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二章 北海之主！
「騙你們？老頭子我說的都是實話，何時騙過你們？」
老者一臉無辜道：「話說回來，騙你們對我又有什麼好處？」
「誰知道呢，或許是你待在這裏太久了，想騙我們留下來跟你做個伴，又或者是想要奪舍重生？」陸離笑着鬆開了老者，指尖忽然浮現了一道灰敗的氣息。
那是來自神殺的力量。
老者的臉色立刻變了，驚叫道：「快拿開！這股力量會殺了我的！」
神殺之力直接作用在魂魄，能夠從根本意義上『殺死』任何生靈，但對於殘影而言，它卻沒有多大的威脅。
因為殘影本身就不是『生靈』，而是保留了某些記憶的特殊意識。之前在兩界河的時候，陸離就遇到了強者的投影，除了靈兒父親那種大道級強者之外，那些幽族先祖的投影除了正常對話以外，並不會對『死亡』有什麼恐懼感。
這或許很難解釋，但只要想清楚一點，就能理清兩者之間的區別。
真正的意識投影，在本體死亡以後，或許不會消散，卻很難保持如此高度的『清醒』狀態。
換而言之，從老者表現出了高度的自我意識時，陸離就開始懷疑他話里的真假了。
不過先前只是有些懷疑的態度，當陸離看到老者如此激烈的反應時，便更加確定了內心的猜測。
「這老東西果然沒說實話，他可不是什麼殘影。」陸離笑了笑，隨手捏碎了那一絲灰氣。
沐凝秋聞言，哼道：「我早就看出來他不是什麼好東西，什麼劍界試練，劍尊傳承，真以為我們是三歲小孩，隨隨便便用一點不存在的好處就能夠哄騙得了么？」
她沒問陸離到底用什麼辦法去嚇唬老者。
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不過她確實早就對老者起了疑心。
這又不是欺騙少年的話本故事，在外界突然遇到一個慈眉善目的老者，上來就說自己負責守護某種強大的傳承，只要隨隨便便通過一些考核跟試練，就有白撿的機緣砸到頭上？
要知道，在這樣一座危機四伏的天人洞府里，遇到具備意識，能夠正常溝通的『老者』，在某些時候未必代表機緣，還有可能是一個謊言，甚至是一個致命的陷阱。
「現在的孩子都這麼聰明的嗎？」
老者見實在糊弄不下去了，頗為挫敗地嘆了口氣，「我還以為這招百試百靈呢。」
「從現在開始，你最好仔細斟酌了以後再回答我們的問題。」
陸離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的笑容，緩緩道：「不如讓我們先來梳理一下，你剛剛那番話里的疑點吧。」
「不用梳理了，我說的大部分都是實話。」
老者無奈道：「除了劍界試練是騙你們的，其他的我都沒撒謊。這裏之前的確是屬於斗尊的小世界，雖然也不是他親手開闢的，而是從某個東海王廷的強者手中奪來的。不過後來斗尊在四海之戰隕落，劍尊收殮了他的遺蛻，這座小世界自然也就成了劍尊的囊中之物。」
「原來如此，那就難怪了。」陸離點了點頭，覺得這還算是能夠說得通。
要是這座小世界原本屬於東海王廷，方才在大殿廢墟的殘破牆壁上，他們兩人看到有關於星神的記載，就合情合理了。
「這麼說來，這座小世界中的遺蛻，是屬於斗尊的了？」
陸離問道。
雖然不知道斗尊跟劍尊都是什麼人，不過按照最基本的信息來梳理，這座小世界原本是屬於東海王廷某位強者的私有物，被斗尊搶走，後來因斗尊隕落，這座小世界又輾轉到了劍尊的手上。U9電子書www.u9txt.com
