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功虧一簣
洞府，河畔。
傅凌波和洛青城相隔十餘丈，靜靜地盤腿而坐。
「咦？」
洛青城面龐的腫脹早已消失，又恢復了幾分當初的仙風道骨，倏地，他似有所感，下意識地睜開眼睛，抬眼望向河面，驚奇地呢喃出聲，「這是……什麼情況？」
察覺到不遠處的動靜，傅凌波也是從修鍊中醒轉。
眼皮彈開，美眸盈盈一轉，兩道目光落在了河中，可下一剎那，她便愣住了。
那河面之上，虛空竟開始旋轉。
遠遠望去，竟像是突然多出了一個巨大而透明的漩渦。
緊接着，有絲絲縷縷的白色氣息或是從虛空之中分離而出、或是從河水中升騰而起，不斷往那漩渦匯聚而去。
只不過短短數息功夫，原本透明的漩渦，就泛起了淡淡的白色。
「那是什麼？」
傅凌波愕然低呼，不自禁地彈身而起，向那漩渦靠近。
瞬即，她便忍不住和一起走過去的洛青城交換了個眼神，都從對方的眸子裏看到了濃濃的驚異和疑惑。
「靈氣？」下一剎那，兩人好似明白了什麼，口中竟是不約而同地吐露出這兩個字元。
「我想我知道是怎麼回事了！」繼而，洛青城有些急切地大叫起來。
「我也知道了！」
傅凌波恍悟地嬌呼出聲，可那張俏麗的臉龐上，震驚之色卻是完全無法掩飾
「老夫曾經聽說過……」
洛青城深吸口氣，驚嘆道，「九品武道宗師聚氣凝元，成為真人的那一刻，能夠引動附近的天地靈氣，在自己上空匯聚成形，沒想到今日真的見識到了。」
傅凌波完全忘記了和洛青城之間的齟齬，贊同地點了點頭。
而後，她又驚奇道，「據我所知，那些武道宗師引動的天地靈氣，似乎也就方圓一丈的樣子，甚至還有很多半丈方圓的，能超過一丈的，可說是少之又少。」
「可這片天地靈氣，最起碼都有十丈方圓吧？」
「非常之人，自然有非常之異象。」
洛青城喃喃出聲，卻也是頗感匪夷所思。
突破之時，顯露出來的異象大小，代表着那人動念之間，所能影響到的靈氣範圍。
譬如，在上空匯聚的靈氣異象只有一丈方圓，便意味着那人日後若是修鍊的話，意念之間，便可將身周方圓一丈範圍之內的天地靈氣全部都吸聚過來。
十丈方圓，這已完全超越了洛青城的想像和認知。
他曾在北斗齋看過一部手札。
那上面提到過一位非常強大的武道宗師，其聚氣凝元、成為通靈真人之時，上空顯露出的異象，也才區區兩丈方圓。
可剛才的異象，卻直接是那人的許多倍。
要知道這樣的異象，哪怕提升一尺、甚至一寸，都是極其困難的。
此外，這異象越大，實力便越強，最少十丈方圓的異象，代表的是何等可怕的實力？
「他的實力提升得太快了！」
洛青城打了個寒顫，神色複雜的道，「本以為他短時間內不可能突破，卻不料今日竟成了通靈真人。」
「他在洞府逗留了多日，為的應當就是這一刻。」
傅凌波幽幽輕嘆，「也不知那河底究竟有什麼東西，竟能讓他一舉打破自身桎梏，以仙道入通靈？」
洛青城默然無語。
如果是以前，他必定會心生貪婪之意，而後想方設法地將河底的東西弄到手。
可現在，他卻是半點想法都沒有。
這些天下來，他是被折騰得一丁點脾氣都沒有了。
當然，收穫也不是沒有。
至少他的武道實力，在百尺竿頭更進了一步。每天一刻鐘的廝殺，他應對得越來越輕鬆。
可即便如此，他仍舊提不起任何反抗的勇氣。
一想到那傢伙人形暴龍般的恐怖實力，他就身軀發抖，靈魂顫慄，不敢有絲毫異動。
到了現在，自然更加如此。
「怎麼回事，天地靈氣居然散了？」
倏地，傅凌波情不自禁地驚呼道。
洛青城回過神來，凝目望去，也是大吃一驚。
河面上空，那漩渦中竟已停止轉動，因靈氣匯聚而呈現的淡白色，竟也快速消散。
沒一會，那片區域就已徹底恢復原狀。
彷彿剛才的一切不曾出現過。
「衝擊通靈失敗？」洛青城立刻就意識到這種可能性，不由得臉色微微一變。
