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討好

第二百七十四回討好

天未亮，安樂堂門就開了，有人來過，地上有點心。朱見深看見漆盒上的字就知道這是昭德宮送來的，貞兒知道自己在這裏。她知道自己又來安樂堂了。

「公子，這娘娘是什麼意思？」張敏說道，「她這是嫉妒吧。」

「你莫亂說，可能貞兒擔心我餓肚子。」這叫明知故裝糊塗。

貞兒有不快的感覺了嗎？昨晚說好去她那邊的，但是那麼多年以來，貞兒不是個小心眼的，自己與紀女史的事情，她是知道的，莫非她還聽到了什麼別的風聲，吳皇后被廢以後，居住在此，明裏暗裏照顧紀氏母子，昨日自己與吳皇后在一起是不是被人知道了，這無非是拉她一起飲酒而已，昨日是……昨日是貞兒的生日……自己竟然忘了，怪不得。

「糟了……」朱見深加快了腳步。

「皇上不用急，時間還夠，那些大臣還沒來……」張敏說道。

「不是，是我疏忽了，我忘了昨個是貞兒生辰。昨個宮裏有不少人去給她送禮，朕卻忘了。」

這可是大事，張敏看着皇帝的臉色還真不好看了。

「乘天微亮，朕先去昭德宮，再去前面，你可有辦法幫朕補救？」朱見深說道。

天寒微露，兩手空空，要哄萬貴妃開心倒是件難事。

牆角幾枝花，隨手摺下。

「我想到樣東西，娘娘也許會喜歡。」張敏卻在此跑開了。

昭德宮門未開，張敏追了上來，手捧一隻小錦盒。

「前段時間小奴在街上看到一個西洋商人拿了些稀罕貨在那邊售賣，玻璃的，能把字放大的玻璃片。他們管這叫放大鏡，其實也不怎麼貴重，於是買了一個玩玩。」

「只要沒見過的都是稀罕東西。」朱見深打開了盒子，裏面果然有一精美的玩意，玻璃片被鑲在一個金銀想錯的環里，做工精緻。

門被叫開了，宮人們不敢攔皇帝，朱見深直接進了貞兒的寢殿。

萬貞兒本已經歇下了，迷迷糊糊聽到有人進來，本能抓起了枕下之物，卻看見皇帝捧著個錦盒進來了：「貞兒，朕錯了，昨日朕早就與元芷他們約好的，貞兒姐大人大量，此乃賠禮道歉之物。」

「我昨日收了不少禮，這禮物就算了，」貞兒說道，「皇上您還是去上朝吧，別讓臣子等急了。」

朱見深卻不肯離去，一直等到貞兒打開錦盒，露出笑容才肯離去。

他是忘了自己的生辰，但是也不能抱怨什麼，在這宮裏，這是很正常的，他去陪那紀氏母子，只是為了補償他們而已，他還希望自己能再次生育。

誰不想生育，但是如今自己哪還有力，就連朝臣當中都嫌棄自己獨佔後宮了。

「娘娘的憂愁，奴才可以幫你解決。」尚銘說道，他並不是服侍萬貴妃的小太監，他一直在東廠效力，他是耳目，萬貞兒需要這樣的人來幫自己。

「本宮不想吃那些藥丸，你別再介紹什麼仙人來哄我吃丹藥，我只知道那李孜省不過是個江湖騙子。」貞兒煩了，這李孜省一定花了錢在中官中。

「娘娘，您先聽我說，這娘娘面相是有福之人，不會膝下無兒的……其實當年孫太后也未必自己能生……宮裏傳聞先皇是一宮女所生……只要把他當自己孩子，將來母子情深，娘娘就可以享福了，我有幾個相熟的同僚，養了些窮家女孩子，如今都長成了美麗女子。」

「以後再說吧。」萬貞兒不知為什麼不喜歡他。

「娘娘，要去太後宮里請安了。」聽到這句話，萬貞兒就頭痛了。

大明如今成化年間，說起來國泰民安了，北方強敵也不再是什麼威脅了，這追求安逸的人多起來了，京城更加繁華了。

京城一繁華，各家有閑錢了，這僧道也多了起來，茶館中也有專門講那些鬼怪故事了，亦真亦假。

都說鬼怪能化成人形，變換成各類人，於是也有些人相信那修道殺妖之術了。道家，皇室歷來尊重，武當山，龍虎山的香火越加旺了。只不過來混吃喝的人也行走在江湖，免不了鬧出點事來。道家名聲被損。如今宮裏也流行這些起來，太監宮女難免好起這些來。貞兒不知為什麼總聽到宮女太監說些奇事。

本來沒有什麼，宮裏的有些事宮女太監們不會亂傳，可不知為什麼，民間卻傳出了宮闈之事。太后與皇貴妃之間不合，半夜三更宮苑一帶常有鬼怪，聽得貞兒心煩。其實這些個中的秘密只是不能明說。京城本就是魚龍混雜的地方。為此朝廷也不是什麼都沒做，下了命令把那些胡亂寫書的人都逮了一遍。這段時間人人反而自危了，只不過朝廷定罪都要有文字證據才是，百姓的談論也治不了罪，所以這民間倒是越來越熱鬧了。

紀元芷站在茶館之前，她要見個人，聽汪直所說，此人有事與她商量。汪直如今是行走在皇帝身邊的太監，他帶自己去見什麼人？會不會是朝廷發現了什麼？

汪直帶着紀元芷走進了一間宅子，高牆深院。

「姑娘舊人石公公在此等你。」

屋子裏很簡陋，一桌一椅。桌角稻草堆里坐着一人，亂髮遮面，卻又眼熟，這是宮裏的宦官打扮是石公公，西苑的一位老花匠。

「都是同鄉，你這狗賊。」石公公罵的就是汪直，「連父母兄弟都可以出賣，你還是人嗎？」

「石公公，我是救你，你不該逼我們行刺……刺殺皇帝有何用？」

「當年我們來京城的任務不就是這個，我帶你進宮為的就是這個，」石公公看了一眼紀元芷，繼續說道：「元芷，難道你也是和他一夥的？」

元芷連忙說道：「小弟，你不應該這麼對石師傅。我們來京城全蒙他照顧。」

「姐姐，我們只是他的工具，他就是土司李老爺派來看着我們的，殺了他，我們就自由了。」

「元芷，汪直心術不正，為了自己的富貴，竟然綁了我。」石公公說道，「你快走……逃出城去，宮裏不安全了，回家去……別被人抓到。」

元芷還真嚇了一跳：「你抓個石公公有什麼用？土司老爺還安排了好些人在京城。」

「姐姐，我們在這裏虛耗時光不是嗎？別人我不知道就算了，但是我不能讓他壓着我。我又不認識其他人，那就算了……」

「小弟，你放了石公公吧，他年紀也大了，只想終老在宮裏，弄花弄草的，有口飯吃。」元芷說道，這些年，石公公根本就沒逼過自己，這汪直真是多此一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