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4章 好人與壞人

「你的目的是什麼？」現在我來問話，楊行負責回答就行。

「我本來是躲起來的人，不見陽光在黑暗中生活的很好很踏實，陽光讓我感到緊張和厭惡，你突然出現了用自己的性命尋找答案，盯上我了，我的目的是什麼？」

「我不告訴你你不會放過我，不告訴你我的內心會受到譴責，我雖然躲在黑暗的角落裏生活，可是我的良知還在。你深陷漩渦之中，雖然我能告訴你的也極其有限，但是說與不說是我的抉擇。」

「我的目的就是告訴一些你能知道的事情然後讓你趕緊滾蛋，就這麼簡單。」

顯然楊行的情緒要比我激動亢奮的多，人亢奮的時候要麼是開心幸福要麼是恐懼不安，顯然楊行是後者。

他跟我說出一些事情代表着他就要背叛老朋友的信任和託付，所以他才一直在外面繞圈子不肯直接給出最終的真相和答案。

「你的家族你的父親是你無法想到的身份。」他緊接着補充道。

我盯着他的嘴唇，這算什麼？有意思么？還在兜圈子？

我是個痛快的人，要麼說要麼不說，最討厭這種磨磨嘰嘰，有點心煩，不過我也得理解楊行的難處和處境，本質上他還是個好人，只是做個好人很難。

倘若他是個壞人，不講什麼良知那怎麼都好說了，他也不必如此糾結什麼的。

楊行本質上是個好人，當他面對我的時候本能的想要做一個壞人可是根本做不到，於是他自己進了一個惡性循環痛苦異常，其實根本不難抉擇現在卻成了真正的難題，人生難題。

我突然想起我在小旅館里的一張皺皺巴巴的報紙上看到的一個故事，也是好人和壞人的故事。

林先生，孩子7歲讀小學

忽然有一天，班主任給林先生髮送了段視頻。

打開一看，林先生驚呆了。

視頻中，自家孩子，正當眾被老師逼問，承認自己拿了別人的東西。

班主任告訴林先生：你家孩子因為偷東西，已被處罰，希望家長到學校聊聊。

林先生立即打電話問孩子。

孩子稱，他根本沒偷東西，只是看一個同學的筆很好看，就拿起來看了看，沒有拿走也沒有離開同學的課桌，但馬上有同學報告老師，說他偷東西。而他之所以在老師逼迫下承認，因為不承認的話，就會挨打。

