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往事
0158往事
「說，你替誰辦事的？」
在一個黑暗而又潮濕的審訊室里，廖揚被反綁在椅子上。一中一少兩個「警察」，站在廖揚的對面，在黑暗中瞧着他。兩個人彷彿藏身黑暗的小鬼，等待着把廖揚拖入陰曹地府。
「啪！」
年輕的「警察」按下了桌子上的電燈開關，這刺眼的白光立刻射到廖揚的臉上，讓廖揚睜不開眼睛。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老「警察」提醒廖揚，「如果有任何隱瞞，必將嚴懲！」
「俺是個老實人，不敢有啥隱瞞的呀，警察同志。」
廖揚似乎急了，嘴裏已經開始下意識地說方言了。
「交代你的身份！」
「俺叫王二狗，李家村的，來城裏打工的。」
「李家村？哪個李家村？」
「駐馬店李家村……」
「嗯，王二狗是么，你打工打的可以啊，膽子還真夠大的。你涉嫌制毒販毒，整整一斤啊，足以判你好幾次死刑了！」
「死，死刑？」
廖揚直接傻眼了。
「沒錯！」
小警察眼珠子一瞪，肌肉一橫，大聲喝斥，「等死吧你！」
「哎，別激動。」
老警察拍了拍小警察的肩膀，接着目光落在廖揚的身上，同時把燈頭往下按了按，讓刺眼的光芒稍微避開廖揚的臉。
「我看這位小兄弟也不是個特別壞的人，也不一定就會被判死刑。」
「俺，俺還有機會嗎？」
廖揚急急忙忙問道。
兩位警察交換了一下眼神，老警察看向廖揚，和顏悅色地說道，「只要你老實交代，可以從輕發落。如果你不是幕後主謀，自然也就不會判你死刑。說不定，關個三五年，教育教育，就把你放出來了。」
「對，看你這樣子，也不像是主謀。」
小警察點點頭，接着又瞪着廖揚，「還不快說！」
「說，說什麼啊？」
廖揚不解地看着他們，「俺沒啥好說的啊……俺就是開車出去溜達溜達啊……那小金佛真是俺傳家寶，俺也不知道裏面會藏這麼個東西。」
「放屁，還狡辯是嗎？」
小警察勃然大怒，狠狠一拍桌子，把燈柱再次對準了廖揚，刺得廖揚下意識閉上眼睛。
「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二狗啊，到了這裏，你要坦誠啊。」
老警察嘆了口氣，「你還年輕，沒必要妄送性命。」
「死鴨子嘴硬，就憑你這種三流貨色，也有能力弄來這麼多毒品？」
小警察晃了晃手裏的毒品，又拿起廖揚的車鑰匙，「還有這輛車，也不是你的吧？我們可是查到了車子的主人，是張三才對不對？」
「張三才……是誰啊？」
廖揚一臉費解。
「還他嗎狡辯！」
小警察一巴掌扇在廖揚的嘴上，廖揚的臉火辣辣得疼。
「說，你幕後老大是不是張三才？」
「哎呦，警察同志，那俺就跟你們說了吧。」
廖揚哭喪著臉，開始求饒。
兩個警察嘴角終於浮起笑意。
「俺其實是個小偷，車子是俺從人家偷得。至於是誰的，俺不知道。」
「你……」
兩個警察一怔，而老警察先反應過來，追問，「那小金佛也是車裏的？」
「小金佛是俺傳家寶。」
「你放屁！」
小警察又抽了廖揚一嘴巴。
「俺說的都是真的，你們槍斃了俺吧。」
廖揚咬牙說道，「既然是俺祖宗留下來的，那就是俺的，你們槍斃俺，俺也認了。」
「行啊，嘴硬是吧？」
小警察冷笑連連，「這可是你逼我們的。」
「王二狗，我們也不想用這些方式，但既然你不交代，那我們只能對你上刑了。」
「上刑？」
看着年輕的小警察拿着一盒釘子走過來，廖揚急忙抬起頭來，問道。
「警察也能給人上刑？」
「對好人，我們當然是不會用這種方式了。」
