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3章 她的心千瘡百孔
言夏夜俏臉一紅，求助似的望向身邊俊美高大的男人，有種黑歷史被小傢伙抓包的窘迫感。
說起來她和他當時拍攝這些照片完全是隨性為之，完全沒想過有朝一日會被人認出來，尤其還是在小傢伙面前。
厲雲棠丟給她一個寵溺安撫的眼神，好整以暇道：「不是。」
面對黑歷史，與其勇敢承認，還不如矢口否認來的更輕鬆一些。
再加上厲雲棠本身自帶高大上的氣場，說出的每一個字都令人信服，當即讓小雲朵懵懂的接受了這個答案。
而小松鼠還在窮追不捨，拍著胸口表示她絕對不可能認錯：「哎？明明就是你們兩個呀！」
「真的不是，你認錯人了。」言夏夜尬笑着試圖糊弄過去：「也許是什麼長得很像的別人呢。」
「……好吧。」勉勉強強點了點頭，小松鼠大筆一揮在名單上隨便填了個名字，給了言夏夜一個造型可愛的小牌子：「抱歉耽誤你們的時間，拿着這個牌子去那邊排隊，很快就能和胖達合照啦。」
雲朵立刻歡呼一聲，古靈精怪的四處放電：「小姐姐，太謝謝你啦。」
「不客氣不客氣，你怎麼這麼可愛！真想抱起來好好揉一下。」小松鼠雙手合十，隔着玩偶裝看不到她的表情，不過顯然是被萌到肝顫了。
總算讓別人也體會了一次她和小雲朵平時相處的日常，言夏夜以第三者的角度默默觀察，頓時覺得自己對小雲朵沒有抵抗力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根本沒什麼好奇怪的。
上前牽住孩子的小手，她嗓音溫軟的笑着說：「咱們走，雲朵，和松鼠小姐姐說再見。」
「小姐姐再見！」雲朵歡天喜地的揮了揮小手，跟着言言和爹地走進蘑菇狀的小房子，幸福的抱着胖達的大腿擺出機械人戰士最經典的姿勢。
言夏夜挨着胖達站着，厲雲棠哭笑不得的站在她身邊，在她的折騰下擺出莫名中二的酷帥姿勢。
「好，茄子！」
咔嚓一聲輕響過後，照相師忍俊不禁的瞧著這各有特色的一家三口，羨慕的將這一幕定格在鏡頭之中。
或許是為了迎合遊樂場的風格，照片是用很復古的拍立得相機拍下的。
小雲朵迫不及待的跑到攝影師身邊等著，拿到照片的第一時間飛奔回來找言夏夜：「言言，你看上去可漂亮啦。」
一把接住飛撲過來的小傢伙，言夏夜凝眸看了眼照片。
由於相機落後於時代，這張照片看上去並不非常清晰，卻奇妙的給人凝固時光的錯覺。
這樣看上去，照片中的她非常年輕，音容相貌和大學時期似乎並沒有太多改變，改變的只是鏡頭窺視不到的內心而已。
而厲雲棠還是一如既往的俊美逼人，稍遜一籌的像素仍是無損他的俊美。
小雲朵則活潑可愛的沖着鏡頭做了個鬼臉，乍一看上去的確是惹人艷羨的一家三口，甚至連她自己都忍不住為了這個設想微微失神。
假如，她真的是在大學時期和厲雲棠相識，小雲朵也真的是她的孩子。
那麼……一切是否會變得不同？
起碼，她不會變得如同今日這般彆扭，渴望愛又恐懼愛，想要靠近他人又害怕親密關係，無時無刻不考慮著信任和背叛。
她已經累了，那麼厲雲棠呢？
總是縱容她反覆無措，他是不是也很辛苦呢？
眼眶驀然一酸，她不敢再深想下去，強顏歡笑的把照片遞給厲雲棠，「喏，機械戰警的姿勢超帥氣吧！」
厲雲棠莞爾，「嗯。」
把照片重新還給雲朵，看他像是得到什麼寶物一般美滋滋地貼身放好，言夏夜心裏有點不是滋味，決定今天一定要讓小傢伙玩個盡興才行。
等到離開遊樂場，她還預約了出海的遊艇，晚餐就用親手釣上的魚解決，應該算是別有一番樂趣。
離開拍照的蘑菇屋，厲雲棠突然看了看萬里無雲的天空，「只能再玩一個小時，要下雨了。」
小雲朵得到這張照片就已經很開心，乖乖的點了點頭。
言夏夜一下子蹙起眉頭，心中澀然間，目光擔憂的凝視着男人藏在手套下的右手。
即便男人平時很少在她面前摘下手套，那修長有力的手掌依舊印在她的腦海深處，包括上面醜陋縱橫的刀疤。
——因為她而存在的刀疤。
「厲雲棠，你的手……」
「沒事。」厲雲棠微微一笑，輕描淡寫的把手抄進褲兜里，藉此隔絕了言夏夜難掩憂色的視線，「特意帶小東西來這，還不快點抓緊時間？」
「……嗯。」
