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睡過多少女人
()懸空島，接天峰，浮屠塔第九層之中。
這團神奇的銀光到底是什麼？在場的眾人之中只有傅荊和恣歡謔知道。就是江蝶舞當初所說的，內堂一脈藏在靈香谷的神器器魂。看到這一幕，傅荊好像明白了小丑的意思。
把器魂放在懸空島浮屠塔之內，一是為了暫時維持浮屠塔的靈陣，鎮壓深海漩渦之中散逸的魔氣。二則是因為，恐怕小丑發現就算擁有器魂，對於殘缺的神器部件來說也沒有什麼用，倒不如放在這裏比較安全。如此一來，就算有一天轉時輪也落入了紅矢之手，那麼也不用擔心。
布空這會才反應過來，奈何受浮屠塔禁制的影響，他也奈何不得小丑，只能心疼的乾嚎：「小東西，快吐出來！快吐出來！」
傅荊趕緊往後閃，小丑配合的竄入龜殼之中躲了起來。傅荊無奈的說道：「布空大師，我也無法指揮小丑。你就別奢望我命令它了！」
布空眼巴巴的懇求說道：「你們應付方丈交流院一顆就夠了，喔！不！給你們兩顆，你們把剩下的一顆留下來！」
井玉琴幾人狡猾地安慰道：「大師，這個很難說啊！說不定小丑把靈童舍利吃了，永遠都吐不出來了。誰曉得它這種怪胎會不會把靈童舍利給消化了。」
看布空灰心喪氣的樣子，傅荊寬慰道：「布空大師，這樣!你看，這靈陣如今比以前還要穩固，可以看出拿這團銀光來換三顆靈童舍利，你是佔了大便宜了。等以後如果小丑把舍利吐出來了，我們再找到了其他的辦法，我就把舍利給你換回來！如何？」
耐不住井玉琴和莫向晚兩個小丫頭的說項，布空只好無奈的答應了下來，說道：「也罷！只好這樣了!你們幾個臭丫頭、臭小子，目的達到了，趕緊快走！省的我看着心煩！」
過了這麼久，天已微微亮，傅荊幾人又在塔下歇息了一會兒，陪明月聊了幾句，這才下峰而去。過了許久，在撞天鍾旁靜坐冥悟的布空露出一絲狡猾的微笑，自言自語地說道：「嘿嘿……臭小子真當我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嗎？分景器魂，如果無憂仙子願意，這段糾葛本該在千年前就了結的！呵呵……臭小子，我就拭目以待，看看你的造化如何！」
——————
就在傅荊和恣歡謔幾人踏入懸空島的時候，身處滄瀾帝都的夜琉璃，已經查出了事情的始末。明白了到底是如何走漏了消息出去，讓紅矢得知。看着囚牢之中略顯老態的富貴，夜琉璃雖然表面冷酷，但內心卻有一絲不忍。夜凌雪憤恨的看着富貴，十分不解，為何富貴會出賣夜家！怎麼說，富貴也是為夜家做了三十多年事的老人了，該有的他都有了，他還求什麼呢？
但是，事實就是如此！夜琉璃仔細確認了醉生夢鄉閣之中的每一個人，卻沒有任何問題。按道理說，那天她們與莫清風在結界之內的對話，不可能泄露出去。可是那天路過桃源時，夜琉璃一下子就明白了原因何在，是「留影珠」！
但是能在夜琉璃房間內藏下留影珠的人，就只有老闆富貴一個人了。夜琉璃本來還懷疑自己的判斷，可沒想到富貴對這些事卻供認不諱！這讓夜琉璃十分震驚！
夜琉璃靜靜的看着富貴，不知在想些什麼。
富貴微微一笑，說道：「難得大小姐和三小姐還能來看我一眼，真是讓小的惶恐啊！」
夜凌雪「哼」了一聲，十分厭惡地掃了一眼。夜琉璃卻嘆了一口氣，說道：「念在你在夜家呆了一輩子的份上，我該叫你一聲『貴叔』！這幾年來，貴叔你負責我們夜家在滄瀾不少的產業，家主生前也對你愛護有加，讚譽頗多！常言若不是滄瀾帝都的事務非常重要，貴叔可以調回家族之中擔任總管一職。每逢年節，家主都會備一份厚禮與你！我跟小雪當初到滄瀾帝都時，也對貴叔你十分客氣。」
富貴點點頭，說道：「呵呵……老爺子謬讚了！小的慚愧！」
彼此相對無言，過了一會兒，夜琉璃又問道：「事情發生后，你原本可以遠走高飛的！為何還要留下？等我發現？」
富貴嘆了一口氣，坦誠的說道：「就算是養了一條狗，時日久了也會有感情的。我留下來，就是為了報答老爺子當初的一份情意。等大小姐你前來，解答你的一些疑惑。」
看着這個一心求死的人，夜凌雪心中的恨意也不由的淡了幾分。夜琉璃讓人搬了桌椅過來，送了酒水進去，坐下輕輕說道：「那貴叔你慢慢講來，琉璃聽着！」
