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八十五章 利益二字

「想統一人族力量，這傢伙的野心還真是不小！」

天外天內，衍令，或者說是前任衍令手裏捏著一顆白棋，憤怒之下，稍微用力就將那一枚棋子給碾成了灰塵。

坐在他對面的，正是仙風道骨的啟聖。

當然了，這並不是啟聖的真身，而是他的一位化身。

「衍令何必動怒？陸離的這一步，不早就已經在我們的預料當中了？」啟聖見他如此憤怒，便是露出了一絲微笑，安慰道：「更何況，六大聖地說是人族的至高力量，其實那不過就是人族自欺欺人的想法罷了。不算我們天外天，人族何來的至高力量可言？」

這句話，倒不是大話。

現在的真武域，所有高端強者加起來，天人級的數量都未必能夠有天外天的一半，能夠達到十之二三，都算是陸離這段時間四處奔走的結果了。

雖然說，按照現在這個速度進行下去，陸離遲早能夠將真武域營造成一個真正的武道盛世，將天外天徹底踩在腳下。

但是，這一天現在還沒到來，天外天數千年的積累，也不是陸離一個人耗費幾年的時光，就能夠輕易追平的。

果不其然，聽到了啟聖的安慰，衍令的表情稍微好看了幾分，手指一動，又是一枚白棋出現，隨意敲在棋盤上，隨即沉聲道：「啟聖前輩，關於血脈改良之事，現在的進度如何了？」

是的。

衍令真正合作的對象，便是這位啟聖大人。

身為守舊派的首領，啟聖能夠提供的，是任何人都給不了的優勢。衍令從古龍庭中拿到的那部分古庭研究資料，交給誰，都不如交給啟聖來得有用。

畢竟啟聖手裏，可是有着不少來自萬族時代的強大人才，他們當中不少人，或是與古庭的強者相熟，又或是直接間接參與過古庭的這個計劃。

所以，他將這份資料交給啟聖，才是瞬間就能夠變現的辦法。

「血脈改良之法，絕不是一朝一夕之功。」啟聖也落了一枚棋子，然後淡淡道：「這件事情，暫時還是急不來，衍令若是心急，不如嘗試一下更加成熟的神兵法。」

聽到神兵法三個字，衍令的臉色頓時就是一變，隨即搖頭苦笑道：「啟聖前輩還是不要跟我開玩笑了，神兵法就算再完善，那也是解一時之急的東西，根本就不可能當成改變人族現狀的絕殺之法。」

說着，衍令卻是露出了一副悲天憫人之意，搖頭嘆息道：「明明吾等尋找到的，才是真正解救人族的辦法，陸離此子卻是根本不懂其中深意，還是要用修鍊之道，將人族帶入萬劫不復的深淵。此子真是可恨至極！」

啟聖聞言，卻是笑而不語。

這個衍令野心極大，心裏所思所想，都是稱王稱霸的念頭，嘴上說的是什麼悲天憫人的話，好像在為人族的芸芸眾生思考，實際上，他還是想要自己成為史無前例的『完美生物』，成為真正的強者，掌握命運。

這種人，啟聖見過太多了，而且也知道，這樣的人是最好利用的。

只不過給他許出了一點美好的未來，他就義無反顧背叛了養育他多年的古龍庭，背叛了人族的身份，毅然決然選擇了血脈改良之法，變成一個不人不鬼的怪物。

偏偏這樣，衍令還在那裏沾沾自喜，以為自己真的正在向著完美生物的道路前進著，自己才是新時代的第一批『靠岸者』，實際上，血脈改良之法，目前存在着太多太多的弊端，別說是天外天這些人，就算是放在萬族時代最為昌盛的時期，那些人不研究個千年百年，都不可能有什麼大的突破。

