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九章：兩敗俱傷

水原重義是11月1日早晨八點鐘趕到的拐子灣戰場，當趕到這裏的時候大批的日軍還在為陣亡者收斂遺體，儘管已經運走不少人了，但是戰場上依舊還有不少屍體。

當看到戰場上的情景之後，水原重義整個人萬分震驚，不大的區域內到處都是屍體，不少屍體被人整整齊齊地像貨物一樣堆放在一起，大部分士兵身上的衣服都被拔走了，只剩下日本人特有的像尿片一樣的兜襠布。

死屍身上流出的鮮血將山下的一片窪地染得血紅血紅的，山坡上到處都是一灘一灘的血跡，血腥味兒隔了老遠都能聞得到。

如此濃郁的血腥味最容易吸引那些食腐動物，天空中大批的烏鴉以及鷹隼不時飛過，偶爾飛下來叼上一兩塊肉，然後迅速撤離。

水原重義在屍體堆的一側找到了筱冢國五郎大佐的屍體，筱冢國五郎的脖子被利刃刺穿，整個脖子幾乎被斬斷，一身威嚴的大佐軍裝被剝的一件不剩，渾身赤裸裸的一絲不掛。

此外他的胸口和腹部各有兩個彈孔，從傷口來看應該是從正面被人擊中的，對方使用的槍支應該是毛瑟手槍。

而整個戰場上像這樣的陣亡的士兵還有很多，顯然他們在正面作戰的時候遭到了支/那人手槍隊的突然襲擊，大部分士兵都沒有反應過來，最後被人連鍋端了。

水原重義和筱冢國五郎很早就認識了，只不過兩人發展機遇不一樣，水原重義上過軍校，再加上上面有人，所以在晉陞的路上順風順水，雖然他的指揮水平不是很高，但是早在三年前就晉陞到了陸軍少將，然而筱冢國五郎卻堪堪還是一個大佐聯隊長，正在為晉陞少將而拚命。

看了看這位在軍中多被看不起的好友，水原重義心裏潮起雲涌。他知道筱冢國五郎此生最大的願望就是能成為大日本帝國的一位將軍，哪怕是少將也好。

然而為國拚命了一輩子，最終還是沒能達成這個夙願，甚至於還把命丟在了這裏！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大日本帝國有着完善的撫恤制度，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追贈特晉制度，只要是在戰場上作戰陣亡的帝國軍人，死後都會晉陞一級軍銜，並按照晉陞之後的級別給家屬撫恤金。

眼下筱冢國五郎是大佐聯隊長，特晉之後就是少將軍銜，因此他在被送入九段扳神社的時候將會以將軍的禮遇安葬，並接受供奉！

從某種角度來講，筱冢國五郎也算是成仁得仁了！

只是筱冢國五郎陣亡之後，山亭前線的這個爛攤子只能交給他來收拾了！

別人不知道筱冢國五郎的性格，水原重義卻知道的一清二楚，筱冢國五郎雖然只是一個聯隊長，但是他入伍的時間比他還要早幾年，而且這個傢伙是從基層爬起來的，熟悉各種戰術，就指揮水平而言，整個方面軍都未必有幾個能和他相抗衡的。

而且筱冢國五郎在戰場上還是一個一等一的勇士，他訓練出來的士兵曾經和一向驕橫的關東軍進行過一次對抗賽，結果卻是在同等兵力的情況下，他的一個野戰中隊完勝關東軍的那個中隊。

水原重義怎麼也想不到，筱冢國五郎和他親手訓練出來的那支精銳竟然在山亭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縣城隕落了，而且還是被人全殲在這個其貌不揚的小山溝。

這種視覺上和心靈上的衝擊實在是太大了，讓水原重義都有點不敢相信了。

不過眼前白花花的屍體和讓鮮血染紅了的土地提醒著水原重義，這一切都是真實的，第32師團第212在一個晚上就被他們一向看不起的支/那八路軍全殲了，整個聯隊無一生還。

相比而言，他的這個獨立混成第七旅團雖然在編製上是旅團規模的部隊，但卻不是野戰部隊，主要任務是二線守備任務，就整體戰鬥力而言差了筱冢國五郎所部不止一籌。

更重要的是，他們這次從惠民南下的時候只帶了四個步兵大隊和少量的技術兵種，總兵力不到四千人，但是由於從濟寧南下的交通線被搗毀了，所以大型車輛和火炮都不能攜帶，無奈之下，水原重義只能將炮兵部隊以及運輸隊留在了濟寧。

如此一來，他實際上帶到山亭前線的僅僅只有三千五百多人，而且還沒有多少火炮，彈藥和給養也嚴重不足，這樣的部隊真的能和當面的支/那軍隊一戰嗎，水原重義自己都感到沒底！

唯一讓水原重義還能保持鎮定的是，從現場的情況來看，筱冢國五郎所部在被殲滅之前應該與對方進行了一場規模巨大的白刃戰。

以他對帝國軍人的戰鬥力的認識，這場白刃戰雖然最終以大日本皇軍被全殲而結束，但是支/那人肯定也討不了好，皇軍在這裏陣亡了三千多人，支/那人那邊只會更多。

這樣來看的話，對面的支/那軍隊可能已經被消耗的差不多了，否則的話，水原重義都覺得自己可能沒有繼續前進的勇氣了。

水原重義判斷的沒錯，戰鬥結束后，張騰蛟當即命部隊救治傷員並統計傷亡，等到部隊打掃完戰場，傷亡統計也出來了。

看到作戰參謀遞上來的傷亡統計之後，張騰蛟整個人都快窒息了！

此戰他們共陣亡2689人，傷3124人，傷亡合計5813人，此時部隊還有一戰之力的不到三千人。

要知道一縱所有部隊加起來也就五千多人，如果僅僅以一縱自身的兵力來看的話，這一仗下來他們已經和小鬼子同歸於盡了。

好在李國耀知道張騰蛟這邊壓力巨大，因此命令謝寶軍的二縱給他們調來不少援兵，但即便是如此，僅靠這三千人也支撐不了幾天了。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他們這次全殲了筱冢聯隊，繳獲了大批的武器彈藥，單單輕重機槍就有四十多挺，這些武器現在都被張騰蛟補充到了一線部隊。

有了這批武器裝備，一縱這邊的裝備情況比以前更加強大了，這是張騰蛟所部目前唯一的優勢了。

至於能不能堅守到司令那邊凱旋，張騰蛟只能說儘力吧！

不過出了這麼大的事情，部隊傷亡如此嚴重，張騰蛟也不敢怠慢，在傷亡統計出來的第一時間就給李國耀發報彙報情況！

此時張騰蛟還不知道，就在他們撤離戰場之後不到兩小時，日軍的援兵就到了，而且這次來的還是一個步兵旅團，不管是兵力上還是其他方面都完全超過了他的部隊，一場更加兇惡的大戰正等着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