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七章 薛至遇襲
唐此間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握著那枚玉簡，表情有些不是滋味。
若是要他選擇的話，他自然更希望方飲能夠留在造部。因為他很清楚『人才』的重要性，尤其是日漸式微的煉器師，能有方飲這樣的人才補充進來，對於所有煉器師來說都是一件好事，而且方飲那些奇妙的構思，很可能會給未來帶來不可估量的改變。
可惜的是，方飲明顯去意已決，唐此間即便想要阻攔，一時間也沒有足夠的理由。
「方飲，老夫知道攔不住你。」
最終唐此間還是嘆息著道：「你要離開，沒有人能夠攔得住。但老夫還是有幾句話，希望你能記在心上。」
「唐前輩請說。」方飲對唐此間的態度還是十分尊敬的。
這位工聖雖然有些狡猾，但在大部分的時間當中，方飲也要承認自己受到了唐此間很多照顧。
「保護好自己，這世間的任何事情，都沒有自己的性命重要。一切難題的解決方法，前提也是活着。」
「唯有活着，才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戰勝自己曾經無法戰勝的對手。」
唐此間緩緩道：「若是天部已經容不下你，造部的大門隨時都為你敞開。」
「老夫還希望，能有跟你再次合作的一天。」
「不會有那一天的。」
沒等方飲回答，陸離便道：「天部不會容不下他。」
「但願吧。」唐此間就像是知道了某些事情一樣，饒有深意地說完，再次轉頭看向那尊巨大的『鎮魔』，長嘆道：「你們走吧。」
方飲沉默了瞬間，然後道：「唐前輩，我知道你對巨獸和鎮魔寄予厚望，但是……兵器終究是兵器，就算它能夠改變這個世界，那也絕不是一日之功。而且，一旦你想要做這件事，會有更多的人站出來阻止你，這個屬於武者的世界，容不下那些異類。」
「是啊。」
唐此間仰著頭，與鎮魔的『目光』對視，像是自嘲一樣喃喃道：「這個世界，容不下異類……」
……
離開造部的過程十分順利，哪怕那些工匠看到了方飲，眼神都有些複雜，但在有唐此間的默許之下，他們誰都沒有站出來阻攔，只是目送著三人離開。
「你知不知道剛才有多危險？」
出了造部工坊的第一時間，沐凝秋就用極其不善的眼神打量着陸離：「在造部跟工聖動手，你以為自己是頂尖宗師？」
「這不是沒事嗎？」
陸離詫異道：「既然沒發生，有什麼必要擔心？」
「你這次得罪了唐此間，以後在天下間所有的煉器師眼裏，你都會掛上名號。」
沐凝秋見他似乎不知道事情究竟有多麼嚴重，語氣稍微嚴肅起來，「只要唐此間一句話，曾經蒙受過他照顧的宗師，也會與你為敵。」
「我的敵人不多，但也不少。如果每個都要我擔驚受怕一陣，我早就嚇死了。」
陸離擺了擺手，然後看了看方飲，「沒想到方使者在造部竟然還有如此重要的地位，早知是這樣，或許我會晚一些來見你。」
言下之意，便是等方飲將造部徹底掌握在手裏以後，給奪回天部增加一分勝算后再說。
方飲卻是搖了搖頭：「造部沒有那麼簡單，唐老雖然是大匠師，但他在造部也並沒有一言九鼎的地位。重用我，本身就是違反了許多人的意願，如果不是巨獸跟鎮魔錶現出來的實力讓他們無話可說，現在我的處境也絕不好過。」
「而且。」
說到這裏，方飲瞥了沐凝秋一眼，繼續道：「造部甚至能插手聖國軍方，在不驚動皇室的前提之下找來許多士兵看守我。這份能量，怕是連公主殿下都沒有想到吧？」
沐凝秋聞言，微微挑了挑眉，說道：「造部乃是吞天聖國最特殊的組織，一旦有戰爭發生，他們的權柄甚至直逼皇室，九王手中的任何一個勢力單獨拿出來，都無法與造部相提並論。別說是插手軍方，在事態嚴重的時候，造部還能無視皇命，可別小看了他們。」
方飲不置可否，隨即就從懷裏掏出了另一枚玉簡，遞給陸離道：「那些圖譜的拓本。」
「我就知道方使者會留後手。」
陸離接過那枚玉簡，也沒看其中的內容，就在沐凝秋有些惱火的眼神之中將玉簡收了起來。
「不是我要留後手，而是這些東西太過危險。」
方飲說到這裏，忽然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向了陸離：「你該不會以為，巨獸跟鎮魔真的是我創造的吧？」
「我相信方使者有這個本事，不過你應該不會那麼閑。」
陸離淡淡道：「創造這種能夠改變世界的人造物，聽起來是一個很大的榮耀，可是你也清楚，真武域是屬於武者的世界，如果這些東西真的傳播出去，誰創造了它們，誰就是跟整個世界的武者為敵。」
「沒錯。」方飲嘆息道：「不過，這些兵器的構思雖然不完全是我創造的，但其中一些關鍵部位，卻是我在閑暇之時補齊的。」
「身在天部，不可避免會接觸到許多的秘密，這些殘圖就是我所接觸到的秘密之一。」
「算了，反正以後如何，那就全都是造部需要操心的事了。天部之事尚未解決，我們沒有時間去擔心別的。」
陸離拍了拍方飲的肩膀，然後道：「趁我還有一些時間，儘快安排你和宋伯承見面。」
「嗯。」方飲應了一聲，眼底卻是閃過了一絲憂慮。
對於宋伯承，他確實存在愧疚之意。
畢竟當初他的許多安排，間接把宋伯承給逼得暴露了身份，而且現在還被迫接受了天部二首領的傳承。
天部首領可不是誰都能當的，並不是說能力，而是那份責任。
保守秘密從來都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尤其是像天部這種特殊的組織，身為首領，需要保守的秘密更多，也更驚人。
從前還是蝕暗使的宋伯承，本身就接觸不到太多的秘密，他唯一需要做的，就是把自己的存在變成一個秘密。可是現在宋伯承不光暴露了自身的存在，還得承擔原本屬於薛至的那份責任，從某種角度來說，這一切都是拜自己所賜。
此時要與宋伯承見面，方飲要說心裏沒有任何的波動，那也是不可能的。
「別擔心，現在宋伯承滿腦子都是怎樣奪回天部，他沒心思也沒這個時間去怪你。」
陸離像是看出了方飲的擔憂，語氣平靜的寬慰了一句。
「天部之事，我就不參與了。你們兩個儘快離開，免得造部突然反悔，那些工匠可沒有你們想像的那麼好對付。」
沐凝秋卻是打斷了陸離的話，漠然說完，也不等陸離的回應，縱身一躍就離開了。
「沒想到你還能請動公主殿下出手。」在沐凝秋離開之後，方飲也是感嘆了一聲，微笑道：「之前我確實小看你了，陸總管。」
「或許我也小看你了，方使者。」
陸離也笑着看了方飲一眼。
兩人相視一笑，許多話不必明說。
隨即陸離就聯繫了宋伯承，通知他儘快到帝都來見方飲。
得到了這個消息，宋伯承二話不說，放下了手頭的一切事情，跟宮雲鴻一起在天黑之前趕到了帝都。
「薛至被人襲擊了，不過沒有生命危險。」
就在風塵僕僕的宋伯承趕到的時候，第一句話就是一個重磅炸彈。
前任天部二首領，將一切秘密都交給了宋伯承的薛至居然被人襲擊，這件事，令陸離跟方飲的表情都是微微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