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0074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聖水市，郊外——

一輛麵包車停在樹林旁，旁邊落下的枯葉靜靜地飄落到車頂上。

廖揚和夏傾城站在車子旁的一小塊空地上，在他們對面，一根簡易的木架子上面，擺着十根正在燃燒的白蠟燭。蠟燭上火苗微微抖動，散發着微乎其微的熱量。

廖揚還是那身皮夾克，下身一條黑色的牛仔褲。而夏傾城則是一身厚厚的藍色牛仔裝，踩着馬丁靴，還像模像樣地戴了個牛仔帽出來，讓廖揚頗為無語。

「又不是真的牛仔……你弄個帽子幹嘛？」

廖揚看着夏傾城頭頂上的帽子，哭笑不得。

「裝備要全套啊！」

夏傾城很開心的樣子，「你不覺得這樣很炫酷嗎，好像有屬性加成一樣！」

「你當這是玩遊戲呢，還有裝備的屬性加成。」

廖揚忍不住笑起來，這丫頭，某些地方也太搞笑了。

「我能感覺到加成！」

夏傾城一臉認真！

「行吧行吧，有加成！」

廖揚不想跟夏傾城爭執，因為他知道，夏傾城在某些地方偏執的厲害，偏執的蠻不講理！

「我們還是聊聊鞭子的事！」

廖揚說着，拿起手中的鞭子。這是一根軟皮鞭，鞭子的一頭系著紅絲帶，繞了幾圈，被廖揚握在手中。

「鞭子有軟鞭，硬鞭之分。硬鞭不適合女孩子練，也不適合現代社會使用。但是軟鞭的話，攜帶方便，倒是一種不錯的防衛手段。」

他把鞭子遞給夏傾城，「來，你試一下。」

「嗯嗯！」

夏傾城接過鞭子，握在手中，先擺了個造型，「怎麼樣，是不是很有感覺？」

「我覺得，你穿錯套裝了……」

廖揚乾咳兩聲。

「穿錯了？那應該穿什麼……」

夏傾城忽然想到了什麼，俏臉一紅，啐道，「呸！臭流氓！」

「我可什麼都沒說啊！夏女王！」

「你還說？」

夏傾城大惱，廖揚乾咳兩聲，「別鬧了，練不練了？」

「喂，是我鬧嗎？明明是你……」

「來，甩一鞭，就打旁邊那棵樹吧。」

廖揚指著身邊一棵厚皮老樹。

「這個目標大，適合練習。」

「人家招你惹你了，抽壞了怎麼辦？」

「放心吧，它結實著呢，你抽吧。」

廖揚吩咐之後，夏傾城只好握緊了鞭子，對着那棵倒霉的大樹，狠狠地甩出鞭子。

啪！

一聲炸響，鞭子抽在了旁邊的地上，掀起一小塊地皮。

夏傾城的臉頓時就紅了。

「還可以。」

廖揚卻給了一個不錯的評價，他接過鞭子，拿在手中，握成一團。接着，手一抖，一聲炸響之後，對面一根蠟燭上的火苗被抽滅了。

「放出如龍，收回如蟲。」

廖揚收回鞭子，再次一甩，鞭子橫掃，那一排蠟燭的燭火竟然全部被掃滅，而蠟燭紋絲未動。

「縱打一線，橫打一扇！」

夏傾城兩眼發亮，廖揚把鞭子遞給她，「你剛剛用的只是蠻力，而且你是用手臂揮鞭子，這不對。」

「啊？」

夏傾城感覺到奇怪，「不用手臂揮鞭子，難道用腳嗎？」

「別抬杠。」

廖揚瞪了夏傾城一眼，然後伸出手，抬起她的胳膊，讓她把胳膊伸到了最長。

跟廖揚也不是第一次這樣接觸了，但夏傾城還是有些臉發燒。她讓自己全神貫注，放在學習上。

「你不要把鞭子當武器，這種軟武器操作不好的話，不僅傷不到別人，還會傷到自己！」

「那我該怎麼辦？」

「讓鞭子變成你的一部分，鞭子就是你的手臂！」

廖揚拉着夏傾城的手，「你要先練習揮鞭，這個過程中，手臂一定要伸展開。記住了，它是你的一部分！」

「知道了……我試試……」

夏傾城握着鞭子，再次嘗試着甩出去。

啪！

又一塊地皮被掀開。

「沒關係！」

廖揚給了鼓勵，「狀態已經好一些了，繼續練習！」

說完，他走到旁邊，在兩棵樹之間掛上一張吊床，然後整個人躺在了上面。

「好好練吧！」

「你不看着我嗎？」

「你都多大的人了，還用看着？而且訣竅我都教你了，你好好練吧！」

說完，廖揚拿着眼罩，拉在臉上，竟然開始了午睡。

「加油啊……」

廖揚揮了揮手，然後頭一歪就睡著了！輕微的鼾聲，傳入夏傾城的耳中。

「睡得好快！」

夏傾城感慨一聲，無奈地拿着鞭子，開始進行甩鞭的練習。

夏傾城練了整整一天，廖揚竟然也睡了整整一天。等他醒來的時候，夏傾城揮鞭子的動作熟練了好多。她已經沒有在拿大樹練習，而是試圖抽打對面的蠟燭。只不過，所有的蠟燭全都完好無損，並沒有遭到夏傾城的荼毒。