緊緊抿了抿唇瓣，言夏夜心事重重的垂下眼眸。
接下來的一個小時，她追在玩瘋了的小雲朵身後忙的滿頭大汗，時不時悄悄看一眼站在欄桿邊等候的厲雲棠，心中暗暗做出了一個決定。
她的心早已千瘡百孔，不是什麼可以當做禮物拱手送人的東西。
那麼，如果她的身體還有那麼一點點的利用價值……
回到車裏離開遊樂場的時候，天色由晴轉陰，看上去一場暴風雨馬上來臨。
小雲朵趴在車窗邊向後看，由於這場暴風雨突如其來，很多車子來不及撤退，一窩蜂的堵在了外面。
「爹地，你真厲害！」由衷的發出一聲感慨，他扭著小身子乖乖的回到座位上坐好，小手拍了拍身邊的購物袋：「一會兒我和言言要給你做個大大的蛋糕，你等著吃就可以啦。」
厲雲棠眼望前方，單手搭在方向盤上微微頷首：「嗯。」
「言言，咱們做什麼口味的蛋糕？巧克力還是香草？」吧嗒著小嘴報出自己喜歡的味道，雲朵伸出小手在言夏夜眼前晃了晃，很體貼的問：「言言，你累了嗎？」
言夏夜正默不吭聲的想着心事，倉促抬頭時，清美的小臉上還殘留着一抹說不出的愧疚和落寞。
她緋色的唇角微微勾起，親昵的摸了摸小傢伙的發頂：「有一點點。」
「那言言休息一下，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回去。」
小小的身子坐的筆直，雲朵像模像樣的拍了拍自己的小腿，「來，我來做言言的枕頭。」
言夏夜啞然失笑，「不行，我太重了。」
小雲朵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她，熱情的推銷着他的膝枕：「沒事的，快來快來！」
拗不過小傢伙一片好意，言夏夜小心地側身在後座上躺下，輕輕枕在他的腿上，「是不是很重？」
「沒有，言言輕的和羽毛一樣。」認真的撩起言夏夜散落的髮絲，小雲朵努力想讓她躺的更舒服一點：「這樣可以嗎？」
「很好，謝謝雲朵。」
言夏夜換了個姿勢，視角自然變得比之前更低。
於是，她的目光穿過座椅的空隙，偶然看到厲雲棠在用左手開車，右手若無其事的垂在身側。
言夏夜呼吸一窒，胸口泛起一陣陣的疼痛。
雖然厲雲棠的表現鎮定一如往常，但是，又怎麼可能真的若無其事？
少女時期，她曾經去養老院做過義工，當時照顧的一位爺爺是戰場退役的老兵，腿上受過很嚴重的傷。
每到陰天下雨，老爺爺的腿總是疼的特別厲害，那麼倔強的人熬不住痛的滿床打滾，非要注射大劑量的鎮痛劑才能滿身冷汗的保持清醒。
就算厲雲棠的堅韌遠超常人，疼痛卻不會因此減損半分。
而這一切，全都是拜她所賜。
……
回到秦家，車子剛剛駛進院落，立刻有保鏢打着傘出來迎接。
管家早已知曉厲雲棠打算在今日補辦生日，特意召集女傭把大廳裝飾的溫馨浪漫，這會兒等在門口向言夏夜彙報：「大小姐，我已經給廚師放了假，老先生出門訪友，大少爺和蘇小姐都不在家裏，您和厲二爺可以隨意一些，不必顧忌。」
「謝謝您。」
「大小姐客氣了，請好好享用今夜。」
管家鞠了個躬就此告退，言夏夜脫下外套，再幫小雲朵換好拖鞋。
之後，她搶先一步拎起了購物袋，讓厲雲棠拎了個空。
「夏夜，我真的沒事。」體會到言夏夜默默的關心，厲雲棠心情不錯的挑了挑眉頭，伸手過去接她手裏的購物袋：「很重，還是我來。」
「不要。」
言夏夜雙手拎着購物袋，略顯笨拙的閃身躲開。
她不知道要怎麼向厲雲棠表示歉意，只能身體力行的多做一點。
厲雲棠無奈，似哄似慰的揉了揉她的發頂，嗓音低沉的性感悅耳：「傻丫頭。」
言夏夜一動不動的任他摸著，心裏卻覺得她配不上這麼溫柔的對待，清美的小臉難掩悵然。
一旁，換好拖鞋的小雲朵滿意的跺了跺腳，渾然沒發覺有什麼不對，「言言，我們比賽誰先到廚房好不好？」
「好。」
抬眸示意厲雲棠放開手，言夏夜拎着購物袋一鼓作氣的朝着廚房跑去。
輕鬆超過言夏夜的小雲朵發現情況不對，回頭匆匆跑了回來，幫她從下面托著購物袋，氣喘吁吁地嗔怪：「好重，言言怎麼不叫我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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