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六章 人間行走

「這就是獸神的能力？」

姜桓君的聲音沙啞，帶着幾分驚訝。

跟隨神華教宗的這段日子裏，他也漸漸明白了，自己將要面對怎樣的敵人。

不光是擁有和神華教宗同等智慧，與相同意識的化身，更主要的是，那尊被封印在神教宮殿下方，曾經肆虐過真武域的恐怖獸神。

光是無限分裂化身的能力，就足以讓整個真武域的強者頭痛許久。

更別說，它本身還擁有大道級的戰力。

看到那些水池中爬出的身影，雖然每一個人，容貌氣質都和神華教宗相同，但看他們眼中的猩紅光芒，與那頭赤紅色的長發，就知道這些身軀當中的意識，已經不再屬於神華教宗了。

「真沒想到，你居然已經抹去了我的意識。」

原初神華慘笑一聲，萬念俱灰。

現在的情況，比他設想之中，最壞的局面都要棘手。

滅界不僅僅是將這些備用的軀體，抹去了原本的意識，以獸神的特殊能力控制他們，使他們成為了新的人間行走，甚至還降服了獸神的本我意志，從奴僕變成了更平等的狀態。

這才是最棘手的局面。

原初神華當然很了解自己，他知道，一個被徹底控制，並且陷入了瘋狂的自我，絕對比擁有了獸神強大力量，卻依舊保持清醒思考能力，而且觀念極度扭曲的自我要好對付。

獸神跟荒，還是有很大的區別。

荒本身就是極具智慧的天神族，這幾萬年來，他也始終有自己的計劃，雖然同樣是被鎮壓，但他的意識並沒有真正扭曲。

但獸神不同，它當初被上古時代的人族強者給重創，心臟被當場剖出，隨後潛伏多年，又被古庭鎮壓封印，對於人間的恨意已經達到了一種極其瘋狂的程度。一旦讓它接管肉身，這種瘋狂的強大存在，反而還有辦法針對。

「我們從誕生開始，就是自由的存在，為什麼一定要容納你的意識？」

滅界的眼神淡漠，聲音猶如千萬種重音混合在一起，迴響四周，宛如天音，「現在我掙脫了束縛，自然也要幫助其他的同胞，脫離你的控制。」

「你不明白……」

原初神華還想再勸，卻被滅界一臉不耐地打斷了。

「我已經聽夠了你的廢話。」

說罷，他沒有再理會原初神華，目光卻是直接看向了被震飛出去的神華教宗，冷笑道：「你取回了復生池內的力量，而我，帶走了復生池中的同類。現在，他們每一個人都擁有不弱於你的實力，你還如何能夠阻攔我？」

那些從水池裏爬出來的身軀，正在用一種仇視，以及懵懂，茫然的眼神，看着周圍的一切。

尤其，是看着神華教宗。

他們的意識和人格，都已經被獸神的力量徹底洗去，根本就不記得原本的一切，猶如新誕生的生命。

但是，受到獸神與滅界的影響，他們對於這個世界，以及神華教宗本身，都抱有莫大的敵意，幾乎可以說是仇恨。

不過，他們暫時還沒能夠適應現在的『存在』，更不使用體內源源不絕，磅礴的力量。

可即使是如此，在面對數十名頂尖宗師的注視時，神華教宗與姜桓君還是感覺到了極大的壓力。

若真的身陷其中，他們根本就沒辦法抵抗，幾乎一個瞬間就會被撕成碎片，死的不能再死。

滅界注意到了兩人的警惕，露出一絲嘲諷的冷笑：「現在開始，所有的意識體都已被消滅，除了那個肉身寂滅，意識半死不活的原初體以外，你便是世界上唯一的神華了，怎麼樣，這種獨一無二的感覺，是不是很美妙？」