林先生認為，自家孩子性格內向，不善於跟老師交流，也很少跟父母交流，但此前從未有過偷盜行為。而老師在課堂上公開逼問，極不妥當。

於是林先生再電話老師，問此事是否經過校方調查。

班主任回答：我說的就是事實，很多同學都指認你家孩子拿東西，現在小孩太狡滑了，在學校說一套，回家又是一套，就是為了防止你家孩子變卦，才特意錄了這段視頻。

孩子媽媽火速趕往學校，對班主任說：看了視頻覺得很心痛。詢問老師為何要讓孩子當着全班同學的面，公開認錯？

班主任怒了：你這樣說話，那我們就沒有溝通的必要了。

不談了。

林先生再電話班主任。

還沒說幾句，也被老師拉黑。

林先生再仔細看視頻，發現孩子面對老師的逼問，有過辨解，說自己只是好奇拿起來看了一下。但老師根本不聽，強行認定孩子偷東西。

林先生認為，這樣公開審問小孩，並且錄製招供視頻，不妥當。

可老師已經拉黑了他。

無法溝通。

只能……上網發貼了。

貼子發出，麻煩來了。

林先生上網發貼，披露此事。

第一個不樂意的，是孩子同學的家長們。

有家長認為，林先生如此大張旗鼓追究此事，萬一導致班主任被調離，會影響自家孩子的學業，因此展開車輪戰術，勸林先生息事寧人。

——估計林先生做夢也想不到，為自家孩子討取點小小公道，竟然開罪於其它學生家長。

校方出面，說班主任已經認識到，沒有證據就說孩子偷了東西，過於草率。班主任願就此事向林先生道歉。

——可事實上這個道歉根本不存在。

林先生等來的，先是孩子在班裏被其它孩子打，踹了幾腳。

接下來班主任電話，稱她打算把林先生的孩子，調到單人獨桌，特殊照顧。

林先生當時就驚呆了。

只能再去找校方談。

可是校方說：人家老師正在氣頭上，等過幾天老師的氣消了，才能好好談。

這時候，此事已經成為新聞，記者介入，採訪教育局。

教育局的回答，讓記者大吃一驚。

教育局監督辦的一位工作人員，回答記者說：此事調查已經結束，學校確定孩子拿了東西。老師錄製視頻固然不對，但學校已經批評了老師，並讓老師對家長賠禮道歉。而且視頻沒有外傳，並不是件大事，畢竟沒有造成什麼危害。

記者問，校方是否會就此事，對學生進行心理安撫？

工作人員反問：這個需要什麼安撫？你覺得對孩子有好大的傷害啊？多大點事啊？

記者：家長認為沒有證據，證明自家孩子拿了別人的東西。

工作人員回答：就算沒拿東西，就算老師冤枉他了，又有多大事啊？我們老師有必要冤枉他嘛？其它同學有必要冤枉他嘛？

……面對這種情形，林先生還能說什麼？

孩子，是父母的軟肋。

多麼強硬強勢的父母，當遇到孩子的問題，瞬間變得脆弱可憐，不堪一擊。

這或是林先生上網發貼的原因吧？

他想保護孩子。

想做個好父母。

可是難。真的難，太難了。

——他面對的，是晦澀的世相人心。

林先生的孩子，到底有沒有偷東西？

這其實不是事件的重點。

重點是，林先生的孩子不常和老師交流，也很少與父母交流——事實上，這孩子也極少跟同學們交流。

他是個孤僻的孩子。

孤僻的孩子，更易於受到傷害。因為他們害怕這個世界，躲藏在自己心裏。他也許有過不儉點行為，也許沒有——但這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不知如何才能讓別人接受他，喜歡他。

與人相處，對這類型的孩子來說，意味着痛苦與折磨。

對別人來說也同樣。

——所以林先生的孩子會遭同學的舉報，被同學打，被當眾逼迫承認是小偷。就是因為這種社會心理。

同樣是這種社會心理，導致了事件發生后，涉事各方的奇怪態度。

當一件事情發生時，人們在想些什麼？

當林先生試圖為孩子討取公道時，或許他以為自己會得到支持。

——但事實上，根本沒人關心他，或他的孩子！

——人們關心的，是自己的感受！

所以同學家長，第一個出來阻止林先生。在林先生眼裏，班主任是個不公正對待自己孩子的人——但對你的不公正，必然意味着對別人的偏袒。

所以校方更關心班主任的情緒，說出來班主任「正在氣頭上」的這類話。

所以教育局的工作人員會說：就算沒拿東西，就算老師冤枉他了，又有多大事啊？

——只是不願意，為了你的公道，承擔成本代價。

經常有人問：為什麼做個好人就這麼難？

其實，做個強大的好人，一點也不難。

——難就難在，做個孤弱的好人，真的太難了。

這個世界，人際距離與關係，時刻在調整之中。強大者無人敢於凌犯，擁有自由舒適的空間。而孤弱者總是難免遭受擠兌，一如校園裏那些孤僻的孩子，只因為不合群，就會面臨欺凌傷害。

有人希望與世無爭——卻忘記了，你不與世爭，但世偏偏要與你爭。

因為你弱。

一旦淪為弱者，維權的代價就會變得異常高昂。比如說林先生這裏，他要維護孩子，竟然面臨着家長、校方與教育口的三方合圍——讓人相信這所有人都是壞人，實在太難了。

答案只有一個，就是面對弱者的公義，每個人都會選擇成本最優方案。讓人義無反顧的站出來，支付高昂的生存成本替你維權，這是武俠小說，不是現實。

現實就是——為父母者，你需要智慧，保護孩子和自己的利益。

那麼作為楊行，一個隱藏過去的咖啡店老闆他要保護好自己的方法只有在我面前做個真正的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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