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針鋒相對
0180針鋒相對
「可以了。」
王婉如伸出手，拍了拍牛大壯的頭，「乖乖跟在我身後，不會有事的。」
牛大壯不算很高，但也有一米七了。但王婉如也是一米七多，一抬手就能夠到他的腦袋，這讓牛大壯顯得很嬌小可愛的樣子。雖然是安慰，但牛大壯的心情好像更不好了。
尤其看到廖揚似笑非笑的目光，他更是有一種撞死在電梯里的衝動。
好在樓層不高，讓這尷尬的局面很快得到了化解。
電梯停在三層，叮地一聲，電梯門緩緩拉開。
幾位漂亮的女侍者站在兩邊，穿着女式的小西裝，對着他們一鞠躬。
「幾位，裏面請。」
三個人被請了進去，沿着走廊一路來到一個名為「國王餐廳」的包廳里。
這包廳很大，旁邊是一個大大的落地窗，外面的陽光照進來，映在光滑的地板上。
包廂里一張長長的桌子，像是國王的餐桌一樣，鋪着白色的桌布，上面擺着鍍金的燭台，刀叉，還有盤子。
一個熟悉的身影坐在廖揚的對面，他身着唐裝，打扮的十分樸素。從面相看來，就是個溫和的老者，但這層皮下卻是惡魔的腐臭靈魂。在張三才的身後，站着三位白衣服的打手，每個人都披着紫色的夾克衫，看來他們才是張三才最優秀的戰士。
「侄女來了啊。」
張三才和顏悅色，伸手邀請王婉如。
「快坐下吧。」
「謝謝張叔叔。」
王婉如也不客氣，走過來，直接坐在了桌子最正前方的位置。這個位置一般屬於主人，而現場的四個人都很謙讓地坐在兩邊，沒沒有人去動這座位。
而王婉如坐了下來，也沒人說什麼。廖揚和大壯分別站在她身後左右，宛若門神。廖揚借住墨鏡的遮擋，觀察著屋子裏這些人。
四大幫派的首領齊聚於此，除了三才幫的張三才，還有金福幫的金大福，狼頭幫的黃三，以及銅錢幫的趙發財。
相比張三才的「溫文爾雅」，其他三個人則各有千秋。
比如金福幫的金大福，大腹便便，起碼得有三百多公斤，胖得彷彿都要走不動路了似的。他坐在那，兩隻短小的胳膊放在肥大的胸前，旁邊一個妹子正輕輕捏起一顆葡萄，親手喂到他的口中。而他身邊也站着四個黑西裝的大漢，每個人的肌肉快撐開了西服一樣，而且清一色的黑人，國際范十足。
狼頭幫的黃三，則是個留着卡尺頭的猙獰男子。他天生惡相，眉毛與嘴角形成了一個天然的叉字，半邊臉還有一塊半個巴掌大的疤痕，讓人看上一眼就覺得兇惡。他身材保養的很好，身上都是肌肉塊。他吃飯大口大口的，牛排幾乎是生的，帶着鮮血，整個生嚼進嘴裏。他身後只有兩個小弟，但每個小弟也都是練家子，身上線條明顯，手上長滿老繭。兩個人全都面貌猙獰，全都不是好惹的貨色。
銅錢幫的趙發財，像個很斯文的中年人。他一身昂貴的休閑裝，身上每一樣衣服的品味都非常考究，全都是意大利，法國的工藝。就連他手腕上的袖扣，都十分精緻，身上根本找不出半點廉價品。而他身後站着三個人，一個金髮的外國男子，氣質優雅，舉止大方。另外兩個則是白人保鏢，同樣身材粗壯魁梧，抱着胳膊利於他身後。
他看着面前的牛排，微微皺起眉頭。
「這種牛排怎麼吃？拿去倒了。」
然後轉頭，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邊的一個金髮男子，「勞爾，你去廚房做一份真正的牛排來。」
「是，老闆。」
這個勞爾立刻脫掉了外面的西裝，露出裏面的白色的廚師裝，然後大步走向了廚房。
「不好意思，我胃口有些挑剔。」
趙發財輕輕擦了擦嘴巴，「也可以為你們帶一份，但是我覺得你們似乎也沒這個需求。畢竟，人和人的檔次不一樣嘛。」
「傻逼。」
黃三直接豎起一根中指，表示對趙發財的不屑。
「賺點錢不知道怎麼嘚瑟好了，忘了你以前沒錢啃皮鞋的事了？」
「那時候的我，已經死了。」
這趙發財並不當回事，「現在的我，已經煥然一新，猶如重生！」、
「先把你那土裏土氣的名字改了吧。」
黃三一撇嘴。
「我最近聯繫了一個天文學博士，準備用一顆行星來命名我的名字。」
趙發財滿臉喜悅，「一件非常高雅的事情，對不對？」
「我想知道，這給你找個行星……反過來冠名，得多少錢？」
