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回憶

被男主無私的兄弟愛感動的涕泗橫流，蘇白立馬錶示願意為男主上刀山下火海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心想怪不得有那麼多小弟願意追隨他，男主對小弟真仗義！

下定決心以後當男主忠心小弟的蘇白接過慕清珏手裏的傷葯，示意男主躺好，作勢給他上藥。

男主受寵若驚，本來以為能把人哄過來多陪自己一會就好了，萬不敢奢望他能給自己上藥，要知道蘇白可是有潔癖的，而且還厭惡血漬，儘管他有意掩飾，但男主跟在他身邊這麼多年，自然是知道他有多見不得血。這麼想來，頓時又是感動又是疼惜。既捨不得這麼好的時機，又不忍心勉強他做不喜歡的事，面上露出猶豫之色。

蘇白確實厭惡血漬，那會讓他想起到不好的回憶，他怕血，但是原主不怕，為了不引起別人的懷疑，同時也為了維護自己那點可憐的男性自尊，這事他一向都是儘力隱瞞的，卻沒想到早就被男主發現了。

自己現在渾身血跡，這麼狼狽，萬一惹師兄厭棄怎麼辦？慕清珏憂心忡忡。

看對方遲遲沒有動作，蘇白不耐煩的將男主按倒在床上，乾脆利落地將男主破損的衣服撕了下來！

慕清珏：⊙o⊙！

光禿禿的男主鬱卒了片刻，迎著蘇白嫉妒的目光坦然躺了下去。

沒錯，就是嫉妒，媽蛋，身體好了不起啊，有腹肌了不起啊，勞資也有腹肌啊——雖然只有一塊。

暗搓搓地將男主打量個遍，蘇白也沒忘記自己的任務，費力的用自己的一隻手給男主傷處塗上藥，他在這方面沒什麼經驗，只好努力放輕動作，饒是如此碰到男主肌膚的一瞬間，蘇白還是明顯感覺到對方身體一顫肌肉緊繃，儘管他很快又放鬆下來，蘇白暗忖自己手勁是不太大了。

男主躺在穿上，任蘇白的手在他身上肆虐，雖然手勁時輕時重，但意外的舒服，為了不讓對方察覺到異樣，只好儘力忍耐下來，真是痛並快樂着。

抹完葯，蘇白找小二要來些白紗布，無視男主的抗議，將他從都到尾包裹成白色木乃伊，取出一枚靈丹看着他服下，這才稍微放心。

慕清珏也知道自己害他擔心了，溫言勸他去休息，目送對方離開后，笑着輕撫自己身上包裹的毫無章法的紗布，雖然很難看，但無論如何這是那人在擔心他的證據不是嗎？

待到晚上，白帆來找蘇白邀他一起去吃飯，然後再去尋找魔修蹤跡。

蘇白囧字臉看他，大哥，魔修都來了又走了，你還不知道呢。

這孩子也是少年心性，已經辟穀初期的修為了還是一樣覬覦俗世的各種吃食，準備和蘇白一起出去掃蕩，誰知卻看到大師兄受傷的右手，追問原由。

蘇白將事情經過告訴他，白帆頓時一臉自責，覺得自己沒有保護好大師兄，堅持喂他吃東西，推辭間就看到男主一言不發的將來，面無表情的拉着蘇白下樓。

慕清珏身上的傷還未好透，裏面裹着紗布，蘇白勸他回去休息，他執意不肯。

樓下大廳，大家顯然也都知道了中午慕清珏與一女修纏鬥的事，面上帶着好奇。

裴然直接嚷道：「哎，我說慕師兄，你也太不仗義了，這種事都不叫上我，聽說那個女修長的很漂亮，真的假的？」說着話朝慕清珏擠眉弄眼，神態猥瑣。

按照蘇白的意思，既然來到俗世，不如就體會一下凡人的生活，再說裴然莫言還都未完全辟穀，索性就點了幾道菜。

白帆本來是打算喂蘇白的，可惜被慕清珏捷足先登，憤憤的戳著碗裏的飯，心有不甘。

一個大男人，被人家這麼照顧，蘇白開始是有些尷尬的，可看到男主一臉平靜理所當然的樣子，又覺得自己太不淡定了。

蘇白三言兩語將中午的事說給大家，順便提到那女子可能是魔修一道。

聽到這話裴然愣了一下，眼裏飛快的閃過什麼，隨即又轉身樂呵呵地跟岳靈兒鬥嘴。因為中午被慕清珏下了面子，小師妹這會賭氣故意不看他，只一個勁地損裴然。

很長時間沒有吃到飯菜，雖然只是尋常菜色，蘇白也不覺心生回味。其實以他現在辟穀中期的修為，再吃這些尋常食物是有害無益的。其實很多修士並非完全不吃東西，即使是高階修士偶爾也會有口腹之慾，只是他們對飲食更加苛求，所食所用往往都是蘊含靈氣的靈果靈植。

因此，雖然看出蘇白的喜愛，慕清珏也沒允許他多吃，餵了半碗就停筷，並且無比自然的幫他擦拭嘴角。

大概是被刺激習慣了，蘇白坦然承受了，倒是一旁雖然嘴裏在和裴然說話眼角卻始終注視着兩人的岳靈兒很不滿，看到慕清珏那麼仔細溫柔的照顧大師兄，腦子裏就自動浮現了他一臉溫存的面對自己的樣子，心想我都那麼喜歡他了，慕清珏溫柔認真的樣子應該是屬於我的呀。這麼想着就覺得屬於自己的東西被大師兄搶走了，不由嫉妒。

