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番外篇之蘇和寧(上)

第49章 番外篇之蘇和寧(上)

我叫蘇敬,表字和寧,長安首富蘇家幼子,生於錦繡堆,長於綺羅叢,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我的人生該是一帆風順鮮衣怒馬。

可偏偏就出了意外。

十二歲跟隨大哥一起外出行商,路過一座山時停下歇腳,被山中景色所惑,我獨自朝山上行去,山頂長著幾叢不知名的野花,都是我不曾見過的品種,卻都十分可愛。

轉身欲離開時突然聽到一陣不同尋常的聲音,當時不知怎的就是心中一動,拔開花叢草木就走了過去。

待看清眼前景象時,我便愣住了。

黑髮紫眸的青年慵懶地倚著樹榦,即使面色蒼白如紙,嘴角尤帶有血跡,卻絲毫不減渾身凌然威嚴之氣,在他對面是位手執拂塵白衣金冠作道士打扮的老者,捂著胸口似乎也受了傷。兩人之間劍拔弩張,正自對峙。

這是修士,心中有個聲音告訴自己,真是奇怪,明明在此之前我都不曾見過任何修士的。

面前的兩人明顯都不是凡俗之輩,尤其那位一身紫衣的,只看那雙陰鷙狠厲的雙眸便知絕對不是什麼良善之人。如果明智的話,這個時候我應該轉身就逃的,可奇怪的是,我不但不害怕,反而隱隱從心底感到興奮,於是我站着沒動。

那紫衣修士回頭似笑非笑的睨了我一眼,只是那一眼就讓我從心底感到陰森冷意,原來這就是強者嗎。

我雖然對他心存忌憚,但仍然不閃不避的看着他,那人盯着我看了一會,突然勾唇一笑:「倒是個有趣的孩子。」我這時才發現,原來他長得很好看。

那人深深看了我一眼,回頭對老者道:「該日再一決高下。」說着足尖一點,乘雲而去。

老者似有不甘,想要去追已然來不及,他踱步到我身前,和藹一笑:「誰家的娃娃,怎麼跑到這裏來了?」

我莫名就對他產生了親近之感,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母親可是幾次哀嘆說我冷心冷清,對她不親近。我仰頭問他:「你是修士嗎?」

他也沒生氣,繼續樂呵呵的笑道:「是啊,想不想跟爺爺一起去修鍊啊?」他說這話時語氣慈愛,但並不認真,我知道他是在逗弄我,九州大陸上到處都是關於修士的傳說,人人都想要求仙問道,卻又受不得清冷寂寞,當真是自相矛盾。

我點頭認真道:「願追隨您一起修鍊。」跪下去,恭恭敬敬地給他磕頭。

老者似乎沒料到我會如此,愣了一下才撫額笑道:「罷了,竟是被一個小娃娃給將了一軍,你可知道修行可是件苦差事,多少人都受不得苦半途而廢的。」

我點頭:「自是知道,斷不會如此。」

老者點頭,手指搭上我的手腕,這大概就是修士收徒時察看靈根的舉動。片刻后,老者臉上露出又驚又喜之色,嘆道:「竟然是天生凈體,真真是千年難得一遇,看來你我確實有師徒之緣。」

我知道他這是同意收我為徒了。

我向大哥說明了原由,又回家親自向母親告了罪,只道日後怕是不能再承歡膝下。母親差點哭昏過去,泣道:「這一天到底是來了,你從小就清冷少言,半點不沾煙火氣兒,我早該知道的……」

母親雖難過日後還有其他子女侍奉左右,大哥二哥又素來孝順,想必生活不會太難過。

跟隨老者一起回了無上宗,正式磕頭拜師,師父賜我道號元熙。

埋頭修鍊的日子其實並沒有想像中的苦,我本來就喜歡安靜,如今也不過是換個環境而已。師父鴻輝真人性格慈愛,對弟子愛護如子孫,我又是師父最小的關門弟子,其他師兄師姐比我長了不止一兩歲,言談舉止間都愛拿我當孩子照顧。

這樣的生活平靜安然,偶爾我也會偷偷回家看望母親,給她老人家留下些延年益壽的丹藥,但總歸不是正途,母親在百歲時便駕鶴西去。我其實並不太傷心,生老病死是人擺脫不了的宿命,就算是自詡半仙的修士也往往隕落於天劫。

而此時,我早已長大,修為也已達到靈寂期,師父早已不再稱真人,而是鴻輝尊者,出竅期的高階修士。師兄師姐們都稱讚我修行速度快,師父曾說這是因為我天生凈體的緣故。

修行歲月單調枯燥,有時我也會莫名的想起那天見到紫衣修士,不知他現在怎樣了?

