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二十八章 有路，無路

這就是魔皇積威已久，帶來的公信力。

誰願意相信，他們最強大的皇者居然是個瘋子？就算至皇出去宣揚魔皇變弱了，估計那些魔族的高層和統帥們，都會嗤之以鼻，根本就不相信。

魔皇是誰？萬古第一魔，龍魔族的無敵強者，整個魔族的皇帝陛下。

如果連他都變弱了，甚至是瘋了，魔族還有什麼希望可言？

魔皇在魔族的地位，絕不是一兩個皇者發言，就能夠動搖的。哪怕是到了今日，魔族已經接近生死存亡的關頭，大部分的魔族還是願意相信魔皇能夠率領他們攻佔真武域，為魔族打下一片新的家園。

這種信任，誰都無法破壞。

魔皇就是深知這一點，所以僅僅只是警告至皇，否則的話，以他的手段，現在他說什麼都要將至皇給弄死了。

得到了至皇的『保證』以後，魔皇輕笑了一聲，點頭道：「既然如此，那就這樣吧，本皇也已經乏了，至皇自便。」

「那我就不打擾陛下了。」至皇點了點頭，強壓着表情，默默退出了這座宮殿。

等到至皇走了以後，魔皇的表情才是瞬間陰沉了下來，趁著自己清醒，開始梳理之前的記憶碎片。

那些記憶早已經殘破不堪，在那種『瘋狂』的狀態之下，他根本就無法控制自己的一言一行，甚至他都無法判斷，那個時候的他，到底還是不是自己。

梳理了片刻以後，魔皇枯槁的臉上，鐵青一片，暗暗道：「幽冥死氣對本皇的影響已經越來越強了……那個人，是發現了什麼？所以想要強行湮滅本皇的意識，降臨在本皇身上？」

他瞬間就察覺到了一些不對勁的地方。

按理來說，幽冥死氣雖然會對他這位大道級強者有所影響，卻不至於影響到這一地步。

畢竟，他也算是資深大道級，幽冥死氣再怎麼強，那也只是那個人的一部分力量，而不是對方親自降臨。

如果是對方親自降臨，魔皇知道，自己恐怕連幾個呼吸都支撐不住，就要被徹底湮滅，只剩下一具大道級的軀殼。

那個人，自然就是幽冥之主，冥君！

魔皇深知對方的可怕之處，甚至都不敢在內心深處呼喚對方的名字，只敢用『那個人』來代指。

如果在內心深處呼喚對方的名字，對方立刻就會察覺，搞不好遠隔幾十億光年之外，一個目光照過來，就能讓自己陷入最深的瘋狂。

「那個人，莫非已經突破了？大道之上，就是神的境界嗎？」

魔皇清楚了一切以後，內心深處，卻是泛起了深深的無力感。

越是知道那個人的強大，就越是覺得不可戰勝，同時，他也有些猜測，那個人究竟有沒有突破？大道之上，到底是什麼境界？是永生，還是所謂的神境？

這些疑問，甚至要比幽冥死氣帶來的困擾更加可怕。

魔皇只是想了一會兒，就覺得頭痛欲裂。

幽冥死氣，已經侵入了自己的神源，如果放任不管，繼續下去，他遲早會被這些死氣轉化成幽冥生物，徹底變成那個人的僕從。

這麼多年以來，魔皇一直在想辦法解決這一點。

是的。

身為魔族的皇者，魔皇不可能這麼簡單就認命了。他一直試圖與那個人對抗，不光是研究幽冥死氣，更是在研究那個人的弱點。

可惜的是，這些年的研究，並沒有帶來什麼成果，那個人的強大，也絕不是現在的他能夠抗衡的。

就連他留下來的幽冥死氣，魔皇都是毫無頭緒，想不到有什麼解決的辦法。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魔皇的腦海深處，突然閃過了一個名字。

陸離。

那個人族劍神。

「如果陸離成為大道級，是否能斬斷幽冥死氣？」魔皇心裏產生了這個想法，同時，又覺得自己有些可笑，未免有病急亂投醫的感覺。

但是，都到了這種地步，如果不把一切能夠利用的資源都利用起來，他最終只能夠以傀儡這種悲哀的身份死去，意識湮滅，變成那個人的走狗。

幾萬年了。

從幾萬年前，被迫加入那場驚天賭局，參與了進攻真武域開始，魔皇就沒有一日不想要脫離那個人的控制。

然而，這些年來，他根本就沒有半點進展，反而愈發感受到自己的意志正在被幽冥死氣所消磨，一點一點，連大道級的肉身，都扛不住了，變成了現如今這種形容枯槁的狀態。

「難道就真的沒有辦法了？」魔皇在心裏，深深地一嘆。

沒有辦法了？

也許是。

但是，陸離證道以後，未必就不能斬斷自己身上的幽冥死氣。一旦沒有了幽冥死氣的壓制，他才算是真正自由了。

「陸離……」

魔皇在心裏默念這個名字，良久以後，他身形一閃，來到了王座之上，繼續陷入了『沉睡』。

陸離到底能不能夠起到這樣的作用，現在他還不好說，至少，沒有成為大道級的陸離，現在對他來說，還沒有任何的意義。

就算成為了大道級，陸離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大道之中，也分強弱。

如至皇那樣的廢物大道，根本就沒有任何意義，來再多，都是給那個人送養料。

除此之外，還有很多其他的外因。

更主要的問題在於，現在魔皇並不知道，那個人到底是什麼境界。大道之上，究竟還有沒有路？如果有，那條路，到底是永恆，還是神境？

修鍊多年，魔皇不願意相信，永恆這種唯一的選擇，就是大道之上的道路。

走到今日這個地步，突然告訴他，前方沒有路了，那種絕望感，是誰都沒有辦法擺脫的。

尤其是魔皇這種層次的強者，心高氣傲，只要前方有路，就必須要爭一爭。

這也是他為什麼會在那個人的手下，做了這麼多年走狗的原因。

他只想知道，大道前方，到底還有沒有路。

如果有的話，這條路該怎麼走。

放眼整個諸天，走出了這條路的人，恐怕不是沒有，甚至有很多。

但是，魔皇這邊能夠接觸到的，就只有冥君一人。

做了數萬年的走狗，現在連命都快丟了，他也快要失去了耐心。

再等等吧……

魔皇在心裏思考着。

只要再等等，一切很快就要有結果了。

現在發生了許多大事，連生命神宮那些古板的傢伙都忍不住參與了進來，接下來，各族強者必然會接二連三地出現，這諸天萬界，怕是要再次亂起來了。

等到那個時候，強者輩出，就算是冥君想要繼續隱瞞自己的秘密，前方的道路，也必然有人走通了，到了自己這個層次，看一看那些存在，立刻就能夠明白後面的路是什麼。

倘若，大道之上真的沒有路了。

魔皇知道，等到了那個時候，也是自己跟那個人翻臉的時候了。

……

就在魔皇還在沉思著自身處境的時候，至皇心有餘悸地離開了宮殿，剛一出來，就接到了同族的通報，前線那些魔族將領已經回到了此地。

至皇聞言，心裏微微一動，似乎想到了什麼，立刻說道：「快傳他們來見我。」

「是，至皇陛下！」

沒過多久，霜公主等一行人，就是來到了至皇的宮殿。

身為魔族僅剩的三位皇者之一，現在很可能是兩位了，至皇的身份地位，其實並不差，他的宮殿，雖然也沒有魔皇的宮殿那般氣派，卻也能夠襯托出一名皇者的尊貴。

霜公主等人來到宮殿內部，恭敬道：「見過至皇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