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9撒潑

他害怕，萬一她知道真實的自己是什麼樣子，嚇跑了怎麼辦？

他現在只有她了，唯一不能失去的也是她。

他不敢去賭。

如果她喜歡的是他現在這副模樣，那他就願意在她面前演一輩子。

只要她不離開自己，他做什麼都行。

「真的？」白娓明顯不相信。

為了說服她，南竹晏重重點頭，一臉認真，「真的。」才怪。

「看來還真是我想多了，你對我跟其他異性有肢體接觸一點都不在意。這樣也好，以後我交朋友就不用因為性別問題刻意迴避，跟人勾肩搭背錢牽一下手什麼的，你應該也不會在意的，對吧？」讓你裝，我看你能裝到什麼時候？

南竹晏聽到白娓說以後不迴避其他異性，甚至還會跟人勾肩搭背牽手之類的肢體接觸，臉色頓時就變了。

白娓能清晰的感覺到，南竹晏身上的氣息都變冷了幾分，臉色也陰沉的有些嚇人。

「之前我擔心你會吃醋，會不開心，跟異性都保持距離。不過既然你不在意的話，我以後也就不用刻意迴避了。有你這麼開明的男朋友真好。」白娓還嫌刺激得不夠狠似的，繼續往他心上捅刀子。

南竹晏攥緊拳頭，腦海里浮現出白娓說的那一幕幕。

然後臉色就越來越難看，眼眸也逐漸變成赤紅色。

沒發現他眼神變化的白娓還在叭叭叭的說。

慢慢的，南竹晏耳朵里已經聽不到白娓說話的內容，他臉色越來越難看，越來越陰冷可怖。

再然後，白娓忽然被人捏住下巴，接着他低頭用吻把她的嘴堵上。

南竹晏這個吻，很瘋狂，一點都不溫柔。

更像是在發泄情緒。

白娓嘴巴都被他咬破了，吃痛的她，這才察覺到南竹晏情緒上的異常。

她嘗試好幾次想把他推開，都沒有成功。

南竹晏的動作越來越大膽，越來越瘋狂。

他不對勁。

白娓這時候已經明確的感覺到他的異常，也深知這樣下去肯定會出事，就狠下心在他嘴上狠狠咬了一口。

瞬間，一股鮮血的味道在他們彼此口中蔓延開。

許是被血腥味刺激到，南竹晏才鬆開她。

兩人鬆開后，白娓第一反應是往後退了兩步，伸手抓過一旁的抱枕擋在胸前，滿臉震驚的看着南竹晏。

而南竹晏此時，也稍稍恢復理智。

看着白娓這樣一幅防備震驚的模樣看着自己，胸腔內傳來一股錐心的痛。

她怕自己。

這一刻，南竹晏內心湧起一股強烈的恐懼感。

他好多年都沒有這樣的感覺了。

上一次這麼恐懼，還是外公去世的時候。

之後再也沒有。

哪怕是袁宏志和他老婆幾次設計想要毀了自己，哪怕是他被帶到偏遠的山村險些丟了命，哪怕是為了讓自己變得強大遭受的種種，他都沒這樣怕過。

可現在，他怕了。

真的，很怕很怕。

他怕她害怕自己，怕她會因此離開自己，怕她從自己的生命中消失。

她是他的光，黑暗世界中僅剩的，唯一的光。

倘若這縷光消失，他的世界將陷入永久的黑暗，將墜入無邊的深淵。

「抱歉，我控制不住自己。」南竹晏害怕看到她眼中對自己的害怕和失望，在她還沒開口之前，丟下這句話想逃離。

「站住。」白娓一個箭步上前從後面抱住他的腰，阻止他離開。

忽然被抱住的南竹晏渾身僵硬，好看的薄唇動了好幾次，仍舊沒開口說出一句話來。

「你想丟下我去哪裏？」白娓幽怨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

許久，南竹晏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隱隱帶着幾分顫抖的說，「沒有要丟下你，我……很抱歉。」

終究還是說不出口。

「你是不是嫌我煩，不想要我了？」白娓仿似不懂他的糾結和害怕，帶着幾分哭腔的問。

她哭了？

南竹晏一聽她這帶着哭腔的聲音，心就慌了，趕緊回頭，想安撫她。

可當他轉過頭，看到的不是白娓眼眶通紅咬着嘴唇強裝堅強的模樣，而是她仰著下巴一臉狡黠的面容。

霎間，他臉上表情僵住。

「就知道你捨不得看我哭，哼。」白娓驕橫的看了他一眼，雙臂還抱着他的腰，仰著頭看他，邊說，「是你先咬我的，我疼了才咬你，你不能因為這個生氣不要我。」

「我沒生氣。」南竹晏解釋。

可白娓不信，眉頭擰成個小疙瘩說，「你又騙我，你剛才明明就生氣了，還想把我一個人丟下不想要我了。你說，你是不是外面有狗了？」

南竹晏：……

他的無言以對，被白娓解讀成被戳穿心中所想后的心虛，當即大怒，「好啊，我就說你好端端的為什麼忽然就不在乎我了，別的男人摸我你都不在乎不吃醋，原來你在外面有狗了。你這個陳世美，負心漢，我要去告你，讓狗頭鍘把你咔嚓掉。」

她越說越逼真，後面說得她自己都信了。

南竹晏想解釋，可沒機會插嘴。

白娓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用他一個表情，補全了一整個故事。

說到最後，她竟然紅了眼眶一副要哭不哭的表情。

被她這麼一番折騰，南竹晏心裏那股暴躁壓抑的情緒竟然消失大半。

她那天馬行空的想像力，讓南竹晏哭笑不得。

當她真的紅了眼眶，南竹晏才趕緊打斷她的話，跟她解釋，「我沒有，剛才你說的那些都是你自己的想像，是假的，我愛你，很愛很愛你，只愛你。」

「不信。你都不在乎我，別的男人摸我你都不在乎，也不吃醋，你在騙人。」其實白娓隱隱也能感受到他在壓抑自己。

畢竟她不是真正的十幾歲的小女生，她活了兩輩子，閱歷還是有。

雖然南竹晏隱藏得很好，但偶爾流露出來的情緒還是能讓她察覺到一些東西。

只是以前他不說，她也就沒去探究。

以前她以為，那只是他的小情緒，自己應該給他留點自己的私人空間，不要對他管束太多。

直到今天，白娓才驚覺，他隱藏的已經不是一點小情緒這麼簡單。

他隱藏的，是真正的自己，是一個她從未見過的南竹晏。

情緒這種東西，堵不如疏，壓制太久會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