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或許,他生來冷酷

第318章 或許,他生來冷酷

過了一會兒,高燒中的言夏夜慢慢理解了男人的意思,要哭不哭的牽了牽唇角,垂著小腦袋順從地點了點頭。

她不在乎陶景夕是不是把她當成病人,她只是……不想一個人。

過了一會兒,醫生拿着針管去而復返,暫時把陶景夕請到走廊外面等候。

科室里,言夏夜瞧著那閃閃發亮的針尖湊近自己,鬱鬱寡歡地挨了一針,本就不好的心情終於找到了個明目張膽的借口,伏在桌子上失聲痛哭。

從言母拒絕把錄音筆還給她的那一瞬間,在這個世界上,除了那個下落不明卻和她血脈相連的孩子,她真的再也沒有任何親人了。

這個認知讓她又冷又怕,明明父母雙全卻活成了孤家寡人,唯一的姐姐早已反目成仇——

如果她是個蛇蠍心腸的惡毒女人也就罷了,但她始終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麼,所以又是委屈,又是無助。

門外,陶景夕聽到她壓抑的抽泣,莫名其妙的推門衝進去,正對上醫生束手無措的表情,支支吾吾的說:「陶先生,這位小姐恐怕有暈針的毛病,再不然就是燒糊塗了,你真不讓她住院嗎?」

身為江海鼎鼎有名的心理醫生,陶景夕只是瞥了言夏夜不斷顫抖的背影一眼,就猜得出她是在借題發揮。

人在生病的時候往往會比平常更脆弱,也就是說,真正讓她如此傷心痛苦的原因,對她而言,恐怕是說不出口的。

向來淡然的眸色軟了軟,陶景夕找了個借口把醫生打發出去:「沒事,麻煩你再開些葯給我,我會讓她記得吃,要是體溫再降不下來的話,住院應該也來得及。」

「好說,我去替你拿葯,等我啊。」

看着醫生快步走出房間,陶景夕站在言夏夜的身後,抬起手輕輕搭在她哭的顫抖的肩膀上。

那觸感異常單薄,彷彿只需他重重一捏,就能輕易捏碎她的骨頭。

男人琥珀色的瞳孔微微收縮,第一次意識到她的消瘦。

以往他對言夏夜一直報以審視的態度,可大多數時候,僅僅只領會了她的清美和倔強。

或許是厲少夫人這個光環太過醒目,以至於他根本沒有想過那些價值不菲的名貴衣飾下,她本人竟然會瘦到這種程度。

這感覺十分微妙,大概算得上是同情,也許還有那麼一點點多餘的憐惜。

「雅兒怎麼了嗎?」心情複雜地做了個深呼吸,陶景夕拿出專業態度,回憶著最近和言夏夜有關的麻煩事:「你沒把我出具的心理鑒定結果交出去?我出具的鑒定書具有法律和醫學雙重性質,只要沒有直接證明你做了壞事的證據,就算警務人員也只能請你協助調查,不能隨便抓人。」

言夏夜對此保持沉默,不但不領情,還繼續用背影對着他。

她平時就不是愛哭的性格,在別人面前哭的這麼丟臉,更是從小到大都沒有幾次。

她本以為陶景夕會和那醫生一樣識趣的離開,給她時間儘快恢復正常,再次戴好若無其事的面具,裝作歲月靜好,她足夠堅強,什麼都沒有發生。

然而陶景夕的智商或許不錯,情商卻太低了點,氣的她連哭都沒有力氣了。

這是他一板一眼分析病情的時候么!

看看氣氛啊魂淡!

陶景夕身為心理醫生,心理素質非常強大,根本不在乎言夏夜的冷待,好整以暇等着她的回答。

二人就這麼賭氣似的僵持了一陣子,最後還是言夏夜支起身子,難受的揉了揉哭的乾澀的眼睛,又用袖口擦了擦濕漉漉的小臉,暗自覺得差不多可以見人了,才面無表情的轉過身去。

「……和雅兒沒關係,她已經醒過來了,看厲北城對我的態度,估計傷勢沒什麼大礙,還能繼續在老宅胡作非為,活蹦亂跳。」

她知道男人是在關心她,雖說關心的方法不怎麼體貼,但是對於此刻的她來說,一個陌生小護士的一句話都能讓她覺得溫暖,何況面前站着的還是被她悄悄擅自當做朋友的陶景夕。

陶景夕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目光望了望他濕了一大片的風衣袖口。

幸好他近幾年一直保持着單身狗的狀態,否則就這麼帶着一個穿着他外套的女人回去,情感大戰肯定一觸即發,而他不擅長哄女人開心,最後的結局一準兒會以分手告終。

那樣一來,以言夏夜知恩圖報的性格,接下來的發展大概是她於心有愧,別出心裁的來討好他,嗯……這麼一想,除了麻煩以外,似乎還有那麼點值得期待的價值。

要不要去雇個女朋友,演齣戲給言夏夜看呢?