富貴坦然的謝過夜琉璃，喝了杯酒緩緩言道：「這故事很長，要從五十年前說起。聽聞大小姐雖未入方丈島，卻交遊廣闊。想必，聖堂、四大世家這些東西應該都是知道的。」
見夜琉璃輕輕點頭，富貴又倒了一杯酒說道：「聖堂分崩離析，紅矢一脈素屬於暗的一面。專門培養精銳死士、忠誠的線人。五十年前，世局紛亂！正是安插勢力的最好時機，紅矢就開始籌劃培養一批線人作為長期的潛伏者隱藏在各個宗族勢力組織。儘可能的做到高位，就如當初統領掌控整個西陵世家之後才歸回紅矢一般。」
夜琉璃是個超脫了聰明，達到睿智的女子。自然十分清楚，如何做好一名傾聽者，如何讓一個人知無不言，言之不盡。於是，附和著說道：「貴叔就是紅矢那個計劃之中所培養的一員？」
富貴嘆道：「沒錯！不過我資質有限，難以成什麼大事。不過還好這三四十年過去了，當初的許多人都已經死了，我還僥倖保的這一條性命。三十多年前，我被安排進入井家。卻沒想到，機緣巧合，又被選中作為暗探培養，送入夜家。於是，我就勤勤懇懇的在夜家呆了下來。從一個小混混、一個小學徒、到一個夥計、一個掌柜，再做到一方的大老闆。」
夜琉璃：「所以，貴叔也就越來越被井家看重！」
富貴笑道：「沒錯！身份高了之後，做許多事情反而方便很多。於是，井家就聯繫上了我，讓我成為『包打聽』在滄瀾帝都分部的負責人！」
夜琉璃：「想不到聞名天下的情報組織『包打聽』，滄瀾分部的頭目，居然一直在為我們夜家打工。難怪貴叔手下的生意從來沒有虧過，每年都收穫頗豐！既然貴叔在包打聽之中處在如此機要的位置上，肯定也越來越得紅矢看重了！」
富貴：「大小姐果然聰慧！聽聞井老爺子的干孫很喜歡大小姐，兩個孫女終是要嫁出去的！況且以黛宗主與井老爺子的關係，如果大小姐能嫁入環宇城，這井家的大小明暗產業定能由大小姐繼承下來，發揚光大。到時，再加上二小姐的天賦和大小姐的才智，夜家定能重現往日的輝煌！」
聽富貴只誇大姐和二姐，夜凌雪憤憤不平的又「哼」了一聲。夜琉璃客氣的說道：「有勞貴叔操心了！」
富貴：「唉！扯遠了！紅矢雖然也因此越發的看重我，但是也對我的期望越來越大。希望我能更進一步的掌控『包打聽』，因此絲毫沒有起用過我。要不是這件事情事關重大，只怕我的身份還要繼續隱藏下去。」
夜琉璃站起微微躬身：「多謝貴叔坦誠相告！」
富貴自顧自的甄著酒，說道：「這三十多年以來，我不敢跟任何一個人交心！不敢生兒育子，不敢讓自己有一絲一毫的牽掛。如今，終於能解脫了！唉……在此，我還要多謝大小姐賜予的美酒！」
就在此刻，一個尋常模樣、略顯端莊的婦人闖了進來，凄婉的看着富貴。這是富貴的原配夫人，當初偶發善心買來的一個丫頭。卻不想，安安靜靜的跟了他十五年！其實，這十五年之間，富貴很少回家，經常留宿於歌花坊。可是，這位名作「秦栗」的女子卻從未有過任何不滿的怨言。
富貴嘆了一口氣，說道：「大小姐慈悲，禍不及家人！你以後大可安心度日！」
秦栗雖然有點泣不成聲，可依舊強作歡顏地端起一杯酒說道：「老爺此話怎講！妾身自幼家境貧寒，不曾受過什麼禮教。幸得遇見了老爺，才安穩度日過活十多載。如今老爺要去了，妾身怕老爺路上孤單，特來相送一番！」說完，一飲而盡。
富貴眼中略顯濕潤，念道：「栗兒，我……你這是何苦呢？非得讓我臨死了，還不得心安！」
秦栗握緊富貴的手說道：「是妾身不好！老爺莫怪！」
富貴回想起自己這一生，最難忘和最珍貴的記憶，不是作為三方間諜的經歷；也不是身處高位，品嘗過多少環肥燕瘦；而是能娶到這麼一個一直安心在家中等待自己的女人！忍不住嘆道：「一個男人，最幸福的事情，不是他睡過多少女人！而是，有一個女人始終在家中等着他回去！」
說完不久，兩人相繼緩緩閉眼倒下，沒了氣息！
夜凌雪上前端起酒杯：「大姐，你讓人在酒中下了毒？」
夜琉璃緊了緊裹着的錦袍，輕輕說道：「貴叔一心求死，這也滿足了他的心愿！」說完吩咐道：「人死賬清！厚葬！」
「是!大小姐。」
____
PS:好！我世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