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選擇

0072選擇

王偉終於熬不住了，在這麼搞下去，他的飯店就得關門大吉！自己只能去喝西北風！

所以，王偉認慫了！

在幾個小混混又吃了一天花生米之後，他拿出了手機，從垃圾桶里翻出了廖揚的名片，把電話打了過去。

「證件都在我這，你們過來拿吧……」

「行啊，我們這就過去。」

夏傾城終於露出了一點笑容，這是今天唯一讓人高興的事了。

「但是……我有個條件……」

王偉急忙又補上了一句。

「你還有條件？」

夏傾城眉毛一揚，聲音也高了八度。

「沒錯！」

王偉堅持，「我要再見她一面，我有話對她說！」

「別做夢了，那是不可能的！」

夏傾城翻了個白眼。

「不讓我見，我就燒了那些證件！」

王偉咆哮一聲，「大不了飯店不開了！」

「你開不開飯店和我們啥關係……」

夏傾城還沒說完，廖揚已經奪過了電話，搶著說道，「行啊，可以答應你，我們現在就過去。」

廖揚掛了電話，夏傾城有些不滿。

「你瘋啦！讓林雨欣去見他，太危險了！」

「有我在，哪來的危險。」

廖揚說着，拿出一根1101警棍，塞給了林雨欣。

「來，拿着，關鍵時候就按下開關，電死那孫子。」

「你到底有幾根啊！」

夏傾城驚訝。

「不就是你那根嗎？」

「你什麼時候偷走的？」

「喂喂，本來就是我的，怎麼叫偷走！」

廖揚拍了拍夏傾城的肩膀，「你好歹也當過警察，還擺不平那個王偉嗎？」

「要不，你教教我用鞭子？」

夏傾城突然提議。

「你怎麼知道我會用鞭子？」

這次輪到廖揚吃驚了。

「看你用褲腰帶抽人就知道了。」

夏傾城倒是很會觀察，「不然飛刀也行啊！」

「飛刀沒幾年功夫練不來……鞭子……倒是可以。」

廖揚也沒藏着掖着，只是給了一些建議，「不過，再好的鞭子，也沒電棍戳一下傷害大啊！」

「你願意教？」

「沒什麼不樂意的。」

廖揚大大方方地說道，「想學就教你，只要你有這個天賦就行！」

「好啊，說好了啊！」

夏傾城終於又高興起來，三個人坐着廖揚的麵包車，在天黑之前，開到了城鄉結合鎮，來到了王偉的小飯店前。

一個染著黃毛的小混混蹲在飯店鐵門前抽煙，看到廖揚，立刻迎了上來。

「廖大哥！」

他給廖揚地上一根香煙，廖揚本想拒絕，看了一下，就接了過來。

「玉溪？哪來的？」

「王偉那小子給的。」

黃毛咧嘴一笑，「想勸我們哥幾個走，但我們豈是一包煙就能打發的？這一代，我牛大壯罩得住！」

「行了，少來這套。」

廖揚掏出五百塊錢，塞到黃毛兜里，「剩下的錢，拿去給哥幾個花吧。」

「謝了！」

牛大壯雙手合十，對着廖揚一拜。

「以後多照顧我們生意啊！對了，有空來店裏轉轉啊，我們家平頭姐總念叨你。」

「她念叨我幹嘛？」

「說想跟你在打一架，騎你身上揍你嘴巴！」

「快滾吧！」

廖揚一腳把這小子踹走了。

「合著你找了平頭姐的人啊。」

夏傾城走了過來，看了一眼叼著煙，晃着腿走掉的牛大壯，看着廖揚的目光怪怪的。

「你不會找他們打了王偉吧？」

「怎麼可能，違法亂紀的事情，我可不會幹！」

廖揚斷然否認，「我只是讓他們天天來捧場罷了，來吃飯都不行嗎？」

「吃飯？吃飯管什麼用？」

「一盤花生米吃一天，保證管用。」

「你也太損了吧！」

夏傾城反應過來，忍不住捂嘴而笑，「誰要是惹了你，可倒了血霉了。」

「哪裏，我這是滿足客戶的需要而已。」

「廖大哥，夏姐姐，你們說什麼呢？」

林雨欣拉開車門，走了下來。

「沒什麼，聊點工作上的事。」

廖揚隨口說道。

「哦……」

林雨欣神色略微有些失落。

「走吧。」

夏傾城拉着林雨欣的手，「我們一塊進去，他不敢怎麼樣的。」

「嗯。」

林雨欣點點頭，跟在夏傾城的身邊，三個人推開外面的大鐵門，走進院子裏。院子中，那隻大黑狗看到廖揚之後，嚇得腿肚子直哆嗦，夾着尾巴躲進狗窩裏不敢出來。

「這條狗倒是挺懂事的。」

廖揚感慨，「要是王偉也這般懂事就好了。」

「你怎麼拿人跟狗比呀？」

夏傾城哭笑不得。

「也是，人比狗要複雜的多。」

廖揚若有所思。

夏傾城已經走上前，敲響了裏面的房門。

「王偉！」

夏傾城大聲喊道。

「門沒鎖……你們進來吧。」

王偉的聲音，有些低沉，從屋子裏傳出來。

三個人對視一眼，廖揚點點頭，夏傾城這才推開了房門，直接走了進去。

進去就是一個很寬敞的大客廳，四周的牆壁似乎剛颳了大白，很乾凈。屋子裏擺了三張大沙發，對面是一個三十寸的液晶電視，電視上還貼著一張喜字。頭頂是一盞大吊燈，上面只擰了兩個燈泡，燈光昏暗。

