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什麼？老狗貪了六千萬兩？

大明京都，南京城。

太子府。

南方的空氣總是十分潮濕，沉沉的夜色中寒蟬凄切，已是仲夏時節，雨後的霧氣更加增添了夏日潮濕的感覺，要是平常人家，恐怕早已入睡。

可是，太子府中卻赫然點着一盞明燈，明燈一側，傳出兩人悉悉索索的交談聲。

這兩人，一人是當今的太子朱標，一人是朱標的家臣上官雲夢。

「銀遠（上官雲夢的字），朱棣現在應該已經到了北平了吧。不知道那邊兒的事情怎麼樣了？」朱標臉上散不盡的疑雲，二十歲的面龐上卻滿是老成之態，朱標端坐在桃木椅子上面，兩手捧著一杯熱茶，將飲未飲，眼中雖有不安，但杯中的茶水卻安靜得出奇。到底是當朝太子，即使中有再難的事情，依然能保持冷靜和沉着。

上官雲夢是楚地被朱元璋一手提拔上來的大士，有着絕世的才華，但是也不缺文人的那些臭脾氣和自以為是。

聞朱標詢問，上官雲夢一擺手，白衣雲袖間一道仙氣飄過，猶如仙人一般神采飛揚。只見上官雲夢挪步走到堂中，上官雲夢沖朱標一拱手，「太子殿下儘管放心，臣在北平的安排萬無一失。北平的知府楊勇度乃是老臣一手舉薦，大明立國以來，北平在楊勇度的經營下蒸蒸日上，於民於國，楊勇度都功不可沒。他辦事兒，老臣是一百個放心！」

「楊家在遼東地區盤根錯節，楊勇度能統領如此龐大的一個家族，手段自然不用多說，太子殿下不必擔心。」上官雲夢言語中難掩的得意。

朱標聽上官雲夢這麼說，稍稍點了點頭，把茶杯慢慢放回到桌子上面，細思一陣，眼角微微抬起，似笑非笑着說道：「遼東這塊兒地方，歷來匪患猖獗，元人不斷地在邊境滋繞，女真族也是日漸羽翼壯大起來，外憂內患，大小問題多得要命！」

「我這個四弟啊，」說到這裏，朱標的嘴角上揚，掩不住的高興，「不知道素來受父王喜愛的他如何在這不毛之地作出一番功績呢？」

「這件事兒臣已經知會北平知府了，燕王在遼東不會得到任何幫助的，縱然他有三頭六臂，遼東也絕不會在他的治理下有什麼進展的。」上官雲夢隨朱標附和道。

「老臣還是佩服殿下，」上官雲夢再度拱手，「陛下給皇子們封王就藩，顯然是想讓皇子們在自己的封地裏面展示本領，可是天高地遠、世事難料，燕王這回恐怕是......」

「哈哈哈......」

聽上官雲夢這麼講，朱標隨即大笑起來。

「不過，」上官雲夢突然話鋒一轉，開始謹慎起來，「其餘皇子中也有賢者，此次就藩，不光有燕王，皇子眾多，老臣還是勸太子殿下謹慎一些。」

「銀遠多慮了，嫡出的皇子中只有朱棣和朱爽是我所顧忌的，其他的皇子們論得寵和出身都沒有超過我們三個的。真談得上對手的，只有二弟和四弟！」朱標對於自己的判斷胸有成竹。

「可惜二弟歷來多病，就算他就藩之後有一些政績，我也不擔心。最難整治的就是這個四弟！」說着，朱標的眼中露出一次惡狠狠的露出一絲兇狠，「四弟雖然是庶出的皇子，但是其母是父皇寵妃，父皇又是一個愛才之人，其中難保不會出現什麼意外，還是先下手為強，免得將來出現什麼意外！」

