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章 不同的晚餐
雅兒輕蔑的白了她一眼，窩回沙發上盯着電視屏幕，懶洋洋的吩咐道：「趕緊去做飯，我要吃薯條和雞翅。」
言水柔哪裏還敢違逆她的意思，陪着笑應了一聲，脫下身上價值不菲的外套搭在沙發上，一個人去廚房準備晚餐。
打開水龍頭沖洗著雙手，她低眸看着自己保養得當、宛如少女的柔嫩指尖，完全不記得自己上一次下廚是什麼時候。
或許她的確出身卑微，可是她憑着自己走到如今，無論身心都早已習慣了豪門少夫人的日子，她曾經只差一點就能把夢想牢牢握在手中，現在才告訴她那是黃粱一夢，換做誰都承受不了這樣的打擊。
以往她還能藉著雅兒的名義興風作浪，但雅兒也不是個省油的燈，那孩子恐怕已經看出她在厲北城面前失寵，連表面的尊重都懶得偽裝，時間一長，雅兒肯定會拋棄她，想方設法回到厲家繼續過小公主的日子，只有她孤孤單單的成了昨日黃花。
沉着臉從冰箱中取出速凍食品，言水柔一動不動的站在那看着它們慢慢融化，滿腦子想的都是該如何解決眼下的困境。
因為她沒能見到厲北城，無法得知厲北城記憶混亂的病情究竟是真是假，但若是一切都往壞的方面打算，那麼她必須想辦法儘早見到厲北城，這樣才能趕在言夏夜得寵前喚回厲北城的記憶和神智，否則恐怕一切都會來不及。
所以，她到底要怎麼做，才能換取和厲北城見面的機會……
時間在沉思中悄然流逝，不知道過了多久，言水柔回過神，漫不經心的拿出薯條和腌制好的雞翅，放進油鍋里反覆炸透，又特意挑了塊可愛的盤子裝好。
剛出鍋的食物散發着撲鼻的香氣，言水柔按照雅兒的口味撒了些番茄醬在上面，剛想端出去給雅兒享用，腦海中卻搶先跳出一個危險卻帶着誘惑力的想法。
這想法令言水柔震驚的怔在原地，半晌輕輕咬了下唇，放下盤子輕手躡腳的走到廚房門口，朝着客廳的方向看了一眼。
客廳內，雅兒的笑聲時不時響起，全部的精力都集中在電視節目上，根本沒注意到言水柔的所作所為。
這無視的態度令言水柔把心一橫，悄悄離開廚房走到母親位於一樓的房間，從藥盒中拿出幾粒用於治療老年病的膠囊，回到廚房將其扭開，仔細謹慎的把其中的粉末和番茄醬充分攪拌，又特別加了一勺子蜂蜜，盡量掩蓋住藥粉的苦澀和異味。
整個過程中，她的手穩得一絲不抖，內心拚命說服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雅兒，為了他們的一家三口。
末了把膠囊融化衝進下水道，她端起盤子淺笑着走出去，招呼雅兒道：「寶寶，看媽咪給你做了什麼，趁熱吃，涼了會胃痛的。」
「嗯。」
雅兒可有可無的點了下頭，正好動畫片告一段落，她隨手拿起遙控器想要關掉電視，這是她在厲家養成的為數不多的好習慣之一。
「你繼續看沒關係。」言水柔眼疾手快的制止了孩子的動作，她需要動畫片轉移雅兒的注意力，「這裏不是厲家，沒有那麼多複雜的規矩，你怎麼開心怎麼來，全都隨便你。」
「是嗎？」雅兒狐疑的挑了挑小眉頭，可惜她再怎麼聰慧伶俐，又怎麼能猜透言水柔的蛇蠍心腸。
「當然啦，你是媽咪唯一的寶貝女兒，只要你開心，媽咪願意為你付出一切，我們是母女，應該為彼此的幸福付出一切，這不是理所應當的么？」
言水柔僵著唇角擠出一抹笑，眼睛不動聲色的盯着顏色很誘人的雞翅，哄著雅兒道：「邊看邊吃，嘗嘗媽咪的手藝。」
「好。」
雅兒不疑有他，拿了塊雞翅咬一口，心滿意足的咀嚼起來。
身為厲家獨一無二的大小姐，她的日常三餐都有營養師負責調配，家裏捨得給她吃數萬一盅的燕窩，卻不允許她吃十元一隻的雞腿。
這樣的教養毫無疑問是在全心全意的培養淑女，而雅兒天生就和淑女無緣，熱衷於偷懶和垃圾食品，實際上這也是她願意大駕光臨言家這幢小別墅的唯一原因。
「對不起寶寶，媽咪不擅長下廚，只能買些冷凍食品回來，味道怎麼樣？」瞧著雅兒心無旁騖的咽下去，言水柔眼中掠過幾分掙扎，很快又被決絕取代。
不管付出什麼，她一定要成為厲北城的妻子。
只有那樣，她才有資格做雅兒的母親，才能保住眼下奢侈的日子，才能永永遠遠的把言夏夜踩在腳底。
