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千鈞一髮

第455章 千鈞一髮

站在生與死的界線上,哪怕最微弱的風吹草動,都是致命的。

言夏夜不想死,她試着想要躲過那隻手機,可她整個人都因為恐高而僵硬,動彈不得的成了活靶子,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那手機在半空劃出一道拋物線,穩准狠的擊中了她的胸口。

剎那間,她身不由己的晃了晃,向後仰面倒了下去。

整個過程中她都沒有回頭,眼眸平靜的注視着天邊飄散的雲朵,視網膜上灑滿了金色的陽光。

既然結局已經註定,那就不必看了吧。

聽說摔死的人死相都很難看,好在這裏是四樓,她有大概率能留個全屍。

耳邊風聲響起,伴隨着風聲同時響起的,還有刺耳的剎車聲,以及另一道無法忽視的聲音。

在她的記憶中,男人沉穩的嗓音第一次出現了些許慌亂,失態的怒吼她的名字:「夏夜——」

厲雲棠?

他還是即時趕到了嗎?

要是再有來生的話,她還想再次和他相遇。

腦海中的思緒轉瞬即逝,言夏夜閉上眼睛,靜靜等著粉身碎骨的疼痛。

下一次,她再也不想擁有那麼沉重的過去,以那般不堪的姿態和他相識了。

「砰——」

十分之一秒后,劇烈的疼痛令言夏夜咳嗽著吐了口血,渾身像是散架一樣疼。

不等她明白到底怎麼回事,周遭突然響起嘈雜的交談聲,緊接着一道熟悉的冷香隨風吹入她的鼻尖,有人珍而重之的將她抱起,動作宛如捧著價值連城的古董玉器。

耳中劇烈的轟鳴響了很久,言夏夜拚命試圖睜開眼睛,一臉茫然的看着那些有點眼熟的保鏢,發現他們的眼中全是敬意。

又過了一會兒,救護車快速趕到,她被厲雲棠輕手輕腳的放在擔架上,有醫生過來檢查她的身體,朦朦朧朧的總算聽清了其他人在說些什麼。

「二爺,言小姐傷得不算重,吐血是掉下來的時候咬到了舌頭,內臟沒什麼問題,連骨折都沒有。」

「幸好言小姐給的暗示足夠清楚,又拖了這麼久的時間。」

「太好了,要是言小姐真有什麼閃失,雲朵小少爺一定會接受不了的!」

一片嘈雜的言語中,言夏夜頭痛欲裂的閉了閉眼睛,很奇妙的聽見了男人略微急促的呼吸。

到了這會兒,她大概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十分鐘前她藉機朝着樓下看的時候,下面還是空蕩蕩的一片,充氣氣墊更是不見蹤影,害她以為肯定趕不上了。

實際上老天終究還是眷顧她的,在她自己都已經放棄希望的時候,給了她絕處逢生的機會和運氣。

「夠了,安靜一點。」

厲雲棠深深吸了口氣,抬手制止身旁人們歡呼雀躍的道賀,以一種盡量不會碰痛她的姿勢握住了言夏夜秀美纖長的指尖,語氣中包含着后怕和冷戾,壓着火氣詢問她的傷勢:「很疼么?要不要打一針止痛劑?」

以言夏夜的身體狀況來說,她應該盡量避免注射類似的藥物,所以他才有此一問。

言夏夜悄悄積攢了些力氣,睜開眼睛用眼神表達了拒絕。

她身上痛得厲害,實在拿不出開口講話的力氣,但她覺得厲雲棠大概能猜得出她想要表達的含義。

注視着小女人澄澈分明的眼眸,厲雲棠忽然有些怔忪。

心脈的律動一次又一次的失常和隱痛提醒着他,他接受不了失去言夏夜的可能。

過去那麼久的時間裏,他一直無法準確形容他對言夏夜的感覺,最開始是憐憫,隨着了解逐漸深入,他看到她身上異於其他女人的品質和優點,她總是時時刻刻都帶給他不一樣的驚喜,她倔強的性格令他放不開手……

這些都是他過去從未感受過的新奇體驗,他無從判斷這是否意味着喜歡,只是隱約明白言夏夜對他的意義非比尋常,直到他親眼看到她從天空墜落,哪怕明知道她不會真的死去,那一刻無法言喻的緊張還是緊緊抓住了他的心臟。

「二爺,言小姐是怎麼說的?」一旁,醫生舉著針管嚴陣以待,旁觀幾眼都沒能讀懂言夏夜的意思,只好求助於周身裹挾著低氣壓的俊美男人,「根據言小姐受傷的情況來看,止痛劑能讓她好受一些。」