吃完飯，幾人靜靜等了一會，待到夜色濃重，便起身往夜市處走去。

清平鎮的夜市，跟傳統意義上的夜市有所區別，實質上是一種仙凡集市，在夜市上出現的大多都是各種修士，或者頗有資產的凡人，當然也少不了愛好經商，倒賣法器靈植從中賺取差價的低級從商修士。

夜市裏面人很多，像這種仙凡集市幾乎每個名門大派的山腳下都有，既能讓某些有經商頭腦的修士賺些外快，也能為其他人的修鍊提供靈丹內丹的幫助，大家各取所需。

大家一邊逛，一邊默默觀察周圍修士，蘇白知道如果劇情不崩的話，重頭戲在從夜市回去的路上，因此倒比其他人放鬆許多。

周圍的攤子上都擺放着各種各樣的法器內丹，雖然看起來不起眼，有時候倒也能淘到好東西。到了這種時候，蘇白就有些後悔沒帶淘寶出來了，否則，天材地寶什麼也逃不過淘寶的鼻子，不覺扼腕嘆息，不過轉念又想到若是真帶它來了，被追殺的時候自己大概是顧不上它的。

集市上格外熱鬧，除了修士外，還有一些膽子大心思活絡的凡人趁機買些凡俗之物，修士追尋天道，大多心性純善，不會特意為難凡人。

蘇白一行人開始還緊繃着精神，一圈逛下來，可疑人士沒見到，倒是被不少有趣的東西迷住了眼。白帆和岳靈兒都是少年心性，喜愛玩鬧，平時不對付，在吃喝玩樂上倒是能找到共同語言，在蘇白的默許下，兩人買了不少吃食玩具，還有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

莫言嚴謹自律，亦步亦趨的跟在蘇白身側，裴然原本是想在仙凡集市上偶遇佳人的，因此穿了一件十分花哨的靛藍團花織錦長衫，腰間系了枚玉佩，手裏搖著把摺扇，就差在腦門上貼上紈絝二字了。可惜計劃落空，用他的話說遇到的那些人長的還沒他自己好看。

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蘇白突然想起來上一世的自己，那時候的蘇白還有父母陪在身邊，他還是個單純普通的孩子，會說會笑，不開心的時候會大聲哭泣。

蘇白的媽媽是典型的江南水鄉女子，性格溫婉，長相精緻漂亮。可惜紅顏薄命，這個女人一生都生活在不幸之中，幼時生活貧困，早早地輟學出來工作，識人不清被蘇啟所騙，一門心思的撲在他身上，想要和他好好過日子，結果蘇啟靠着那張長相不俗的臉成功將工廠老闆的女兒勾到手，轉身就將蘇白和媽媽棄之如敝屣。

蘇媽媽的身體本來就不好，經此變故刺激之下心臟病發作，差點就一命嗚呼，手術台上想到了蘇白這才苦苦熬了下來，過了這麼多年，蘇白依然能清楚的回憶起媽媽醒來后的情景，本來清秀漂亮的女人一夜間老了十歲，抱着他無聲的哭了半夜。

父母離婚後他跟着媽媽一起生活，蘇媽媽只是一個普通的工人，每月拿點微薄的工資，為了養活蘇白，不得不在夜市擺個小攤賣小吃，她有一手好廚藝，來吃東西的客人很多，多少能掙些錢。

生活的壓力和長期的勞累讓她未老先衰，貧困潦倒的生活讓母子兩人陷入困境，年紀幼小的蘇白早早懂的了人世艱辛，不忍心看着母親拖着破敗的身體早出晚歸的工作，幾次三番提出休學，都被蘇媽媽嚴詞拒絕。

蘇媽媽說這輩子最後悔的就是沒能好好上學，否則也不會被一個陳世美矇騙，害了自己也害了孩子。她不忍心看蘇白走自己的老路，不忍看他被別人瞧不起。

她其實是一個很好的女人，聰明善良，懂的享受生活，她會在夜裏擺攤時細心的為蘇白留一碗熱騰騰的餛飩，會在逢年過節時用廢棄的紙張棉花紅色蠟燭製作簡易的假花，會穿針引線將蘇白衣服上的破洞縫補成漂亮的英文字母。即使到了最後氣息奄奄時，她也能笑着問護士院子裏的花今天開的好嗎？

她最大的不幸就是遇到了蘇啟，那個人配不上她。

最後的最後，蘇媽媽渾身是血的倒在他的面前，猩紅粘稠的血跡濺在他的臉上，身上，氣息濃重的讓人窒息。

先天性心臟病很難治癒，她卻並非死於心臟病。

手術前，她支開了蘇白，從醫院的窗枱一躍而下，直接摔死在提着水果匆忙趕回來的蘇白面前。

死前，她用自己很久不曾觸碰過紙筆的手歪歪扭扭的留下幾行遺言。

她其實是不想讓蘇白再在她身上花錢。

站在人潮中，彷彿又回到了那個和媽媽一起擺攤的暑假，那個時候媽媽做飯，他收錢，閑下來的時候媽媽會聞言細語尋問他的學習情況，會在知道他考了好成績之後笑着摸他的頭。蘇白一時有些恍惚。

乾燥溫暖的手掌輕輕握着他的左手，慕清珏的眼中露出疼惜，抬手輕撫他的眉心，並未說話，只是深深看着他，直直看進他的眼底，良久輕輕一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