金大福摸著自己的大肚子，開口問道。
「不多，也就一千多萬吧。」
趙發財無所謂地說道，「不是錢的問題，而是檔次。父母的名字，在地上，終究離不開土氣。而行星的名字，在天上。」
他抬起手指，往上一指。
「天上的名字，才夠檔次，明白嗎？」
「行，你叫一閃一閃亮晶晶都沒人管你。」
金大福嘿嘿一笑。
「閉嘴吧，死胖子。」
黃三似乎覺得，被人插嘴搭話很不爽，他瞪了金大福一眼。
「諸位兄弟，今天大家坐在一起，可不是為了吵架的。」
張三才終於開口了，「我們該聊點正事了吧？」
「行啊，誰先聊？」
金大福扔出了皮球。
幾位聖水市的大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然沒一個人願意說話。
「黃三，你不一向直來直去的嗎，我看這事，適合你說。」
金大福看着黃三。
「適合你嗎，你個傻缺！」
黃三脾氣火爆，素質也不高，開口就罵起來。
「你就不能文雅點？虧你還是個老大。」
「我他嗎就粗俗了，不服干我！」
「行行行，那你說，誰說合適，你給個主意？」
金大福被罵的直翻白眼。
「張三才啊。」
黃三瞥了一眼張三才，「平時都一肚子壞水，這種事最適合你了啊！來，跟王小姐好好聊聊，我們給你搖旗吶喊。」
「黃三，你也犯不着陰陽怪調的。」
張三才坐在那裏，手指輕輕敲著桌子，「又不是我一個人的事，你們幾個謙讓什麼？如果你們覺得我可以代表你們，我來說也沒問題。」
說完，轉過身來，看着王婉如，
「你等等。」
趙發財忽然喊住張三才，「我們這裏，輪檔次，也是我最高。你憑什麼代表我們？張三才，可別太高看了自己。」
「哼，手無縛雞之力，只知道出點餿主意。」
黃三也是直咧嘴。
「玩陰謀，張老哥肯定是最強的。」
金大福也站在他們一邊，「但今天是跟侄女光明正大的談，就輪不到你這老小子出馬了吧？」
「那你們倒是說啊。」
張三才並不生氣，反而笑呵呵地看着他們，「我倒是樂意坐享其成。」
「算了算了，我來說吧。」
金大福嘆口氣，「在軍隊的時候，我也比你們高一級軍銜，也當由我來說。」
「高一級軍銜有屁用，老子還是副班長呢！」
黃三一指自己，「哪裏輪得到你？」
「最後的優秀標兵可是我，你們忘了嗎？」
趙發財冷笑。
幾個人竟然又爭執起來，廖揚看着他們的醜態，讓身上的竊聽器記錄了這一切。
聖水市的四位幫派大哥，傳出去都是神仙一樣的人物，如今看來，不過爾爾。
除了張三才，他嘴角永遠掛着摸不透的笑容，手指也時不時敲打桌面，彷彿是在釋放着某種危險的氣息。
「幾位叔叔，我飯都要吃完了，你們還沒選出來嗎？」
王婉如放下淺嘗輒止的焗蝸牛，她抬起頭來，左腿壓着右腿，雙手搭在左腿上，好笑地看着面前的幾個人，「若是選不出來，那我就回去了。畢竟，我工作也是很忙的。」
聖水市，能同時跟這四位如此說話的，怕也就只有王先生的女兒，王婉如了。
果然，幾位都有點不高興，但紛紛壓下了臉上的情緒。
「你們看，侄女都急了。」
張三才又讓了一步，做了次順水推舟，「就讓金大福說吧，他口一意向不錯。」
「碼的，他說就他說。」
黃毛拿起紅酒杯，猛灌一口，似乎非常不爽。
趙發財也不樂意，但沒吭聲，只是坐在那裏等著金大福開口。
「侄女啊，前一陣得罪了你，叔叔先在這跟你說一聲對不起。」
金大福也不推辭，他知道再磨蹭下去，肯定不是辦法，「但這金福幫家大業大，終歸有些不開眼的東西。不過你也要體諒叔叔，十年前，或許還有人知道王先生，所以敬你幾分。但如今，偌大的聖水市，有幾個混混還記得王先生的大名。他們會去招惹你，我們就算想管，也是有心無力啊。」
「金叔叔說的沒錯。」
王婉如點點頭，認同了金大福的話。但金大福並沒有喜色，他了解自己這個「侄女」，知道她可不是一個喜歡退讓的主。
「那些個市井無賴，小混混的確是不記得我爸爸的名字了。好在，你們四個叔叔還都記得，那我就放心了。只是些小混混，我王婉如就能把他們打發了。但要是四位叔叔忘了的話……那我可真就擋不住了，只能任由你們宰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