當然了，這種話，啟聖是萬萬不能夠對衍令說的，一來，他現在還需要衍令這個人，別看他失去了古龍庭衍令的身份，徹底被人給架空了，至少這個傢伙是極佳的實驗體，對於天外天的很多研究來說，還是有很大作用的。

第二，一名天人級的戰力，對於現在的天外天來說，同樣也是不可或缺的，若非必要，啟聖並不想要犧牲掉一個這麼好的棋子。

所以啟聖就對衍令說道：「神兵法弊端太大，確實不太適合你。至於血脈改良之法，你且不要心急，現在天外天的最大目標，就是儘快將血脈改良之法研究出來，如果能夠有確切的成果，我可以向你擔保，第一個得到完美血脈的人，肯定是你。」

衍令一聽，頓時就露出了感動無比的表情，恨不得當時就跪下謝恩一樣，感激涕零道：「啟聖前輩以國士待我，我必以國士報之！」

說着，他站起身來，對着啟聖長揖及地，心裏的惡意卻是一閃而過。

他也是活了數百年的人物，哪裏不知道，啟聖這個老東西就是單純的在利用自己？

可就算如此，他也需要血脈改良之法，想要成為真正脫離人族桎梏的完美生物。那他就必須要跟啟聖聯手，雖然知道啟聖是在利用自己，但歸根結底來說，仍然是一種互相利用的情況。

因為他只能夠借啟聖的手，來完善血脈改良之法，也只能從啟聖這裏，才可以得到真正的異族之血。

「哎，衍令這又是何必，你我忘年之交，本就是有着相同的抱負，既然如此，大家就不必說謝，只要能夠完成最終的目標，過程如何艱難，都是可以跨過的。」

啟聖也是起身相扶，將衍令扶了起來，兩人對視起來，眼神里儘是真誠，實際上，雙方都很清楚對方是在心懷鬼胎，只不過誰都沒有揭穿而已。

衍令此時還是一副感動的表情，對啟聖道：「啟聖前輩，雖說我們已經有了計劃，但是現在陸離這小賊如日中天，收攏了六大聖地不說，人族更是對他歸心，他身帶大勢，未來必定是我們最大的阻礙啊！」

「此言差矣！」啟聖聞言，卻是長笑一聲，拍了拍衍令的肩膀，說道：「衍令只看到了陸離如今得到的好處，卻沒看到，這一片欣欣向榮的背後，到底隱藏着多麼大的危機！」

「願聞其詳！」

衍令心裏一動，又對着啟聖作揖，一副後學子弟的模樣。

啟聖表面上對這一套很是滿意，實則心裏有些不屑，但卻沒有表露出來，淡淡開口說道：「衍令你覺得，人族如今為何要歸心陸離，六大聖地又是為何要聯起手來，與陸離創立的燭火建立攻守同盟？」

聽到這個問題，衍令微微有些遲疑，隨即說道：「陸離此子曾經說過，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這人生在世，大所數人所求的，不過就是名利二字而已。」

「不錯，大多數人所求的，不外乎就是名利二字。六大聖地與燭火聯手，那是有好處所圖，所以他們才會摒棄前嫌，連起手來，甚至是對陸離馬首是瞻。」

「至於那些人族，其實說白了，就是感受到了自己的生命受到了威脅，於是他們急需要一個領袖，一個能夠站在他們身前遮風擋雨的人出現。」

啟聖回到棋盤之前，伸手請衍令繼續落子。

衍令聽得若有所思，隨後落下一子。

啟聖也是取出一枚黑子，輕輕放下，微笑道：「陸離以這世界為盤，以眾生為子，想要下一盤和天地相爭的大棋，然而反過來說，這天地眾生，又何嘗不是將他視做了棋子？」

「現在的人族，看得到陸離做出來的改變，認為他確實有希望化解這一場天地大劫，拯救自身於水深火熱之中。所以他們才會歸心於陸離，六大聖地也是如此，陸離身為天下第一強者，以力壓之，又以理服之，最終，也不過就是利益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