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六章 刺頭
「除此之外。」
陸離平靜道：「你們也知道，現在正是大世初期，天地靈氣幾乎無限制的爆發，天人之門消失，前方一片坦途。這個期間，正是武者大範圍提升的階段，如果你們肯出山，布武天下，定能讓人間的強者數量，提升一個大層次。」
「大人的話，我們都明白。」
黑棺內的古老者，立刻說道：「只是，像我們這種腐朽的老怪物，即便出山，又有多少人能夠信服我們？」
有些時候，收徒可不是他們一廂情願就能夠做到的。
能被他們這些頂尖高手看中的弟子，基本都是天驕，心高氣傲，早就有了強大傳承在身。能不能看得上他們這些即將被時代淘汰的老怪物還是未知數，更何況，真正的天驕，早就已經被當世大勢力給佔光了，跟這幫大勢力搶人，豈不是又要爆發一場戰鬥？
「這一點不需要你們擔心。」
陸離卻是擺了擺手，繼續道：「而且，布武天下，又怎麼可能只盯着天驕去教？那些資質平凡的武者，沒有資源和門路的散修，才是你們應該真正關注的弟子。」
「這一點，等到離開以後，我再慢慢教導你們。實在不行，你們也可以先在荒古嘗試着布武，荒古一統近在眼前，到時候，便可以仿照書院，武宗這樣的勢力，建造一些人人都可以來聽課的學院。你們擔任教師，為那些普通的武者，甚至是凡人提供義務教育。」
越是說下去，陸離的嘴裏就越是蹦出許多讓古老者摸不著頭腦的辭彙。
但他們也不敢隨意詢問，唯有努力去理解陸離的思路。
當然，在場沒有蠢人，哪怕聽到了一些生僻、無法理解的辭彙，但陸離想要表達的大概意思，他們還是明白的。
無非就是建立沒有門檻的宗門，廣收門徒，不看資質，不看心性，更不在意對方是不是不懷好意，乃至是神教派來的卧底。他們要做的，就是將武道的種子播撒出去，然後，便是等待開花結果的時候了。
當他們大致上明白了陸離的想法以後，一些人就開始心動了。
說實在的，如果有機會離開這座墳墓，沒有人會願意枯坐在此等死。只是他們加入古老者以後，便立下誓言，若無必要，不會離開封印，擾亂人間。
幾百上千名宗師，其中大部分還都是頂尖宗師，這樣的力量突然出現在真武域，確實會對整個真武域的格局造成毀滅性的衝擊與動蕩。
雖然說，現在的人間遭受了前所未有的災難，內憂外患，各地戰火不斷，當年那些與上古人族交手的天外異族，一個接一個蘇醒過來，還有加上世界意志的威脅。
這樣的局面，他們古老者出世，其實並不算什麼。
可惜的是，一開始來請他們出山的人，是陳陽。是古老者這麼多年以來，唯一一個叛徒。
說到陳陽，就連陸離都不得不佩服他，這傢伙當年加入古老者的原因，已經無法考究，但是，他背叛古老者的方式，也太過於直接了。
破封而出，連一個理由都沒有，就離開了古老者這個組織，別人就算再佛系，遇到這種莽夫，那也是要面子的。
最搞笑的是，脫離了古老者之後，陳陽居然還敢回來，厚著臉皮請人家出手幫忙。
就算人家願意出手，那你一個叛徒，總要給個說法吧？
站在道理的角度來說，陸離並不覺得古老者們對陳陽的刁難有什麼問題。換成是他，遇到這種恬不知恥的玩意兒，只怕會更加過分。
不過，認同歸認同，雙方的立場終究不同，哪怕陸離也在腹誹陳陽，但他必須站在陳陽這一邊。
但，好在有他出面，給了古老者們一個台階下，讓這件事情有了轉圜的餘地。
而他所描繪的未來，確實讓古老者們極其心動。
到了他們這種境界，當年連天人的誘惑都可以拒絕，枯坐數千年，只為了在真武域需要的時刻，能夠幫得上忙。這些古老者們從本質上來說，都是一些有理想，有抱負的強者。
對他們而言，權利，財富，實力，都已經是過眼雲煙，唯有拯救，犧牲，傳承，這種充滿希望的字眼，才能夠讓他們心動。
當然，這只是相對而言。
大部分古老者，確實是抱着這樣的想法。
可是，仍然有一些古老者，並不這麼認為。
「傳道，布武，這些事情，對我們有什麼好處？」
在最外圍，一口青銅古棺里，有一個尖銳的聲音響起，「雖然你是天人級強者，但也不能強迫我們，做一些沒有意義的事吧？」
陸離聞言，向這名古老者看去。
此人，正是第一個用寶物充當買命錢的古老者，故而，陸離對他的印象很深。
看着這口青銅古棺，陸離沉吟了一聲，隨即淡淡道：「你想要什麼好處？」
「大人，他不是這個意思！」黑棺內的古老者，聽出了陸離語氣里的不滿之意，生怕他一怒之下，把在場所有人都給『抹除』，急忙說道：「他的意思是……」
「我就是這個意思。」
青銅古棺內的聲音，尖銳且怨毒：「不要以為你是我們的首領，你只不過是資格比較老而已！」
黑棺里的古老者，頓時沉默了。
古老者，雖然是一個組織，但這個組織，並沒有真正意義上的首領。他們聯合起來，只是因為志同道合，更像是同道，而非是上下級明確的勢力。
所以，黑棺內的古老者雖然很有威望，一旦有人直接反駁他，他也沒辦法一言而決。
「說說看，畢竟我也不是什麼魔頭，既然有意見，那就說出來，我們想辦法解決便是。」
陸離露出了一絲微笑，笑吟吟地看着那口青銅古棺。
聽到這句話，青銅古棺里的古老者，獰笑起來：「既然要我們心甘情願，替你做牛做馬，那你至少也要給我們和陳陽一樣的待遇才是！」
他的聲音，有壓抑不住的渴望，「你給了陳陽兩種選擇，都能夠通向天人境界！既然如此，我們也要同等的待遇！而且……我要你的那一絲能量！」
「休要放肆！」
黑棺內的古老者，發出一聲怒吼！
隨着青銅古棺里的聲音傳出之後，他就有一種極其不好的預感。
『這個找死的傢伙，可不要激怒了這個小怪物啊！』
黑棺內的古老者，恨不得跳出來，直接把這個不知死活的傢伙給斃了。
本來雙方都談得十分妥當，他跳出來找茬，橫生變故，萬一真的激怒了陸離，天人之威可不是那麼好受的。
沒看到之前那些被威壓掃過，當場化成齏粉的倒霉鬼嗎？
在陸離的眼裏，他們的性命，還真的沒比草芥高上多少。
現在好不容易有了價值，若是因為一個莽撞的蠢貨，導致談判破裂，葬送了數百條古老者的性命，那他們真的冤死了。
不過，不得不說的是，青銅古棺內的古老者，確實是有幾分膽魄，而且，也很有眼力。
陸離先前只不過是向陳陽展示了一番神力與命運之力，除了區分兩者對未來的影響，再多的，並沒有過於介紹。
而青銅古棺內的這名古老者，會盯上命運之力，顯然不是因為命運之力不會提前斬斷前路這麼簡單。
應當是，他看出了命運之力的不凡。
畢竟是次級神靈之力，比神力至少高了一個層次，那可是涉及到了大道級的領域，對於武者來說，有着致命的誘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