「還不錯。」
嘟著油汪汪的小嘴巴，雅兒很快重新找到了新的動畫片，看着裏面的卡通人物做出各種蠢事，全神貫注的哈哈大笑。
「那就好，你多吃一點，不用給媽咪留。」
……
晚上十點，言夏夜和小雲朵餓的雙雙陣亡在餐桌上，努力嗅着空氣中的香氣。
「言言，我好餓……」小雲朵委屈巴巴的拿勺子挖了一口果凍，沒滋沒味的塞進嘴巴，「爹地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做好？」
「估計快了，你再吃個甜甜圈忍一忍？」言夏夜不爭氣的咽了下口水，生無可戀的咬着麵包圈。
上午生死一線的時候還不覺得，這會兒洗了澡鎮定下來，她久違的感到飢餓，偏偏厲雲棠來了興緻大展廚藝，整整準備了一個小時還沒完成。
她很想鑽進廚房看看男人到底在做什麼，卻又礙於二人不久前在露台上的會面而彆扭起來，短時間內盡量不想再和他單獨相處。
「嗯，爹地肯定是在給言言做好吃噠。」挖了一勺果凍送到言夏夜唇邊，小雲朵記起他肩負的使命，若無其事的打聽着：「言言，下午北城哥打電話過來都說了些什麼？上個星期天我本來想去探望他的，結果爹地說北城哥傷了腦子不方便見人。」
傷了腦子什麼的……
言夏夜忍俊不禁，懷疑厲雲棠是在借故吐槽。
說起來，幸虧厲雲棠多年如一日的俊美無儔，氣質也沒什麼太大變化，才沒讓厲北城有什麼疑心。
但是假如厲北城的思維真的回到他二十歲那年，那時這世界上還根本沒有小雲朵的存在，讓人根本沒辦法解釋這其中的偏差。
「你爹地說的沒錯，厲北城腦殘了，為了防止這種疾病傳染，我們還是和他保持距離，等他自己痊癒比較好。」
「腦殘是會傳染的嗎？」小雲朵困惑的晃了晃小腦袋，抬眸看向端著盤子走過來的厲雲棠，「爹地，腦殘是什麼病，很嚴重的嗎？」
厲雲棠眼中含笑的瞥了不自在的言夏夜一眼，慢條斯理的把盤子放在桌面上，淡淡解釋道：「很嚴重，而且是無藥可救的那種。」
言夏夜聽他這麼說，就知道他還是認為厲北城的病情完全是裝的。
憑藉近乎本能的信任，言夏夜贊同厲雲棠的分析有些道理，但她不明白厲北城大費周章的杜撰出病情，到底是為了什麼？
「那……北城哥會死么？」小雲朵粉雕玉琢的小臉上多了些緊張，他很討厭北城哥欺負言言沒錯，卻還遠遠達不到希望他去死的地步，「怎麼辦，難道我以後都不能見北城哥了？」
「不是，當然不是。」沒想到她的信口胡謅會嚇到小傢伙，言夏夜手忙腳亂的仔細說明：「厲北城會活得好好的，如果你想要看看他的傷勢有沒有好轉，我可以帶你去見他，不過你要假裝是我……親戚家的孩子？」
沒料到一句戲言會發展到這個地步，厲雲棠神色微妙的眯了眯眼眸，給了小雲朵一個見機行事的眼色。
小雲朵才不想促成言言去和厲北城見面，這會兒明白北城哥沒有性命之虞，立刻把這個人忘到腦後，悄悄對着自家爹地擠了下眼睛，強行轉換話題：「既然言言這麼說，北城哥肯定沒事的，我就不去給他添麻煩咯。對了，爹地今晚做的菜看上去好好吃，好像都是言言喜歡的呢！」
言夏夜眨巴眨巴眼睛，順勢朝着桌面上看去。
一個小時內，厲雲棠拿出了三菜一湯的成果，每一道菜都色香味俱全，看得出來是花了心思的。
「……看上去很好吃，辛苦了。」
身為客人，言夏夜強行無視了小雲朵那句惹得她心跳微亂的陳述。
她故意不去看男人是什麼表情，拿起筷子先給小傢伙夾了只可樂雞翅。
「謝謝言言！」
小傢伙嘴角上沾著米粒，萌混過關的對着言夏夜露出一個天真的笑臉。
餐桌對面，厲雲棠親手盛了蓮藕排骨湯放在她面前，嗓音低沉的溫聲道：「從菜譜上學來的，嘗嘗看味道如何？」
經過露台上那番勉強算是開誠佈公的談話，二人之間的氣氛變得有些微妙。
厲雲棠當然不會為了這點小事影響心情，微妙的只有言夏夜一個人而已。
意識到這點的她不服氣又無可奈何，拿起勺子喝了口湯，鮮美柔和的滋味沿着舌尖一直暖到了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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