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三十九章 人族之劍（三）
當然了，這個問題並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問題，還是最強之劍跟斬殺獸神的聯繫。
其實不光是雪尊不敢相信，就連陸離也不信，鹿族創造出來的最強之劍，真的能夠傷害到大道級強者。
連鬼刀冥河都做不到，鹿族又怎麼可能創造出這樣的兵器？
更何況，陸離早就知道了這把兵器的真相。
它不是單純的一柄劍，而是以人化劍。那個被鹿夫人帶在身邊的小女孩，本身就是最強之劍。
這也難怪雪尊會如此激動。
他當初就是因為這一點，所以才堅決的反對最強之劍計劃繼續，用一個無辜的孩子來鑄劍，雪尊過不去自己內心那一關。
可惜的是，鹿夫人早就已經執念入魔，為此不惜跟自己的弟弟分道揚鑣，帶着幾名還想要繼續鑄造最強之劍的族人，離開了鹿族。
當雪尊聽聞鹿夫人已經創造出了最強之劍，心裏就已經猜到了她究竟做了什麼。
現在荒神說，最強之劍或許就是他們戰勝獸神的關鍵，這讓雪尊如何能夠接受？
「最強之劍，雖然是我鹿族千年傳承下來的救世之法，然而，這個法門的上限，我比誰都清楚。」
雪尊的表情陰沉，冷聲道：「我是鹿族的族長，到了這一代，鑄造最強之劍的任務本該落在我的身上。你以為，憑你的三言兩語，就能讓我相信，鹿族堅持了千年的執念，突然可以成為殺傷大道級強者的秘密武器？」
「我告訴你，不管你在打着什麼主意，最好趕緊放棄。人族不差你這一個合作對象，而且就算沒有你的合作，我們一樣可以渡過難關。」
雪尊對荒神，始終是抱有敵意的。
更主要的是，提到最強之劍，雪尊難免就會想到，荒神是從何得知了鹿族的傳承？
這其中有太多解釋不通的地方，不過雪尊也沒有探究的想法，現在他只想將荒神永遠留在此地，先為人族解決了這個心腹大患。
察覺到雪尊突然暴增的殺意，荒神卻是不慌不忙，笑着道：「陸離，你確定真的要讓這位雪尊對我出手？」
「雪尊前輩可是鎮守了大雪州多年的強者，他對人族的貢獻，不是我這個晚輩能夠比擬的。換句話來說，我可沒有辦法約束他，他要是想殺你，我只會幫他。」
陸離攤了攤手，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荒神聞言，卻是眯了眯眼，說道：「這麼說，就是沒得談了？」
「當然不是。」陸離淡淡道：「因為你說了半天，還是沒有說到根源上，既然你說最強之劍可以斬殺道源本質，同時你也解釋了道源本質是一種更高維的力量，但你卻沒有說清楚，為什麼鹿族的最強之劍，能夠成為斬殺獸神的關鍵。」
「連我們這種層次的存在，都無法接觸到的道源本質，鹿族的最強之劍無非就是用了一種新的鍛法，它或許會對現在的煉器格局有所衝擊，但我也不認為，它的存在，會是殺死獸神的關鍵。」
聽得這話，荒神眼神閃動，似乎在猶豫着什麼。
這還是他接觸兩人以來，第一次露出如此猶豫的表情。
看到這個表情，陸離笑了笑，也沒有追問。
不過心裏已經信了七分。
雖然荒神很有可能是故意做出這個表情來迷惑他們，但陸離很清楚，以荒神的手段，不會做這種低級的事情。倒不是說迷惑他們沒有必要，而是在這件事情上迷惑他們，確實沒有什麼必要。
而且，陸離在心中推算了一番，最強之劍跟荒神確實沒有任何關聯，他不可能是要靠最強之劍來達成自己的什麼目的，除了擊殺獸神這一點。
那麼，很明顯的就是，現在荒神的猶豫，顯然是因為最強之劍的秘密，跟他的某些秘密有所重合。
或者就是，最強之劍的秘密一旦揭開，也許就會對他自身造成某些傷害。
陸離更傾向於後者。
因為既然最強之劍是能夠斬殺道源本質的兵器，那就代表着，荒神也有可能死在最強之劍下。
「不如這樣，你不相信我們，我們也不相信你，那我們就做一個合理的合作吧。」
陸離忽然道：「最強之劍，由我們去找，而擊殺滅界，就由你來做，怎麼樣？」
「你不肯說出最強之劍為何能夠傷害到道源本質的秘密，這就代表着，我們根本不知道最強之劍的底細。冒然用你提議的辦法，去斬殺一尊擁有完整道源的強者，你覺得是你瘋了，還是我們瘋了？」
注意到荒神還有猶豫之意，這一次，陸離的語氣就沒有那麼客氣了，幾乎是帶着幾分冷漠的意思，說道：「最強之劍由我們去找，殺人的事由你來做，就算最後出了什麼紕漏，我們無非就是損失一把劍，而你跟滅界卻無法再合作了，到時候我們仍然可以合作殺死滅界。」
「或者跟滅界合作，殺了我？」荒神笑了一聲，說出了陸離的另外一層意思。
陸離並沒有否認，只是道：「這才是合作的基礎，既然我們沒有互相信任，那至少要拿出互相都信服的籌碼。」
荒神聞言，點了點頭道：「你說得沒錯，只可惜的是，就算你找來最強之劍，我也沒有辦法使用它去擊殺滅界。」
「終於肯說實話了？」雪尊冷聲道。
他現在還是覺得，最強之劍擊殺滅界，根本就是無稽之談。
最強之劍的層次無非就是神兵級，可是連鬼刀冥河這種頂尖神兵都做不到擊殺獸神，最強之劍憑什麼？
「不，最強之劍確實能夠傷害到道源本質，這一點，我沒有欺騙你們。我無法利用最強之劍去殺人的根本原因，是因為我不是人族。」
荒神淡淡道：「既然你們想知道最強之劍為何能夠傷害到道源本質，那我就告訴你們。因為最強之劍，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就是人族之劍！」
人族之劍？
聽到這個說法，陸離跟雪尊對視了一眼，似乎都猜到了什麼。
「以人為爐，以心火鍛之，加上鹿族千年的供養，信奉，這把劍已經不再是普通的器物。它從最開始誕生的時候，就擁有了靈性，而它藏在那個孩子體內，逐漸變強，與她融合為一，只欠缺一點火候，它就能夠成為整個人族的聖器。」
荒神說道：「你們不用感到奇怪，任何一個種族，都會誕生這樣的聖器。甚至，就在數萬年前，你們人族同樣誕生過類似的存在。只不過，在那個年代，它並不是一把劍。」
「所謂聖器，如神如聖，代表的是一個族群的希望，它的誕生，不是天意，更勝天意。一旦承載了這樣的重量，哪怕只是一塊凡鐵，它也能夠傷害到道源本質。」
「因為……它就是『大道』的一部分！」
說到這裏，荒神已經不再開口。
然而，剩下的事情，也不需要他再解答什麼了。
「最強之劍，就是人族聖器……」雪尊一臉不敢置信。
陸離卻是陷入了沉思，覺得這番話很有道理。
鹿族千年供奉，以人為爐，以心火鍛造的兵器，確實有資格超凡入聖，成為大道的一部分。
「他沒說謊。」最終，還是陸離確定了荒神這番話的真實性，淡淡道：「如果不是這樣，他也不敢現身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