堪堪又過了幾十年,師父修為遭遇瓶頸,固步不前,我卻早已衝擊到元嬰期,旁人見了也是要恭敬尊稱一聲真人的,元熙真人的名號無人不知,當然這並不是因為我修為當真無敵,大部分原因還是因為我這張臉,用師姐的話說就是「男生女相魅惑天成,得虧沒入魔道,否則單這張臉也能顛倒眾生」。

我本不信這話的。

那天師父外出拜訪一位道友,不巧遇上幾位魔修,慕延昭也在。

近一百年的時光里,我偶然間見過他幾次,而這幾次見面已經足夠我了解慕延昭是怎樣的人。他果然一如既往的狠辣,出手從來不留情,師父已經不是他的對手。

我趕到時師父已經身受重傷,和師兄們一起殺了幾名魔修,卻拿實力強勁的慕延昭沒辦法。

他的動作與其說是廝殺都不如說是逗弄,言笑晏晏道:「元熙真人果然名不虛傳……」眼神在我臉上掃過,「……果然能夠顛倒眾生啊。」

這話說的輕薄,我心中氣憤,一時不慎竟然著了他的道,再睜開眼時已經被困在奢華富麗的房間,動了動身體才發現修為不知被什麼東西壓制住,渾身酸軟,還沒如何動作就累出一頭汗來。

幾名美貌女婢聽到動靜走了進來,恭敬問我可有何吩咐,我不覺冷笑,階下囚而已如何敢使喚別人?

就在此時,慕延昭走了進來,看到我的表情眯起眼睛,轉向婢女們冷聲道:「你們便是這般招呼貴客的?」

幾名女婢嚇得臉色煞白,跪下連聲請罪,我見不得她們如此,皺眉道:「何必惺惺作態。」

慕延昭剛硬威嚴的臉有些不虞,狠厲道:「怎麼,你心疼了?」

我實在不知他為何生氣,又厭煩此人,乾脆閉上眼睛,試着調試內息,修為被禁錮待在這裏還不知被如何羞辱,可惜最後還是失敗。再睜開眼時正對上慕延昭深邃的雙眼,幾名女婢都已不見。

他拿過一方雪白的綢帕上前,不顧我的躲避強行為我擦臉,嘴裏道:「別白費力氣了,這是我們慕氏一族的秘法,除非我願意,否則你解不開的。」

我皺眉:「你到底想幹什麼?」

慕延昭微笑:「一個人太寂寞了,只是想要你陪我。」

我自然不信他這話,只以為這又是魔修們的詭計,但事實證明我想多了。被困在天魔門的這段日子除了修為沒法施展,其他我以為會有的羞辱凌虐一概也無,周圍的婢女魔修對我都畢恭畢敬,慕延昭幾乎每天都來看我,喝茶聊天,再或者什麼也不做靜坐一下午。

他似乎對我很了解,房間佈置竟然和我幼時卧室擺設一模一樣,茶點果品也都是我喜愛的口味。初時我不想理他,只聽他一個說,他絲毫不氣餒。再後來,我便漸漸地和他說上兩句,實在是這人太霸道強勢,我若不答他便一人說到地老天荒。

沒法修鍊,行動又被限制,被困的日子實在太無聊,我便漸漸和他說些瑣事。說我院子外種的那幾株梨花,說我最喜歡的那張紫檀木的椅子,他聽得很認真。

一個月後,夜半,師父來了,他老人家似乎蒼老很多,帶着其他幾位長老,一起把我救了出去。和師父相攜離開時,我莫名回頭看了一眼,瓊樓玉宇紫殿高閣,隱約可見一人憑欄而立。

回到無上宗時,師兄師姐們都來表示關心,被眾人環繞我卻感到一絲悲涼。

我身中奇毒修為難以使出,師父師叔都很擔憂,辦法試了個遍,仍然無果。這個結果我早已料到,看着師父師叔們黯淡悲憫的眼神,心底莫名覺得好笑,安撫完他們之後,回到自己的院落,剛進門就感到一股陌生的氣息。

軒窗前,紫檀木椅上,有人一身紫衣笑得恣意張揚,看着看着我驀地也笑了。笑完又覺得不可思議,自己都忘了上一次笑是什麼時候了。

對面那人眼底露出痴迷,呆了一瞬,我只作不知,皺眉道:「這也是你能來的地方?」

慕延昭氣勢睥睨道:「就你那幾位師叔,我還不放在眼裏,再說……」他看向我,「……你身上的毒可還沒解呢。」

我心底還是有些怨恨他的,便譏誚道:「拜你所賜。」

他嘆了一聲,起身牽着我坐下,這情景在天魔門時每天都要上演幾遍,我早已習慣,一時竟然忘記反抗,順勢坐下。

他站在我身前,「你沒修為護體,我到底是不放心,這就給你解毒。」

我沒想到他會這麼好說話,剛想問他怎麼解毒,他就俯身吻了下來。他的唇乾燥溫暖,強勢地鑽進我的唇中,一如他這個人般霸道。

道心清凈,道修想來清心寡欲,我何曾被人如此對待,一時竟然被他吻的意亂情迷,心跳加速。夜風柔軟吹動那人的髮絲,他並未閉眼,眼神灼灼地盯着我,直望到我心底深處。這麼近的距離,他眼底滿滿的掠奪和熾熱愛意,我終於不能再自欺欺人騙自己看錯了。

心中一慌,我推開了他。

慕延昭眯着眼睛笑得心滿意足,曖昧的用手指撫著嘴角,「和寧,我早說過,你會是我的。」他笑着轉身離開,磁性清晰的聲音卻猶如貼着我的臉頰說的,「忘了說了,和寧,椅子很舒服,下次再來看你。」

我在紫檀木椅上如坐針氈,彷彿到處都是那人身上的味道,起身離開時才發現周身修為已經解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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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配才是真絕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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