台下這個鬥志昂揚的考生頓時有一種心花怒放的感覺，說道：「本宮對你們寄予厚望，只要你們爭氣，這次武狀元的位置，就非你們莫屬，只要你們在這次武科舉的考試中佔優，本宮就能重回本宮的巔峰時刻！」

「這九五的尊位就遲早都是本宮的，到那時，你們就都是本宮的功臣！榮登大寶之時，本宮一定不會虧待你們！」

說完朱棣看着遠處天際夕陽之側的殘雲，心裏面自言自語道：「朱棣，這次，你就等著本宮重回巔峰吧！哼！」

......

西安府。

秦王府前。

一陣軍士們列著整齊的方陣等著朱爽的檢閱，朱爽穿身其中，時而拍拍這位軍士的肩膀，時而正正那位軍士的甲胄，步履之間頗有一種王者的風範。

只聽朱爽高聲得說道：「養兵千日用兵一時，你們是本王花費傾家的財產打造出來的，今天出發，你們可有一絲膽怯之意？」

「沒有！」

眾軍士高聲重喝，一百個人的聲音，但是卻有着震動天地的效果！

「好！」朱爽握著拳頭，非常滿意得問道：「楊不悔，你是我西安府統軍耿炳文親自教授的愛徒，告訴本王，這武狀元的位置，你有沒有信心？」

楊不悔稽首，對着朱爽恭恭敬敬得一拜，四個字脫口而出：「志在必得！」

「好！」

朱爽再次高興的鼓掌，然後說道：「既然這麼有信心，那你們就出發吧！」

「末將遵命！」

又是一句齊聲震天動地的回答！

然後，一行人百十多個也是在夕陽之下拖着長長的銀子，浩浩蕩蕩得就離開了西安城。看着眾人離開，韋漢宣湊上前來，對朱爽說道：「殿下不逼擔憂，眾試子皆是名門之後，自身條件依然是得天獨厚，經我等和耿炳文大將軍調教自然是攻無不克戰無不勝！更何況我們還有楊不悔在行列之中，他可是一個可造之材啊！」

聽到韋漢宣的話，朱爽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說道：「比武力，比謀略，本王擔心的倒不是我的那個四皇弟了，而是我的太子皇兄朱標啊，揚州富庶之地，真是不知道會出來什麼樣的恐怖角色......」

說完，朱爽一甩袖子，回了內府當中，轉而長安城就在晚霞籠罩之下徐徐得歸入夜色之中......

其實，不管這場考試當中究竟是誰獲勝，最後的贏家都會是當朝的皇上朱元璋！通過這樣的競爭，他的地位才會越來越穩固，威嚴才能越來越盛大！

就這樣，洪武九年的這場規模空前絕後的武科舉考試，開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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