老警察慢悠悠地說道，「但你都算是死刑犯了，這點小小的刑法，自然就不算什麼了。」
說着，他拉開抽屜，拿出一把鎚子，遞給了小警察。
「把他嘴巴堵上，太吵了影響不好。」
「好嘞！」
小警察拿出膠帶，在廖揚的嘴巴上纏了一圈。封住他的嘴巴。
「可別怪我，你特么自找的！」
把廖揚嘴巴堵死之後，小警察拿着釘子，壓在了廖揚的大腿上。釘子大概四厘米長，在燈光下反著詭異的白光。接着，他握著鎚子，砸在釘子上面！
釘子入骨！痛覺像是被引燃了似的爆開！
廖揚眼睛頓時瞪得溜圓！
他疼的嗚嗚叫了出來！
「哎，真的慘。」
老警察嘆了口氣，「我可見不得這個。」
說完，他扭開頭去，看着另一邊，同時點上一顆香煙。
「來，再來一顆。」
小警察又拿出一枚釘子，再次釘進廖揚另一條腿里！
痛入骨髓！廖揚並沒有控制自己的情緒，他痛的嗚嗚慘叫，身體不斷掙扎，大把大把的淚水已經失控，從眼眶裏噴涌而出。
「這就不行了？」
小警察嘿嘿笑道，「還有整整一盒呢，我們可以慢慢來。」
「你若是不想受罪，就說幕後主使。」
老警察再度轉過頭來，看着廖揚，「你要是願意說了，就點點頭。」
「嗯嗯嗯！」
廖揚拚命點頭，恨不得把腦袋給搖掉一樣。
「讓他說話。」
老警察一揮手，面有喜色。
小警察這才撕掉了廖揚嘴上的繃帶。
「俺，俺想尿尿！」
廖揚喊道，「能不能讓俺先去尿個尿，回來繼續玩？」
「草你嗎的！」
小警察氣炸了，抬手又是一個嘴巴，然後再次把廖揚的嘴給封上，這次纏的是結結實實，鼻子差點都給堵上了。
廖揚呼吸有些困難，在這大量失血的情況下，又呼吸困難，廖揚的眼前開始發黑。
小警察繼續往他腿上砸釘子，痛意刺破皮膚，進入骨髓，深入到廖揚的神經之中，讓他瀕臨尿失禁。
他感覺自己快昏死過去。
若是尋常人，這種折磨，根本就扛不住。若非沒有強大的意志力，幾下估計就老老實實交代了。張三才的這種考驗，幾乎就是沒人能通過的，除非自己真的愛大小姐愛的死去活來，拼了命也要保護住大小姐，說不定能熬過這一關。
廖揚並不算是普通人，反受刑訓練，他很早就做過。反受刑訓練非常的不人道，在各個國家都是被禁止的。只有一些早年的秘密部隊用過，廖揚不知道該不該說幸運，他就曾經在那樣的部隊待過。
痛徹心扉，他內心卻心如死灰。當自己失去求生欲-望的時候，自然就不會有交代的念頭出現。
廖揚面前，開始浮現出一幅幅畫面。都說人在死前的時候，會看到自己的一生。短短一瞬間，卻如同幾十年時光，填滿了最後的思緒。
他看見十歲的自己，隨着父母乘坐飛機，飛往蘇聯。
飛機從空中掉了下來，父親死在了空難之中，自己和母親也命懸一線。他被一群活躍在蘇聯的雇傭兵救了起來，為了生存，十歲的廖揚不得不扛起AK47，跟着一群毛髮旺盛的蘇聯雇傭軍征戰沙場。
子彈穿梭在自己周圍，廖揚連滾帶爬，從死人堆里走了出來。
他打死第一個敵人的時候，用的不是子彈，而是他的牙齒。看着被自己咬穿了喉嚨的一個雇傭軍，廖揚感覺五臟六腑都在翻滾。他很噁心，連吐了三天。
三天之後，廖揚整個人都變了。他不再是跟着自己母親練琴的那個文質彬彬的少年，而是一個活躍在戰場上的小小野獸。廖揚用自己的行動，在雇傭軍中贏得了地位。
廖揚開始不斷地出任務，賺錢，然後花錢為自己的母親看病。
飛機墜落，雖然倖存了下來，但母親身體傷得很重，看病需要花費很大一筆錢。這些重擔，只能由廖揚小小的身軀來抗起來。
但廖揚畢竟是個小孩子，就算好狠斗勇，很多賺錢的任務，他出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