王偉就坐在沙發上，在昏暗的客廳燈光中喝着酒。

「坐吧。」

王偉瞧了他們一眼，然後又給自己倒上一杯啤酒，一飲而盡。在酒瓶旁邊，放着一摞證件，最下面的就是一張大大的，紅皮的戶口本。

「看來，王先生已經考慮清楚了。」

廖揚很乾脆地走過來，一屁股坐在王偉對面的沙發上，開口說道。夏傾城也拉着林雨欣，坐在旁邊，略微有些緊張地盯着王偉。

「我的委託人也做了保證，以後每個月會給你郵寄一千塊錢的生活費，你提供一個賬號就好。」

「我養了她十年。」

王偉並沒有接話，他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自顧自地說道，「十年，好多人給我說過媳婦兒，我都給推了。在我心裏，她就是我王偉的媳婦兒，要給我王家傳宗接代，生兒育女。」

「對不起……」

林雨欣低下頭去。

「當年收養她，也是因為她和我說過，願意陪我一輩子。」

王偉又喝了一杯悶酒，然後抬起頭來，帶着一點醉意，看了一眼林雨欣，又把目光移到廖揚的身上。

「你們說，我做錯了嗎？如果知道她會跑，我還不如再養條狗！」

「人和狗不一樣！」

夏傾城有些惱火，「也就是說，在你心裏，就從來沒把雨欣當人看，也沒想過了解她的想法！你所謂的養她，都是為了你自己而已！你這樣的傢伙，休想討得我們同情！」

「如果不是為了自己，我幹嘛要養她？」

王偉冷笑一聲，「我又不是雷鋒。我問你，你會無緣無故地去外面隨便收養個人回家養嗎？流離失所的人多了去了，每個你都養嗎？」

「這……不一樣……」

夏傾城竟然不知道該如何辯解了。

「你有你的想法，對你來說，或許沒錯，但我只尊重客戶的想法。」

廖揚卻打斷了他們，「今天來就是拿走屬於我客戶的東西，王先生，時候不早了，我們也該走了。」

「她想走，可以。」

王偉的手掌按在了證件上，「她的錢，我也不要，更不稀罕！但她得給我生個孩子再走！」

一句話，林雨欣臉色蒼白，夏傾城也是咬牙切齒。

「你瘋了吧！你當她是什麼？是你家生兒育女的工具？」

「我不管，她欠我的！」

王偉的神色似乎有些猙獰，「她必須還！」

「我，我……」

林雨欣微微顫抖。

「別做夢了！我們不會答應的！」

夏傾城替林雨欣拒絕。

「我得了癌症。」

王偉從抽屜里拿出了一張醫院的病歷單，扔在了桌子上，「我活不久了，我得留個孩子！」

夏傾城有些驚訝，急忙拿起病歷單，掏出來檢查了一下。

「什，什麼時候的事……」

林雨欣臉色更白了。

「一個月前……」

王偉緊緊盯着林雨欣，「只要生了孩子，我放你自由！」

林雨欣坐在那，不說話，似乎在天人交戰。

「雨欣，你……」

夏傾城有點着急，但她卻不知道該怎麼勸。王偉得了癌症？這種事……也太巧了吧！但看這張病歷單，不像是假的！

「廖揚，你說句話啊……」

夏傾城目光看向廖揚，而林雨欣也瞧著廖揚，似乎想詢問他的意見。

「我尊重客戶的選擇。」

廖揚卻說道。

「我……我……」

林雨欣感覺自己像是被無數鎖鏈鎖著，這些鎖鏈，正在把她拖向無盡的深淵。她努力掙扎，卻發現了自己的無力，就像是孩童一般。

「相信你自己。」

一個聲音出現在她的耳邊，她看着投來鼓勵目光的廖揚，又看了看貪婪地盯着自己的王偉。

「對不起，王偉，我不能給你生孩子。」

林雨欣站了起來，她臉上寫滿了認真，目光里充滿了堅決，對着王偉，深深鞠了一躬。

「我不是生育工具，我有思想，也有感情。我是欠了你很多，但生孩子這種事情，只能跟自己喜歡的人做才行！但我會努力賺錢，承擔你治療的費用。」

王偉勃然大怒，他一把抄起插在果盤上的水果刀，嘴裏發出了野獸般地咆哮，「賤人，我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