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二十六章 又瘋了一個
至皇這邊傻了眼，心裏七上八下，實在是摸不明白，魔皇到底是個什麼態度。
如果說，他真的想弄死自己，大可以現在就動手，沒必要搞這些彎彎道道，甚至還把調遣前線降臨回歸的事情，又推到了自己的頭上。
可如果這件事情，真的跟魔皇沒關係，那自己之前接觸到的魔皇又是誰？
至皇猶豫了半晌，然後道：「陛下，這件事情，不就是剛才您通過手令傳遞給我，讓我吩咐霜公主前往真武域前線，將人都叫回來的嗎？難道……您忘了？」
問到最後一句的時候，至皇還有些小心翼翼。
畢竟，對於大道級強者來說，『遺忘』這種凡人才會出現的情況，根本就不可能發生。
當然了，世事無絕對，這一準則也不是永遠都靠譜的。
大道級強者，同樣也會出現遺忘的情況，而這一情況發生的時候，就只能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他已經開始變弱了。
至皇突然想到，魔皇本人，已經活了幾萬年，甚至還參與過當年針對真武域的第一次進攻。論起古老，整個魔族，甚至是放眼整個魔界，都沒有比魔皇更加古老的存在了。
這樣一位『老人』，到了晚年，若是出現什麼問題，也不是不可理喻的。
哪怕大道級強者的壽元近乎無窮，數萬年的時光也太過悠久了。整個諸天，年紀超過魔皇的人並不是沒有，只不過那些強者，最終都在漫長的歲月當中，逐漸選擇了一些常人所無法理解的道路，比方說當年震懾一方的初代命主，有傳聞他拋棄了生命神宮的氣運，變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一代又一代輪迴轉世，蘇醒記憶，不知是在尋找着什麼東西。
連那樣強大的存在，最終都會選擇一條如此『瘋狂』的道路，誰能夠保證，魔皇現在的神志，就是處於清醒的狀態呢？
「哦？原來是這樣嗎，本皇還以為，是你假借本皇的名義，將前線那些將領調動回來，為了給真武域一個喘息的機會呢。」
魔皇的聲音，透出了濃濃的不解之意，似乎陷入了自我懷疑。
至皇此刻終於能夠斷定，魔皇真的有些混亂了。
只不過是片刻之前發生的事情，他都能夠出現如此之大的記憶偏差，那就代表着，魔皇現在的狀態，已經到了一個極其危險的情況。
搞不好什麼時候，魔皇就會徹底發瘋，陷入瘋狂，甚至是六親不認的狀態。
想到此處，至皇流出了一滴冷汗，垂下頭，根本就不敢接話，更不敢讓魔皇發現，自己已經意識到了他的瘋狂狀態。
「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本皇誤會你了，快快請起吧。」
王座之上的魔皇，沉思良久，最後用一種自責的語氣說道：「本皇最近憂心戰事，心神失守，魔皇訣出了一些岔子，總是會遺漏事情，這種情況愈發嚴重，竟讓本皇險些誤會了至皇。」
他感嘆一般說道：「看來，本皇是真的老了，等這次攻下真武域，也是時候選擇一位新的皇者來帶領魔族了。」
說到這裏，魔皇突然道：「不知至皇有何人選推薦，本皇覺得，無相魔族的無皇，也算是個不錯的選擇。」
此言一出，至皇冷汗直流，心裏大駭！
因為，魔皇所說的這位皇者，早就在之前那場戰鬥當中隕落了，並且是魔皇親手擊碎了他的神源，將他的腦袋擰了下來！
現在魔皇居然還主動提起這位皇者，這是什麼意思？是警告？還是真的瘋了？