朱標盯着燭光，黑暗中殺氣騰騰，令人不寒而慄。

上官雲夢也不說話，過了好久，空氣變得十分凝重。朱標撿起一根燈簽，撥弄着眼前的燭火，火苗隨着燈簽不斷地跳動。上官雲夢終於忍不住了，問道：「老臣有一事不解！」

聞聲，朱標轉頭過來，「銀遠是想問我為什麼請命去揚州吧？」

「正是！」上官雲夢答道。

「我雖然歸為太子，但是久居朝中，父皇正值壯年，殺伐果斷，我如果想繼位，一是要靠父皇欽賜的太子之位，二來也要有一些政績。揚州歷來都是富庶之地，肯定不能和京都比，但是比北平肯定綽綽有餘。想來以我的本事，有一番作為應該是不難的。」

朱標邊說邊走道房門前面，把房門拉開一條縫又說道：「現在是仲夏五月，到年末還有七個月的時間。等年終各皇子回京向陛下稟報自己的作為時，我朱標一定是滿載而歸。」

說完，朱標拉上房門，輕聲對上官雲夢問道：「銀遠兄，你說，我這樣考慮對不對呢？」

上官雲夢聽朱標這麼一講，心中一怔，他原本以為朱標把燕王支過去就藩就已經是一步妙棋了，沒想到朱標想得這麼深遠。

可是這正是上官雲夢想要的，他把一切都壓在了朱標的身上，朱標越是有遠見，越是心狠手辣，他的未來就越讓人期待。

想到這裏，上官雲夢高興地對朱標納頭便拜，說道：「太子殿下深謀遠慮，老臣不如啊！」

朱標回頭，看見上官雲夢又跪在地上，又大笑起來。

可惜兩人還不知道，這時的楊勇度，早就不是高高在上的北平知府了，陪伴他的，只有牢獄裏面的鐵索和刑場上的閘刀！

七個月，對於朱標和上官雲夢而言，並不會帶來什麼。但是對於朱棣，七個月的時間足夠他在北平，甚至是整個遼東，大展拳腳！

............

北平。

楊府。

抄家的工作已經做完了，楊府中的家丁被府兵圍在院子中間。而從楊府抄出來的金銀珠寶更是把楊府的正廳堆得滿滿當當。

朱棣端坐在正廳前面，驚訝地看着眼前琳琅滿目的珠寶。

「啟稟陛下，末將已經把楊府查抄完畢。共抄出房屋地契300間，田地8000畝，金錠1萬兩，銀錠12萬個，銅錢150萬文，西域進貢寶石50塊，銀碗10件，綾羅綢緞5000匹，狐皮100張，貂皮200張，銅器2317件，名貴瓷器10萬餘件，婦女200名。共計白銀大概六千萬兩。」紀剛把抄到的東西一五一十得報給朱棣。

「六千萬兩？」在場的人都驚訝地張開大嘴，看着眼前這幾乎堆成小山的金銀。

朱棣雖然見過一些世面，但是這麼壯闊的場面，他還是安耐不住內心的躁動，大明立國不過九年，楊勇度就搜颳了如此多的的民脂民膏。他對遼東百姓的殘忍，可見一斑。

紀剛清點完成之後，整個人幾乎木在銀山面前，跟隨楊勇度多年，他怎麼也想不到這條老狗竟然富足到如此地步。他一年的俸祿也不過是區區不足30兩，這老狗竟然坐擁六千萬兩，要是早一點知道楊勇度有這麼多錢，根本不用朱棣領着他過來，他自己就過來把楊府掀翻了！

朱棣的臉色漸漸陰沉下來，殺氣從正廳中傳到在場每一個人的身上，原本炎熱的五月，竟然在這殺氣之下讓人感到一絲寒冷。

「好，真是痛快！」

朱棣咬着牙，從牙縫之間擠出聲音：「我大明國庫一年的歲賦也才是六千萬兩，楊勇度一府的家產竟然就能抵過我大明一年的歲賦，真是讓我大開眼界！」

五月的天氣陰晴不定，一道閃電劃過，照亮朱棣的半張面龐，在場的所有人都被眼前的一切所震懾，不敢發出一點兒聲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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