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7章 已經儘力
農二明心如刀割，又感覺聽不大懂老婆的話，「孩子沒事呢！醫生說了，我們的孩子好好的。你有什麼錯啊？你也會沒事的！」
一個護士在旁邊聽到秦媚靜的話，急忙把孩子抱了過來，忍住悲傷對着她笑了笑，「你們的孩子好著呢，你放心吧！」
秦媚靜用力點了點頭，「孩子好就好！孩子好就好！我太累了，要休息一會……」她抓住農二明的手，便慢慢地鬆開了。
農二明感覺到她的手在滑走，趕緊對着醫生叫：「醫生！醫生！她沒動靜了！你們快救救她！快救救她！嗚嗚、嗚嗚！」
醫生和護士又忙碌了好一會，可最終還是沒辦法，病人終因一直止不住血，又沒有充足的血液輸進去補充，從而失血過多沒了氣息。
一位護士垂頭喪氣地宣佈，「我們已經儘力了，病人於16時16分死亡，還望家屬節哀順變！」
「什……什麼？為什麼啊？媚靜，你為什麼要丟下我一個人？嗚嗚、嗚嗚！」農二明一下子趴到病床上，痛哭流涕。
外面的幾個農家兄弟，以及五婆聽到哭聲后，都一個個涌了進來。他們看到秦媚靜雙目緊閉，一動不動的，也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五婆輕嘆一聲，默默的搖了搖頭，便退到一邊去，悄悄地抹眼淚。
替他們抱着孩子的護士輕嘆一聲，「唉，你們也真是！她之前生孩子時，不讓她好好調理，如今本不該再懷孩子的，你們……」
農二明聽到這話有點迷糊，轉頭瞪大淚眼反問：「她之前沒生過孩子啊！這是我和她的第一個孩子！你們是不是弄錯了？」
「這……那我就不清楚了，我們是從她那裏看出來的，應該不可能弄錯。你可以親自去問問她的父母，興許她父母知道一些什麼。」
農二明並不傻，如今聽到護士這些話，結合他在秦家看到的秦家銀，以及秦媚靜死前說過的那些話，似乎明白了一些什麼。
可現在秦媚靜人都死了，他還能追究什麼？就算秦媚靜曾經做錯過什麼，都不重要了。他心中只願她沒死，他們還能一起把孩子養大。
但，現在這個願望顯然是不可能了！農二明哭得死去活來！一個大男人吶，真是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時！
農村人都信奉要讓死人入土為安，如今既然秦媚靜已經死了，就得把她往家裏抬回去安葬，即便他們有點害怕，也要這樣做。
農二明哭過後整個人目光獃滯，心情非常沉重，一點心思也沒有，都是農大明代為打點辦理手續的事。
因為秦媚靜除了生孩子的費用，同時還輸了幾袋血，待醫院算清費用后，本以為30塊錢出頭足夠了，卻還不夠。
「一共是36塊3毛，那3毛散錢你們要是沒有，我們就不收了。」
農大明算了算手上的錢，只有31塊2毛，囁嚅著正不知怎麼辦。
農母當時也不敢私藏，就連2毛散錢也給了他們帶來，想着要是花不完，最後還是會回到她手上。
五婆這會沒在病房獃著，走到了走廊外面等候。此刻看到農大明似乎遇到難題，連忙走上前來詢問。夜夜中文www.yeyezw.com
「大明，是不是你們帶的錢不夠？還差多少？看看我兜里的錢夠不夠，我先替你們墊上吧。」
正好五婆今天來農家之前，是去村裏一戶人家出過診，兜里還有一、兩個紅包沒來得及放出去。
「差了5塊錢，五婆，快看看你兜里的紅包夠不夠，回去后我們再想辦法還你錢，該給你的紅包也會一併送上，不會少你這個錢。」
「好說好說，我先看看，5塊錢應該還是有的，昨天替另一戶人家看診的錢，我也還收在口袋裏。」
果然，五婆從口袋中掏出兩個紅包，打開把錢都取出來數了數。
「哎喲，剛剛好一個是兩塊錢，一個是三塊錢，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大明，喏，都給你，快把錢交了，我們好往回趕路。」
一切手續辦理妥當，大家又是一人抬一個門扇的角，一路把人往回抬。不同的是，現在秦媚靜頭上蓋了一塊白布，看不到她的頭部。
農二明無精打採的跟在後面，一路哭哭啼啼的，五婆幫忙抱着剛剛出生的小嬰孩，則跟在最後面。
好像孩子也知道母親死了一樣，也是一直哭個不停，像是一路護送母親的魂回家。唉，萬物皆有靈，何況是人，而且是母子連心！
路上有人碰到，遠遠地看到躺在門扇上的人，頭上蓋着一塊白布，後面跟着的男人，還一直傷心地哭泣，馬上就明白是怎麼回事。
所以早遠遠地躲開了，男人們見了只搖了搖頭，心中暗嘆一聲，閑着沒事的女人們，難免集合來悄悄議論，年輕的女孩還有點害怕。
「最後面那個女人背着個接生箱，還抱着個啼哭的孩子，看樣子應該是生孩子難產死的。唉，真可憐！」
「可不是，後面哭的那個男人，應該是她老公，你們看他還那麼年青……我們女人吶，命真苦，為了生孩子，年紀輕輕就丟了命！」
年老的女人們都經歷過生孩子，而且一次次平安，就比較從容。
「亂說！這麼多生孩子的女人，我們不是都活得好好的？她肯定是有什麼病，不能生孩子卻非要生，哪有什麼辦法？」
年輕的女人便問年老的，「那要怎麼才能知道，自己有病不能生孩子？接生婆能檢查出來嗎？不然誰又有錢提前去醫院檢查呢？」
「是啊是啊，怎麼才能知道？我可不想將來自己白白丟了性命！」
「肯定能知道了！如果自己身體很弱，天生氣血不足，那就不適合生孩子，最好就不要勉強生孩子，否則就會跟她一樣丟了性命！」
「八婆八婆，那你看我們身體弱不弱？」女孩子們嘰嘰喳喳地問。
「你們一個個年輕力壯，聲音響亮，弱什麼弱？都別瞎擔心了！」
年老的女人明顯是倚老賣老，一知半解，可年輕的女子也沒人懂得反駁。遠遠的看着農二明他們走遠，還在悄悄議論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