「失敗了？」傅凌波也是愣住了。
「……」
河底，洞窟之內。
「果然還是差了一點點。」
岳崢看了看身周的「赤陽珠」，有些惋惜地搖了搖頭。
在衝擊通靈境的最關鍵的時刻，「赤陽珠」和「冰雲石」蘊含的力量竟已被消耗一空。
這兩種力量的供應戛然而止，天地靈氣又過於稀薄。
哪怕是岳崢吸聚天地靈氣的速度再快，在這樣的情況下，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於是，衝擊通靈境的嘗試，以失敗而告終！
岳崢能夠清晰地感覺到，那層原本正在消散的無形壁障又漸漸凝聚，甚至變得更加堅韌。
這便意味着，岳崢衝擊通靈之境的難度，已變得更大。
需要消耗的力量，也會更多。
當然，這番嘗試，岳崢也不是毫無所獲，在衝擊通靈境的過程中，他的真元變得越發凝練。
「若找不到足夠多的力量，就只能動用戰氣了！」
「不知以這樣的方式衝擊通靈之境，需要消耗多少戰氣，幾百點肯定是不夠的。」
「搞不好需要上千點！」
「……」
思忖間，岳崢已長身而起，向洞外走去……
……
「好端端的怎麼會失敗呢？」
河畔，傅凌波黛眉緊皺，有些鬱悶，她差一點，就可以親眼見證一個通靈真人誕生了！
「想來是力量不足的緣故。」
洛青城沉吟道，「以武道入通靈，消耗的力量不會太多，最難的是聚氣凝元。以仙道入通靈，卻正好相反，衝擊通靈之時，需要消耗的力量非常多。」
「想來是在關鍵時刻，沒了力量可供吸收，這才導致失敗。」
洛青城揣測道。
「又那麼多的『赤陽珠』，居然還力量不夠。」
傅凌波嘆了口氣，「他留在這裏，就是為了修鍊，如今衝擊通靈失敗，
繼續留下去也沒什麼用處，看來，用不了多長時間，就能離開這個鬼地方了。」
「不錯。」
洛青城也已想到這點，眼睛大亮，只覺整個人都輕鬆了許多。
離開這裏之後，哪怕還是擺脫不了岳崢，也總比整天呆在這個石洞中好多了。
「既然都猜到了，那還等什麼？」
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驀地響起。
傅凌波和洛青城下意識地循聲望去，便見之前漩渦消失的區域，岳崢腳踏河面，顯露出了身形。
「嘩啦！」
一聲水響，岳崢身後，翻起小片浪花，一條魚尾顯露了出來，而岳崢腳下，也隱隱可見一道龐碩的暗影。
顯然，岳崢是踩踏在黑澤背上。
岳崢腳尖輕點，黑澤會意，瞬即便載着他向河岸靠近。
傅凌波打量著岳崢，禁不住為他感到無比遺憾。
不過，岳崢的神色，卻讓她頗感訝異。
若是別人，衝擊通靈功虧一簣，怕是早就大受打擊，懊惱得無以復加了。可岳崢倒好，竟依然神色輕鬆，似乎剛才的失敗，並沒有給他造成多大的影響。
「上來吧！」
岳崢笑吟吟的向傅凌波和洛青城招了招手，而後坐了下去。
洛青城也在偷偷觀察著岳崢，雖痛恨岳崢這些天對自己的威逼，卻也不得不佩服他這心態。
暗自感慨著，洛青城口中答應一聲，朝魚背縱躍而去。
黑澤似不太願意老對頭到自己身上來，身軀一扭，想要避開，可岳崢的手掌只是輕輕一拍，這傢伙就立刻老實了下來，人臉上流露出委屈的神色。
「我們從哪裏出去？」傅凌波收拾心情，也跟在洛青城身後上了魚背，好奇的問道。
「很快你們就知道了。閉氣，坐穩，做好準備！」岳崢笑道。
「嘩啦！」
隨即，岳崢手掌又是一拍。
幾條肉須從前方伸來，將傅凌波和洛青城一一纏住，固定在自己脊背之上，而後，黑澤便是歡快地嗚鳴一聲，載着三人向下沉落，很快便沒入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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