至皇不敢吭聲，魔皇卻是繼續道：「是了，無皇此人，野心太大，待吾等攻下真武域，他不是最好的守成人選。本皇覺得，冰皇倒是不錯，雖是一位女性皇者，但是她心思細膩，對於魔族當中的許多事情，也是幫了本皇良多，待本皇退下去，不如就讓冰皇來執掌皇位，統令全軍，至皇，你意下如何？」
這一次，至皇是真的被嚇到了，他哆哆嗦嗦道：「魔皇陛下，冰皇她……她現在已經失去了聯繫，有可能隕落了啊。這件事情，我們剛才還在討論，您難道忘了？」
王座之上，魔皇的氣息突然出現了劇烈的波動，就好像被什麼恐怖的東西給附體了一般，那種可怕的威壓波動，讓至皇都有些承受不住，整個人倒飛出去，滿面驚恐，抬頭看着王座之上的魔皇，忍不住說道：「魔皇陛下，您……您究竟是怎麼了！？」
王座上的影子，慢慢站了起來，一層又一層的陰影散去，露出了一名身穿猙獰黑色鎧甲，面容枯槁的男人。
原來，那魁梧的影子，只不過就是鎧甲撐起來的假象，真正的魔皇，早就已經氣血敗壞，變成了這副模樣。
只不過，即使變成了如今這副樣子，魔皇的氣息依舊恐怖，枯槁的面容上，露出了一抹若有所思的表情，思考了許久后，方才說道：「原來如此，原來他們都已經死了，現在連冰皇都死了。」
至皇此刻已經退到了宮殿的門口，一臉驚訝地看着他，似乎只要魔皇再有任何不對勁的表現，他就能夠第一時間逃走。
沒辦法，這種感覺實在是太過可怕了。
堂堂魔皇，整個魔族的至強者，現在居然變得猶如凡間老人一樣，形容枯槁，雖然氣息依舊恐怖至極，但是卻像是患上了某種疾病，連近在眼前的事情，都能夠瞬間忘記。
倘若魔皇繼續保持這個狀態，像他這麼強大的存在，一旦發瘋，絕對能夠輕易拉着現在的魔族一起『去死』。
至皇當然不願意成為魔皇瘋狂之下的犧牲品，所以他下定決心，神源開啟，隨時都有可能遁入虛空，徹底逃走。
然而，他這一舉動，卻是刺激到了魔皇。
魔皇那雙渾濁的眼眸，死死盯着至皇，聲音沙啞地問道：「至皇，連你也要拋棄本皇而去了嗎？」
「魔皇陛下說笑了，我，我只是想到還有一些事情沒做！」
至皇被魔皇的反應給嚇了一跳，他完全沒想到，已經陷入瘋狂狀態的魔皇，居然還能夠如此敏銳地察覺到自己的動作。
他心裏警兆忽生，知道現在就是最後的機會，立刻就想要逃走！
可在王座之上的魔皇，也同一時間動了起來。
他腳步一邁，便是出現在了至皇的身側，一拳擊出，將那完全無跡可尋的空間通道擊潰，然後在至皇驚恐的表情之下，一把掐住了至皇的脖子，將他提至半空，冷冷問道：「你想去哪？」
至皇大驚失色，瘋狂催動神源，結果，魔皇的手臂之上，卻是傳出了絲絲幽冥死氣，將他的神源徹底克制住了，天賦神通很難再催發。
這下子，至皇終於明白了，魔皇雖然瘋了，但是他確實掌握到了對付至魔族天賦神通的辦法！
難怪，這就是難怪了……
至皇一瞬間就想通了很多事，大聲哀求道：「魔皇陛下，是我鬼迷了心竅，一時間想岔了，您千萬不要與我一般見識啊！」
「現在魔族正是用人之際，魔皇陛下饒命，陛下饒命啊！」
至皇此時此刻，根本就沒有半點身為大道級強者的尊嚴。只要魔皇願意放過他，再卑微的姿態，他也做得出來。
「冰皇在哪裏，是不是你殺了她？」
魔皇抓着他的脖子，渾濁的雙眼逐漸出現了一絲清明，只不過，從他口中問出的問題，卻是讓至皇全身發冷，彷彿置身幽冥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