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2章 百世皆悲（上）
混沌星河圖炸裂，夏凡體內的道法，也全都凝聚於星河之中。
他用盡一生修為，和三清聖帝留下來的大道，守護著七界。
當年對錯，夏凡已不必再去追究。
現在，夏凡只想在滅天聖帝的道法之下，保全七界。
「給我死！」
道法之間，夏凡肉身炸裂，他的意志，亦回蕩在宇宙之間。
其中炸裂的力量，席捲三萬里星河，所迸發的力量道法，更是讓那七界中的修者，感到來自心底的恐懼。
在黑暗中，諸多神祇感受着自宇宙之外而來的道法，雙手合十，匍匐於大地之上，呢喃祈禱。
魔帝降臨之時，七界所能依靠的，唯獨夏凡一人。
這一刻，他們只能相信夏凡。
其中，七界所化的信仰之力，猶如夏夜中的螢火中一般，化作點點星光，向著那浩瀚宇宙而去。
信仰之力穿破大道束縛，融入星河圖之內，力量暴增。
如此一來，那滅天聖帝的慘叫聲，越發凄厲。
隱約之間，甚至可以看到，在那星光覆蓋之下，滅天聖帝的半截身子，都化作了虛無。
「還不夠！還不夠！」
星光中，夏凡怒吼。
滅天聖帝作為上古兩大聖帝之一，所掌控的毀滅之道，便是死亡的至強奧義。
今日，是他背水一戰，殺不了滅天，那七界的結果，只有滅亡二字。
說話間，星河中的光芒再勝一籌。
「夠了！」
在那白光中，滅天聖帝低沉的聲音響了起來。
只剩下半截身子的他，身上儘是傷痕。
甚至那白光，還在不斷消磨着他的毀滅之道。
一個祖神小兒，竟能如此重創於他，的確讓他刮目相看。
縱然是當年的三清，也未曾讓他受到如此重創。
此子，到底是何人？
如是想着，滅天聖帝沒有太多思考的時間，那半截身子迸發出一片烏光之氣。
其中毀滅之道，充滿著腐朽的味道，不斷吞噬著星辰之力，僅僅眨眼時間，那萬里星河的極光，便消失了一大半。
「對不起，我必須要完成當年的諾言！」
他壓下身上的疼痛，如是道了一句，而後大手虛空一壓。
轟隆！
宇宙虛空當下炸裂，無數星辰碎裂，其中星河圖，也被毀在大道之下。
萬里星光黯然失色，夏凡的道法飄蕩在宇宙中，散發着點點星光。
混沌宇宙中，天地恢復了平靜。
那滅天聖帝隨着星光湮滅，混沌道法加身，他那被毀滅的半截身子，也隨之恢復。
聖帝之境，身體早已非血肉之軀，甚至可以說是不死不滅之體，想要徹底抹殺他，那如同登天之難。
「結束了！」
看着夏凡飄散的道法，滅天聖帝站在宇宙虛空間，背負雙手，輕聲呢喃。
夏凡已死，天下之內，再無人能阻擋他在完成上古之時的諾言。
想起那早已經死去無數年月的三清，滅天聖帝又輕聲呢喃：「三清，你不承認我聖帝之境，我卻用了萬古之時，來證明毀滅之道的強大！」
「只是可惜，你生長於天地之間，其心境，還不如一個後世小兒！」
搖了搖頭，滅天聖帝眼眸中閃過一絲疲憊之色，心中，又有幾分失落。
這一戰，了卻他無數年月的承諾。
但是，夏凡竭盡全力的一擊，卻讓滅天受創不小。
七界修者毀滅過後，他當去閉關一番，沒有個三五千年，恐怕都難以痊癒。
轟隆隆！
而就在這時，宇宙中，響起了陣陣雷鳴。
被籠罩於黑暗中的七界，此時被烏雲籠罩，大雨夾帶着電閃雷鳴，滂沱而下。
當夏凡氣息消失那一刻，七界神祇心頭都為之一沉。
他們看不到那宇宙中的情景，但是，卻能感受到心中的信仰，正在慢慢消散。
戰神，敗了……
這句話，哽咽在無數修者的心頭，猶如大石一般沉重。
他們抬起頭來，看着那烏雲籠罩的蒼穹和嘩啦啦落下的大雨，心中一片絕望。
戰神一生，未嘗敗戰，斬下無數天才豪強，成就戰神之名。
今日，敗了。
敗在上古聖帝的手下。
而他們七界，也完了。
戰神身死道消，魔族定會洶湧而來，七界神祇，終將成為魔族的腹中之食。
「七界的末日，到來了！」
「戰神雖強，卻難擋聖帝之威，莫非，七界滅亡，當真是天道之意么？」
「修道年月無數，卻爭不過天道，到最後，也不過天道之下的一把飛灰！」
許久，諸多神祇回過神來，他們輕聲呢喃，雙目無神。
連七界志強之人，都死在了魔帝的手下，他們，還有什麼希望呢？
「唉！」
被夏凡送回七界的莫塵老祖，在那半空中，看着一片悲涼的七界，輕嘆一聲。
他守護七界無數年月，到最後，終究是失敗了。
而三清聖帝所說的，夏凡將會是終結魔帝的人，似乎也沒有實現。
「天道之意，即便你我堅守無數年月，也只是一場空啊！」
莫塵老祖仰天怒吼，眼眸中的淚水，連同滂沱大雨一般落下。
他不願意再看七界了。
在這七界裏，所剩下的，還有太多太多的美好。
例如，在那街道之上，一對道侶緊緊擁抱，捨不得分開。
他們期望，在這七界最後的時日裏，即便是化作一捧黃沙，也定要長相廝守。
又或者，一老者抱着懷中的四五歲大的孩童，一言不發，只有死死地護著孩童。
這樣的情景，在七界之內，數不勝數。
然而，這一切，都沒有了意義。
等到魔帝降臨，這一切，都將不復存在了！
「前輩，你不是答應過我，會回來的么？」
大雨中，仙兒身上的白衣，沾染著泥濘。
她看着那烏雲籠罩的天，輕聲呢喃。
其餘數大界主，更是紛紛心頭沉重。
連同戰神，在魔帝手下都戰敗了，他們，又如何守護七界？
而在那遙遠的下界，萬疆大陸中，南宮雪，夏陽天等人，在夏凡身死道消之時候，亦紛紛有所感應。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那佇立在萬疆大地上的無數夏凡神像，也在那一刻，轟然崩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