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沒傷到要害

「沒想到在這裏看到你，怎麼？」

陳熙看了眼還亮着燈的手術室，再看向季司深旁邊一臉擔憂的黎月。

「怎麼回事？」

季司深淡淡的看向陳熙，「我老丈人。」

既然黎月剛剛也承認自己是他的女兒，便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自然，這個時候，季司深說是霍暉年的女婿，是無可厚非的事情。

陳熙臉色沉了沉，世界上的事情，就是這麼巧！

「車禍。你老丈人算是死裏逃生，受傷最輕的人了。」

季司深凝眉，不覺摟緊黎月，「怎麼說？」

「三連撞，「陳熙看向手術室的方便，」這位是最前一輛車，撞上了欄桿，車子掉落懸崖，他~~據說是奪窗而出，司機跟着掉落。」

陳熙拍了拍季司深的肩膀，「盤山公路，你想想。」

掉下去就是屍骨無存了。

季司深眉尾抽抽，睨著陳熙，「不是說三連撞？」

「是，其餘兩輛也是撞得粉碎，無一生還，說來也奇怪，一般情況下，後面的車受到的阻力比較大，一般不會……」

陳熙說着，臉色也挺難看，沒有繼續說下去。

季司深點點頭，看了眼黎月，沒有繼續追問什麼。

黎月怔愣的看着陳熙，「那，你們是？」來這裏做什麼？

「弟妹，你放心，大型車禍，警察介入，自然得調查清楚。」陳熙看着黎月，「你爸爸死裏逃生，自然也是福大命大的人，你不要太擔心了，相信會安然無事的。」

黎月點點頭，她也想相信，可是……

六神無主。

這一刻，她才發現那些所謂的賭氣，有多麼的不起眼。

人，在一切都有可能，人沒有，她剩下的就只有後悔。

她現在已經很後悔，後悔沒有找點和他相認，就算是賭氣，也要當面問清楚情況之後再賭氣。

而現在，她什麼都迷迷糊糊的。

而，那個人，卻還躺在裏面生死未卜。

想到這裏。

黎月的心揪緊著，彷彿有一根線拉扯著，生疼。

疼得她快要透不過氣來了。

季司深見她神色微恙，連忙摟緊她，抓着她的手，撫摸着她的額頭，緊張的問道，「你沒事吧？」

黎月不知道自己早已經淚盈盈了。

「老公~~~」

聲音更是哽咽了。

她恍然。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眼淚就留下來了。」

她抓着季司深腰際的衣料，緊緊的揪著。

陳熙見狀，和季司深點了下頭，默默離開。

季司深將她緊緊摟在懷裏，「沒事的，會沒事的。」

他的話有些虛，畢竟裏面什麼情況，他也賭不定，他只能這樣安慰黎月。

拉着黎月在旁邊的長條椅上坐下。

時間彷彿被拉長，一分一秒都覺得是蹉跎。

這時。

遠遠的跑過來一個人，穿着白大褂，由遠及近。

他的面容緩緩映入季司深眼帘。

「至陽！你怎麼回來了？」

不是去Y國，追女人去了嗎？這時候看到他，季司深以為自己眼花了。

顧至陽有些微喘，站在季司深面前，雙手插腰。

黎月聞言，抬眸。

顧至陽和她輕點了下腦袋，打招呼。

「剛剛下飛機，醫院裏有點急事，就直接過來了。」

他看了眼黎月，「沒想到，聽到了，有這麼一回事……」

季司深點了下頭，看向還亮着燈的手術室。

顧至陽戴起口罩，拍了下季司深的肩膀，「別擔心，我進去看看。」

接着，人闊步進了手術室。

黎月揪緊季司深的衣料。

季司深看着她，吻了吻她的發頂。

一個鍾后，手術室的門開了。

黎月着急走過去。

卻沒想，坐太久了，一站起來，腳麻，摔了下去。

幸好，季司深眼疾手快，將人給接住。

黎月二話不說，上前。

主治醫生見到家屬，摘下口罩，輕輕吁了口氣。

「萬幸，病人沒傷到要害，左大腿骨頭斷裂，還有左手臂，想必當時情況緊急，跳出車后左邊先着地。」

「醫生，我們可以看看他嗎？」黎月着急的問道。

「病人現在麻醉未過，等他轉移到病房，再去看吧。」

「謝謝你，醫生。」黎月轉而看向季司深，一臉的欣慰。

「不用客氣，救死扶傷是醫生的職責。」

主治醫生跟顧至陽點了下頭，便離開。

這一夜，黎月沒有合眼，一直坐在霍暉年的病房內，看着他。

腦子裏閃過很多和媽媽在一起的畫面，像放電影一般，快樂的，傷心的……

記憶里的爸爸，黎銘宇經常因為周美梅，因為黎欣，罵自己，給自己臉色，很多很多。

而，看着這個不曾在自己生命里留下一點點記憶的親身父親，霍暉年。

黎月深深吸了口氣，繼續看着。

季司深一直陪伴着她，沒有言語，無聲的陪伴。

直到。

天色漸漸變亮了，清晨的陽光灑進來。

黎月一轉身就能看到季司深。

她卻忽略了這個男人在自己身後，一直默默陪伴着自己，一整夜。

「老公。」

一個晚上沒說話，沒有進一滴水，聲音有點乾澀。

季司深上前，拉住她的手，「餓了嗎？我去給你買吃的。」

原本，黎月想說什麼？因為季司深噓寒問暖的話給攪亂了心緒，忘了。

「還真有點。」

黎月努力扯出一個笑容，比苦還難看。

印象里，黎月自己受傷了那麼多次，從沒有這般痛苦糾結的表情。

「那我去給你買點吃的，乖。」

季司深摸摸她的腦袋，起身，留給他們父女一個私人的空間，臨出門的時候，意味深長的看了眼床上的霍暉年。

其實，他剛剛看到他的手指動了一下。

季司深沒有第一時間去買早餐，而是去了顧至陽的辦公室。

那廝，昨晚那麼晚，肯定也沒有回家，住辦公室了。

季司深敲了兩下門，長身直立在門口。

「誰啊，不知道你爺爺還沒睡醒嗎？」

沒有多久，顧至陽一派慵懶的聲音響起。

一般，在醫院睡覺，他的睡眠都很淺，一方面擔心病人有什麼特殊情況會找到他，一方面始終是辦公室。

門打開的時候，見門外的男人抬起眸，墨黑暗沉的雙瞳朝着自己看來，帶着讓人不寒而慄的懼意。

「你！不在病房陪你老婆？」

顧至陽惺忪的雙眼立即轉清晰，穿了一半的白大褂穿好。

「我要去買早餐。」

說着，季司深已經兀自走進了顧至陽的辦公室，朝他的辦公椅一坐，雙手交叉，搭在桌子上，撐著自己的下巴，睞著顧至陽。

顧至陽整了整自己的衣服，走過去。

奇了怪了，要去買早餐的人跑到他的辦公室來。

「我這裏可沒有你要的早餐。」

季司深點頭，磕了下眼。

確實。

「不急，給他們點時間。」

顧至陽有點懵。

「霍暉年應該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