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七章 水可載舟，亦可覆舟
「放心吧，這東西比我說的，只會更強大。所以盯緊一點，絕對不要讓它靠近到高級能量，哪怕是真氣，都要少讓它接觸到。我不知道那小東西能鎮壓它多久，但現在的它，已經對真武域的世界能量沒有興趣了，想要破殼而出，就得需要更高級的能量才行。」
陸離淡淡道：「只要我們從根本上截斷它的能量補給，短時間內，就不需要擔心這個小怪物跳出來毀滅世界。」
「是嗎……」白玉樓老祖瞥了陸離一眼，嘆息道：「你這個小滑頭，越是跟你接觸，就越是覺得，你身上藏着不少的秘密啊。」
「這說明，白玉樓的情報網，還有那些負責分析的人員，根本就是吃白飯的廢物。」
「話可不能這麼說啊，畢竟我這種人才，幾萬年來才出這麼一個，白玉樓的情報網已經做到極致了，但是，碰上我這樣超越極致的存在，當然會力有不逮。」
陸離擺了擺手，笑呵呵道：「別太苛責人家，遇到我這種不能以常理論之的天才，也算是你們白玉樓的不幸。」
白玉樓老祖聽得這話，雖然知道他是在自吹自擂，偏偏又沒辦法反駁什麼，只能咬了咬牙，看向了還沒有離開的寧樂，罵道：「還在這裏杵著做什麼？等老祖我親自送你離開不成？快去辦事！」
莫名受了無妄之災的寧樂瞥了陸離一眼，心裏長嘆一聲，也不敢反駁什麼，趕緊就去按照之前的思路，想辦法解決那些鬧事的商會之主了。
不過，商會之主其實只是助學計劃將要面對的危機當中，最小的一個。
等到寧樂走後，白玉樓老祖才重新看向陸離，問道：「小子，你那個助學計劃，本質上就是在挖其他聖地的根基，這一點你應該明白吧？」
陸離的助學計劃，是要創造一個人人如龍，眾生平等的武者大時代。但是，對於其他聖地，乃至其他的世家、宗門來說，這種行為，就是在挖他們的根基。
大家都把傳承藏着掖着不給人看，結果你拉出一幫擁有頂級傳承的老爺爺布武天下，不設門檻，不設條件，只要想走上武道之路，便讓他們踏上武道之路。等到幾年以後，整個人間的武者，被這批助學計劃製造的武者一衝擊，他們所能記住的，就只有助學計劃和燭火，當然，還要加上負責資助他們的白玉樓。
且不說這種行為，對聖地的聲望和根基是多大的打擊，光是白玉樓這一家獨佔好處，便足以讓其他五家聖地，都足夠的理由針對他們。
哪怕現在的真武域不可內亂，為了顧全大局，其他五家聖地不會直接動手，但他們若是聯手打壓助學計劃，抓捕那些改名為燭火的古老者，陸離的助學計劃也辦不下去。
「那又如何？老頭，你該不會是怕了吧？」陸離斜眼看了看他。
白玉樓老祖老臉一紅，卻是嘴硬道：「誰說我怕了？我只不過是……只不過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而已。六大聖地都是多年的老交情了，現在就白玉樓一家獨佔好處，其他五家連口湯都喝不到，這實在是不符合老祖我的立身理念啊。」
「你有個屁的理念，你就是擔心其他五家聖地聯手警告白玉樓，或是直接對助學計劃出手，讓你前期投入的那些修鍊資源打了水漂。」
陸離毫不猶豫地揭穿了白玉樓老祖心裏真正擔心的事情。
白玉樓老祖也不尷尬，聽到陸離這麼說，眼睛微微一亮道：「你有解決的辦法？」
「沒有。」
陸離果斷搖頭道。
白玉樓老祖只覺得胸口一滯，幾乎要被他氣到岔過氣去。