「感覺如何？」

廖揚摘下眼罩，輕輕伸了個懶腰，同時問道。

「很難……」

夏傾城輕輕咬着嘴唇，她的手已經磨得起了水泡，但依然堅持練習。

「比練槍還要難！」

「所以還是學槍法更實在啊。」

廖揚站起身來，收了吊床，然後抬頭看了看天色。

「好像要下雨了，回去吧，明天在辦公室找個地方練吧。」

「這就走了？」

夏傾城有些不舒服地看着廖揚，「你這教人的方式也太休閑了吧？放養我呢？」

「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

廖揚卻說道，「我已經教給了你技巧，剩下的要你自己日復一日的練習才行。」

「你這分明就是偷懶嘛！不想教就算了！」

夏傾城似乎很生氣，她感覺手上的水泡在隱隱作痛，心裏也一陣酸澀，淚水差點湧上來。

「夏傾城，你以為我的鞭子是怎麼練出來的？」

廖揚忽然神色一正，伸出了自己的雙手，攤開來給夏傾城看。

他的手上，全都是老繭，很多皮膚的紋路都被磨平了。

「我每天揮一萬次鞭子，練了整整兩年，才有今天這麼點水平而已。你這才一天，就堅持不住了？那麼，你還是別練了，還是用你的電棍比較好。」

「我也沒說不練啊……」

廖揚訓斥一番，夏傾城眼睛微紅，終於服軟了。

「那就好。」

廖揚神色又鬆了一些，「任何技巧都是苦練磨出來的，沒工作的時候，你就練這個吧，每天揮鞭一萬次對你來說太難了，兩千次好了，只要能讓鞭子揮舞自如，你的第一步就算練成了。」

「好，我會努力的！」

夏傾城暗暗下定決心，兩個人的火藥味也都下去了，這才收拾東西，坐上了車，一路開回辦公室。

廖揚佈置了任務，夏傾城也是個要強的主。她每天就站在客廳里，對着纏着一圈麻繩的頂樑柱，不斷揮鞭。雖然有點吵，但廖揚並沒有為此責怪夏傾城。他就日復一日，坐在辦公桌前，看着每天送來的各種報紙。

「還在練啊，累了吧，快歇歇，吃點我做的小餅乾。」

這一日，林雨欣端著自己剛烤出來的餅乾，拉開門，走進店裏。她一眼瞧見在客廳里揮汗如雨的夏傾城，忍不住有些心疼，開口說道。

「雨欣，你來啦？」

夏傾城也沒客氣，她走過來，直接從林雨欣的盤子裏拿起一塊餅乾，塞進嘴裏，然後含糊不清地說着。

「還是你心疼我！」

「也不先洗洗手，真是的。」

林雨欣拿起隨身的濕巾，幫着夏傾城擦手。

「哎……原本很漂亮的小手，都長了老繭了……」

林雨欣直皺眉頭，「一個女孩子家，幹嘛要學鞭子，太辛苦了。」

「哎呀，在我們律所，哪有男女之分？」

夏傾城灑脫地笑起來，「這傢伙也沒把我當女孩子呀！」

「是你從來沒把自己當女孩子！」

廖揚抓着報紙，聲音從報紙後面飛來，「要是把頭髮剪短點，估計你就是第二個平頭姐了！」

「我才不是假小子呢！」

夏傾城不服氣地說道，「我也喜歡穿小裙子，喜歡逛街，喜歡做美容啊！但是，我現在哪有這些功夫，我的個人時間全都被你無情的霸佔了！」

「你也可以走人嘛！我是個很民主的老闆，從來不強留員工的。」

廖揚的回答讓夏傾城咬牙切齒。

「好啦好啦，你們兩個就別吵啦。」

林雨欣擔憂地看着他們，「從我之後，有大半個月沒接到新工作了吧……這樣下去，你們的店還怎麼經營啊？」

「因為這傢伙根本就不出去找工作啊！」

夏傾城一聽更生氣了，「天天就知道坐在那看報紙！」

「生意這個事情，要看緣分！」

廖揚乾笑兩聲，「緣分到了，自然就會有。說不定，今天就會有生意上門！」

「有個屁呀，有我就去吃屎！」

「你又在騙吃騙喝了！」

兩個人又鬥起嘴來，辦公桌上的電話突然響起來。

夏傾城面色蒼白，廖揚撫掌大笑，「說吧，想吃熱乎的還是涼一點的？」

「別鬧啦，把夏姐姐都嚇到了。」

林雨欣有些嗔怪地數落了廖揚一聲，然後走到桌子前，按下電話免提。

「您好，這裏是廖式律所，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嗎？」

「小姐您好，這裏是大地保險，請了解一下……」

林雨欣立刻掛斷電話，夏傾城長鬆一口氣，廖揚頗為遺憾。

「我就說吧，哪會有什麼生意，要是有，我……」

剛走回來的林雨欣突然捂住了她的嘴巴，因為電話又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