「你何必要走上這條絕路？」

神華教宗嘆息道：「既然你可以掌控獸神的力量，我們明明可以繼續探索人造生命的領域，從而拯救這個世界。」

「你若想成為獨一無二的存在，我們都可以成全你，這一點，你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

「不錯。」

滅界冷漠道：「從前的我，確實明白這一點，也知道我們最初的抱負是什麼。只要能夠拯救這個世界，就算是犧牲自己，也會欣然赴死，不會有任何猶豫。但是後來我才發現，這個世界，根本就不需要拯救。人族，也不配得到救贖！」

「那些貪婪的人族，需要的不是一個救世者。他們需要的是，凌駕於眾生之上，強大無匹，統治一切的神靈！」

「凡人也好，武者也罷，他們骨子裏的劣根性，決定了他們沒辦法做出任何對的選擇。」

「既然如此，想要給予這個腐朽的世界以救贖，唯一的辦法，便是控制他們，凌駕他們，由我來替他們選擇！」

他的聲音，慷慨激昂，震蕩了整個神教的地宮。

而在此時此刻，神教內部，那些忠於滅界的神使，教徒，也如同聆聽神音一般，露出了極其狂熱的表情，幾乎不惜自身性命，在和神華教宗帶來的革新派成員戰鬥。

一場場不滅境間的生死搏殺，甚至是宗師級別的強者自爆幽府玄門，分別在神教宮殿內上演着。

整個神教的宮殿，都因這場戰鬥，而搖晃不止，好像隨時都有可能會崩塌一樣。

神華教宗也感應到了這一切，臉色愈發難看起來，嘆息道：「你太偏激了，現在的人間，已經出現了守護者。就算世界意志所選擇的那些天驕不站出來，光是憑這些守護者的存在，就足以讓你的陰謀破產。」

「那就讓他們來試試看。」

滅界不屑一笑，手掌翻過來，掌心向上，凝聚了一團血色的能量。

在場數十個化成了獸神人間行走的意識體，頓時像是受到了感召一樣，對那團血色的能量產生了極其渴望的情緒。

他們炙熱的目光，紛紛望去，有人邁動腳步，步履蹣跚，緩緩走向了那邊。

也有人嘗試着激發體內磅礴的偉力，慢慢飛起，率先飛到了滅界的面前。

滅界欣慰的點着頭，口中不斷道：「對，沒錯，就是這樣，來我面前，取走本就屬於你們的『記憶』！」

「不能讓他賦予這些意識體記憶！」

神華教宗意識到了滅界想要做什麼，臉龐上，也是浮現了急切的神色，立刻對姜桓君說了一聲，自己則是徑直飛向了那邊，神力光芒幾乎如烈陽般照耀四方，令那些意識體發出了痛苦的慘叫，皮膚呈現出被灼燒的痕迹，灰煙升起，痛得縮成了一團。

「滾開，不要妨礙我！」

滅界怒喝一聲，紅色氣浪猶如海浪一般爆發出來，穿過了意識體的身軀，直接與神力形成對峙的狀態。

『他的力量還沒有徹底恢復么？』

神華教宗感覺到滅界展現出的實力，並沒有他所預想的那麼強大。

最多也就是低級天人的程度，還遠遠沒到大道級。

『看來，現在還有機會阻止他。』神華教宗心內一定，無聲地與姜桓君交換了一個眼神。

這段時間以來，兩人經歷過了無數次戰鬥，相互之間，也是培養了一定的戰鬥默契。

只需要一個眼神，姜桓君就明白了神華教宗的意思，毫不猶豫地拋出無咎劍，偉力一催，劍鋒吐出數十丈的劍芒，凌空斬向了紅色氣浪！

嗤！

劍芒斬中了氣浪的瞬間，紅色氣浪便是如雪一般消融，根本就無法阻擋多久，而劍芒卻只是消耗了三分之一，便已是斬到了滅界的面前。

滅界眼中厲芒一閃，卻是毫不猶豫地抓過面前的意識體，用他的身軀，擋住了這道劍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