「你沒有……沒有你這麼狂做什麼？」
「沒有就不能狂了？」陸離奇怪的反問一句。
白玉樓老祖竟是覺得好有道理，一時無言以對。
但，陸離在頓了頓后，便是繼續道：「我只是說我沒有解決的辦法，並沒有說，其他人沒有解決的辦法。」
「誰？誰有解決的辦法？」白玉樓老祖的眼睛，再次亮了起來。
他知道，陸離絕對不會無的放矢。
更主要的是，這件事情確實已經成了他的一塊心病。
他很清楚助學計劃一旦成長起來，能夠給白玉樓帶來多麼大的收益。
但他也更清楚，助學計劃對於其他聖地來說，是一個多麼大的威脅。但凡是還有點腦子的聖地之主，就絕對不可能讓助學計劃發展起來。
無關於原則或是大局觀的問題，這尼瑪都要挖人根基了，還不準人還手嗎？
所以，他見陸離一直都是這副胸有成竹的模樣，就以為陸離能夠給出什麼解決的方案。
見他一臉期待的樣子，陸離也有點不忍心這麼欺負孤寡老人了，便是正色說道：「我不能解決，天下人卻能夠解決。」
「天下人？」白玉樓老祖下意識的皺住了眉頭，不知道陸離這麼說的意思。
其實，這倒不是白玉樓老祖真的想不通。只不過，他現在陷入了思維誤區，一時間轉不過來這個彎，更主要的是，他的潛意識裏，就沒有把那些助學計劃的直接受益者，當成一個有用的勢力來看。
除非他們當中，誕生了數量足夠的強著，直到那時候，既是白玉樓收穫的時刻，也是助學計劃的直接受益者們，擁有話語權的時候。
可是，他還是想得太簡單了。
從前沒有人給過那些凡人一個機會，本就無法修鍊，又沒有路可走的凡人，只能成為武者的附屬，勞動力，甚至是為奴為僕人。
受到這麼久的欺壓，許多不合理的事情，在早已麻木的凡人眼裏看來，也是合理的。就連白玉樓老祖這樣精明的生意人，一時間都想不通這一點，足以可見，這樣的思維誤區，已經在真武域內形成了主流的風氣。
「老祖不妨想想看，對於那些凡人和散修來說，長久的麻木，絕望，突然有人把希望放在他們的面前。而還沒等他們感受到喜悅的滋味，就有另一群人，要把這份希望摧毀。這些人會不會發瘋？」
陸離的指尖，在棋局上點了點，微笑着道。
白玉樓老祖卻是皺眉道：「就算如此……就算真的是這樣，那些凡人與散修，又能有什麼作用？別說是天人級，就算是宗師出手，一舉屠城，滅殺數十萬凡人都不是難事。」
「是啊，對於強大如神明般的武者，凡人的數量沒有任何意義。那些散修，也就像是螻蟻一樣，可以被隨手碾死。」
「但是，不要忘記一點。這些數量龐大的凡人背後，代表着什麼。」
「它代表着，白玉樓的根基！代表着生產力，代表着人口，財富，甚至是各個世家，宗門的勢力組成！」
「我布武天下的助學計劃，是在動他們的根基？你錯了，我只是給了凡人們一個選擇，此後，誰敢把這個選擇奪走，才是真的動搖根基！」
陸離微笑道：「為何神教滅殺人族的提議，並沒有多少人響應？因為主掌這個世界的『大人物』們很清楚，凡人代表的意義太多了，一旦沒有凡人，徒留他們一幫武者，能起到什麼作用？仍然是慢慢等死罷了。」
「但，他們一時間轉不過彎來，會把助學計劃當成威脅，甚至對我們出手。我們確實對此沒有任何辦法，可是，天下人不會坐視這一點，真武域的根基，不會坐視這一點！」
「水可載舟亦可覆舟，希望已經有了，若誰想奪走它，這些凡人……也是會拚命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