「她說不要。」心有餘悸的回過神,厲雲棠跟隨着言夏夜一同進入救護車,坐在專門為患者家屬準備的小椅子上,修長高大的身影顯得很不舒服,怎麼看都和他的氣場完全不符。

燕九亦步亦趨的跟在救護車外,先是慶幸的看了眼沒什麼大礙的言夏夜,壓低了聲音問:「二爺,咱們的人抓到白錦心了,請問該怎麼處理?」

提起白錦心,厲雲棠深邃眼眸中的動容立刻被冷肅取代,淡淡吩咐道:「帶回去,找人看着,別讓她跑了。」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表現堪稱雲淡風輕。

燕九心中一顫,沉默的點點頭,清楚白錦心這次恐怕真的是自尋死路。

先是帶走小雲朵,接着又以小雲朵的安全作為籌碼要挾言夏夜跳樓自殺,這種種行為的惡毒早已超過一般範疇。

若不是親眼目睹這一切,他還真是很難想像,那個看上去高貴美麗的女人,竟然會有如此醜陋不堪的內心。

「二爺,從這趕去醫院大概要二十分鐘,到達醫院后我們會直接把言小姐送進準備好的急診室,保證一切都處理的妥妥噹噹。」

畢恭畢敬的和厲雲棠彙報完接下來的行程,醫生反覆確認言夏夜的傷勢,之後很懂眼色的拿出病歷勾勾畫畫,坐在一旁假裝透明人了。

活動病榻上,言夏夜默默積攢了這麼久的力氣,總算能輕輕開口發出聲響,含含糊糊的問:「小雲朵他……」

短短几個字,沒等說完,她已經疼出一身的冷汗。

醫生說的沒錯,她摔下去的時候沒什麼心理準備,也沒想過要不要咬緊牙關,結果很嚴重的傷到了舌頭。

「他很好,已經派人把他接到醫院觀察,看看需不需洗胃。」

幸好陪在她身邊的是厲雲棠,即便她的發言古怪的讓人聽不清楚,他依舊了解她最關心的是什麼。

比起她自己,她似乎永遠都更在乎其他人,好像這世界上隨便什麼人,都比她更加有存在下去的意義和價值。

她這莫名的自輕自賤和不懂得珍重自己,向來是厲雲棠想要改正的缺點,只是他還沒來得及徐徐圖之,她就已經以身犯險,差點上演無法挽回的悲劇。

而眼下,這份關心令他狠狠皺了下眉頭,無暇顧及車內還有醫生在,凝視她的眼瞳中帶着濃重的戾氣,嗓音低啞的道:「言夏夜,我就這麼不值得你信任?你怎麼敢背着我去做這麼危險的事?」

自從她出獄重回厲家,第一次見到他開始,他還從未連名帶姓的喚過她的名字。

躺在病榻上的言夏夜瑟縮一下,又被這無意識的動作牽扯到渾身的痛處,黑白分明的眼眸立刻聚積起生理性的水霧。

意識到男人的怒意前所未有,她的腦海里一下子蹦出傳說中厲二爺的可怕,想要解釋又不知道怎麼解釋,最後靈機一動的張了張嘴巴,表示現在的她不方便說話。

她這可憐巴巴又委屈到不行的姿態映入厲雲棠莫測的眼底,貴公子似得男人絲毫沒有被她的柔弱打動,眉間的褶皺反而更深,一語道破她的小心思:「演技太差,你根本沒有在反省吧?」

言夏夜啞然,無辜的眨巴眨巴眼睛,像是根本沒聽懂厲雲棠的意思。

但她實際上的確沒有在反省,反正小雲朵成功獲救,她也只是受了需要靜養的輕傷,結局皆大歡喜比什麼都來的重要。

她那纖長俏皮的睫毛像是兩把忽閃忽閃的小扇子,隔空搔弄著厲雲棠淡漠已久的內心。

不過厲雲棠向來是喜怒不形於色的最佳代言人,輕而易舉的掩飾住內心的波瀾,神色冷厲的眯着眼眸瞧她,語氣還是那麼不悅:「言夏夜,你以為憑你一個人可以解決所有的問題?要是我的人沒有碰巧監視着這附近,你今天難道真的打算死在這裏?」

言夏夜無聲的躲閃著男人銳利的眸光,小幅度的搖了下頭。

她接到白錦心短訊的那一刻,的確什麼都沒想,義無反顧的完全按照對方的要求,只為了儘快換的小雲朵的平安。

來到這裏的一路上,她想過無數種辦法或威逼或利誘的讓白錦心供出小雲朵的下落,卻唯獨沒料到白錦心對厲雲棠因愛生恨,又對她本人充滿嫉妒。

這兩種截然相反又相輔相成的情緒完全控制了白錦心的理智,她無法判斷時間一長,白錦心會不會還隱藏了什麼對小雲朵不利的後手,於是這場交易從那一刻起,她便無可避免的落入下風。

仔細想想,難怪白錦心覺得她奇怪。

一般情況下,她當然可以很喜歡小雲朵,卻沒人要求她做到為了小雲朵獻出生命都在所不惜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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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降萌寶:吻安,厲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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