換而言之，斗尊、劍尊，都不是這座小世界的主人。
想到這裏，陸離忽然冷笑了起來：「老頭，還不老實？」
老者臉色發苦道：「我說的都是實話，真的，除了劍界試練之外，我可沒有半句虛言啊。」
見陸離顯然露出一副不信的表情，老者乾脆道：「算了，你到底想問什麼，趕緊問，遇到你們兩個算我倒霉，只要是我知道的，我絕對不隱瞞。」
「既然你說這座小世界是來自某個東海王廷的強者，劍界試練又是一個謊言，那為什麼滄浪劍會產生反應？到底是什麼吸引了它？」
陸離似笑非笑道：「而且你以魂魄狀態強行滯留在此，絕對不是想要騙幾個後來者這麼簡單吧？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斗尊和劍尊這兩人，應該有一個還沒死，你之所以會留在這裏，要不就是奉命行事，要不就是被他們中的一個給鎮壓在此。」
「鎮壓在此，有道理。」沐凝秋眸子一亮，盯着老者道：「說不定這老傢伙就是被人給鎮壓了，所以他才編造出什麼鬼試練，估計是為他解除封印的辦法。」
「很不錯的思路。」
反正話都已經攤開了，老者乾脆也就不再偽裝，神態輕鬆地伸手從虛空中取出了一個酒壺，慢悠悠的喝了起來，「繼續說，小傢伙們，讓我看看你們到底能猜到多少真相。」
說話之時，老者全身泛起朦朧的光芒，逐漸覆蓋身體，原本蒼老的臉龐變成了一張掛滿了戲謔表情的年輕面容，一絲不苟的灰發也變成了散亂在肩頭的黑色長發。
老者……或者現在該叫他年輕男子，只見他伸手掃了掃身上那件長袍的褶皺，抬起頭看到兩人略有些詫異的目光，恍然道：「哦，別介意，這才是我真正的樣貌。咱們應該坦誠相見，不是么？」
他舉起酒壺示意一番，露出了『奸計得逞』的笑容。
沐凝秋淡淡道：「還是剛才那副模樣看起來順眼一些，現在這副樣子看起來就很欠打。」
「是嗎？真是可惜了，我這副外貌在當年可是很受歡迎呢。」年輕男子無所謂的笑了笑，轉而看向陸離：「你這個小傢伙就很奸詐，如果當初劍尊有你一半的狡猾，他也不會被人騙得團團轉了。」
陸離也不在意他話里的揶揄：「既然要坦誠相見，不如先自我介紹一下？看你應該也被關在這裏很久了，該不會連自己的名字都忘了吧？」
「名字？」
年輕男子晃了晃酒壺，淡淡道：「名字只是一個沒有意義的符號，在萬族時代，沒有人會在意你叫什麼名字，人們往往只會記住一個代號，一個被你本身賦予了更多意義的稱謂。就比如劍尊與斗尊，沒有人記得他們到底叫什麼名字，只記得被他們賦予了意義的代號，畢竟那可是用敵人鮮血澆灌出來的成果啊。」
「算了。」
「跟你們說這些也沒用，像你們這樣的年輕人是不會理解的。」
「至於我。」
「我有很多稱謂，萬族初立時，他們稱我為狂徒，瘋子，魔道餘孽。四海之戰開啟以後，他們又稱我為戰尊，王庭的夢魘。」
「直到被關到這裏時，我只剩下了一個名字。」
年輕男子收起酒壺，一股極其暴躁的能量以他為中心，形成了無形的旋窩。
這時陸離跟沐凝秋才看清他的四肢與身軀，居然都釘著殘破的長劍。
百十柄長劍介乎於虛實之間，交錯密佈，貫穿男子的魂體，讓他魂魄不散的同時，也永生永世不能離開此地半步。
男子笑道：「我是人族的叛逆，世界的毀滅者。或者，你們可以叫我唯一的代號……北帝。」
嗡！
話音一落，陸離就感覺手中的滄浪劍發出了劇烈的顫鳴，劍尖直指一臉淡笑的男子。
也就是……北海王庭之主，北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