晶亮的鏡片下隱隱閃過光芒,陶景夕饒有興味的翹了下唇角。

只是弧度太小,幾乎不能稱之為一個微笑。

「這是個好消息,恭喜。」俊朗的臉上照舊保持着冷淡平和,他稍稍退開一步,順勢拿開放在言夏夜肩膀上的手,淡淡道:「我的車就在外面,跟我走。」

言夏夜搖搖晃晃的站起身,身形一晃,險些跪坐下去。

自從那場綁架過後,她失去了絕大部分味覺,導致一直沒什麼食慾。

她還有必須要做的事,清楚自己還不能死,所以盡量維持着生存所需要最低程度的飲食。

平時的話還好說,一旦發燒生病,又無法自已的哭過一場,她連邁開腳步的體力都不剩,只是獨自站着都已經用盡全力,全靠自尊強撐。

關鍵時刻,陶景夕險險抓住她的手腕,心中一緊一松,害的他稍稍出了些熱汗。

沒轍的看了她一眼,男人暫且挪了椅子讓她扶著,清雋的身影轉過去背對了她,在她面前微微俯身,目視前方道:「上來。」

「……不用,我自己能走。」言夏夜有些愕然,扶著昏昏沉沉的額頭,聲音很輕的說:「謝謝。」

在她以往的印象里,陶景夕的性格都是偏冷淡的,沒想到會願意照顧她到這個地步。

她領了這份心意,卻不想太過麻煩他。

「言小姐,我不喜歡啰嗦。」

陶景夕輕嘆口氣,作勢要直起身子,很淡然的道:「如果你更喜歡我抱你,直說就是了。」

這回,不用他再費口舌。

背上猛地多了一個柔軟的重量,他心平氣和的走出一步,發現言夏夜的確很輕,輕到根本不影響他行動自如。

伏在男人寬闊的肩上,言夏夜瓷白的臉頰上染著病中的暈紅,枕着她烏黑冰涼的髮絲,兩相對比,有種觸目驚心的美感。

二人一同離開診室,發現拎着藥物的醫生正無所事事地坐在走廊椅子上吹口哨,一見他們以這麼親昵的姿態出現,頓時露出一抹心照不宣的笑:「啊,這下我就放心了,陶先生肯定能好好照顧你的。」

言夏夜知道醫生八成誤會了什麼,奄奄一息的張了張嘴,她喉嚨痛的要命,決定還是省省力氣,留給陶景夕解釋。

而陶景夕的確少言寡語,單單隻是不置可否的嗯了一聲。

醫生哈哈大笑,走過來看了看,把幾個藥盒分門別類的塞進言夏夜身上披着的那件風衣口袋,

順便囑咐道:「退燒藥回去還要吃一次,效果不好的話,半夜再吃一次,其他都是常見葯,按照說明書服用,要是明早還是這個體溫,再向陶先生撒嬌也沒用,非得住院不可了。」

「多謝。」陶景夕微微一笑,下意識想要去拿錢包,奈何兩隻手都各有用處,只好示意醫生自己來拿:「錢包在外套左邊口袋,你自己找找。」

醫生手忙腳亂的制止了陶景夕付錢,板着臉不悅:「行了行了,咱倆也算是老熟人,這點錢你還跟我計較,太沒意思了吧。」

「算我欠你一次。」陶景夕微微頷首,認認真真的道:「過兩天請你吃飯。」

醫生哭笑不得,要不是他和陶景夕認識的時間不短,肯定會以為對方是特意要和他拉開距離,「知道了,等你請客,現在快帶着你的小姐姐回家,退燒藥趕緊吃,別忘了。」

再次謝過醫生,陶景夕背着言夏夜離開醫院,頂着夜晚颯爽的秋風朝停車場的方向走。

幾乎一離開醫院大門,言夏夜就開始躲在他身後嗤嗤的偷笑,令男人挑了挑眉頭,問:「笑什麼?」

「咳咳……」言夏夜忍俊不禁,忍着疼開了口:「你平時和朋友都是那麼相處?我還以為你是特別討厭我呢。」

畢竟他第一次見到她就沒給她什麼好臉色,雖說起因是個不大不小的誤會,她也自那之後一直堅持着和他每周去一次孤兒院做義工,但陶景夕對她始終冷淡,到了孤兒院各忙各的,只有各自收工回家的時候才會對她點點頭。

假如他對朋友都這麼一視同仁,那麼是不是代表,他其實並不算討厭她?

陶景夕眉目不動的想了想,「是你誤會了,他不是我朋友。」

言夏夜笑得打顫,突然聽到男人平靜到近乎冷酷的回答,下意識怔了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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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降萌寶:吻安,厲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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