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燕九的過往

第316章 燕九的過往

言夏夜順着他的意思想了想,又笑了笑。

她知道燕九說這話的意思大概不是為了瞧不起她——但假如無可挑剔的尹沫都不夠資格成為厲太太,那她就更不可能夠格。

虧她不久前還在食堂里對着白錦心義正言辭,實際上她和他的地位天差地別,人生中能有交集已經很不可思議,再進一步是天方夜譚,根本輪不到她信不信他。

而燕九暗戳戳看着她笑,慢半拍的意識到他剛剛說的話很有問題,連忙解釋道:「夏夜小姐,您千萬別誤會我的意思,我只是覺得二爺孤身一人走到今天這個位置很不容易,而婚姻不該是利益交換的籌碼……」

她輕描淡寫地打斷了他的話,側眸問:「你和厲雲棠認識多久了?」

「大概有個十年左右,我那時候還是國外醫學院的一名學生。」意識到言夏夜對他的過去饒有興味,燕九琢磨著也不算什麼秘密,乾脆坦然相告:「我在學校學習成績還算不錯,如果不是家裏出了變故,我肯定能順利從醫學院畢業,找一份人人艷羨的工作,和我當時喜歡的女友結婚,又或者過幾年換個女友結婚,誰知道呢。」

「聽上去很不錯。」

言夏夜停下腳步,邀請燕九在她對面的沙發上落座,因為看出燕九不怎麼在乎,所以好奇心膨脹地追問道:「我記得厲雲棠好像也是在國外讀的大學,你們是在那個時候認識的么?」

「不算是,我讀大二那年認識他,他當時已經從大學肄業,拉了幾個合伙人一起做了些危險卻暴利的生意,他是那幾個人裏面出錢最少的,卻能讓跟在他身邊的人個個信服,人人以他的命令馬首是瞻,這是很不可思議的事,畢竟他那幾個合作夥伴,每個人都有長處,每個人都很危險。」

言夏夜沉浸在男人的敘述里,努力在腦海中勾勒起另一個年輕俊美的厲雲棠。

「我第一次見他,是通過一個不大不小的契機,他受了傷,又不方便找正規醫院治療,於是派人抓住從醫學院放學回家的我,直接給了我第一次臨床手術的機會。」

說到這,燕九不自在的咳了咳,「現在想想,我那個時候絕對嚇壞了,縫線的手都是抖得,最後收拾東西離開前,二爺說他欠我一個人情,一定會還給我。」

言夏夜深以為然,微微笑着點頭:「嗯,的確很像他的做事風格。」

厲家向來奉行有恩必報的原則,即便厲雲棠莫名其妙的早早離開厲家,始終仍是厲家的一份子。

「但我根本沒意識到他的人情有什麼意義,狂奔著一路跑回家,我生怕他就此把我當成他們的專屬醫生,猶豫着要不要轉學跑路,趕緊給家裏打了電話。」

確定言夏夜還想繼續聽下去,燕九扶了扶金絲眼鏡,盡量把細節補充的完美:「也就是通過那個電話,我知道我的父母兩天前在一場車禍中當場身亡,而我身為他們唯一的兒子,竟然兩天後才得到消息,唯一的原因是我那些叔叔伯伯們正忙着替我瓜分父母留下來的遺產,為了防止我回去干擾他們,索性連父母去世的消息都沒通知我,等我開了一夜的車趕回家,發現父母只剩了一捧骨灰,我連最後一面都沒能見到。」

言夏夜猜到燕九和厲雲棠的相識可能會是一個很有趣的故事,卻沒想到故事還有這麼沉重的內情。

她輕輕皺起眉頭,懊惱自己為什麼要提起這個話題:「抱歉,我不知道……」

「都是十年前的事了,我依然懷念我的父母,但不會再輕易感傷。」燕九無所謂地沖她聳了聳肩,眉眼間的神色哀而不傷,聲音清越的道:「差不多快講完了,您要是覺得不舒服,我就不講了。」

「可以嗎?」

「沒關係。」

燕九重新組織了下語言,薄薄的鏡片恰到好處的遮住他眼底閃過的冷光。

他怕嚇到言夏夜,於是語焉不詳的簡單道:「我真的很難過,尤其不久後知道其中某一個叔叔可能間接導致了我父母那場車禍,而其他親戚要麼冷眼旁觀,要麼故作不知,雖然法律沒辦法審判他們,但嚴格意義上講,他們每個人都是有罪的。」

言夏夜聽到這裏,恍然明白了燕九之前為什麼會特意強調厲雲棠的危險,以及欠他的一次人情。

「後面發生了什麼,我不說,夏夜小姐也能猜到。」燕九溫文爾雅的彎起唇角,「從那以後,我跟在二爺身邊,最開始充當他們的私人醫生,直到二爺換了工作,我就成了司機兼秘書,現在則是二爺身邊的特助。」

言夏夜沉默著微微頷首,她認識厲雲棠不過半年左右,對男人的了解,大概遠遠比不過燕九。

所以,關於白錦心,她要不要試着問問燕九呢?

「夏夜小姐,您不用和我客氣,想說什麼都可以。」燕九展顏一笑,身上那些來自過去的冷意褪去,又恢復成平時精明幹練的特助,一心一意為自家二爺說好話:「我和您說這些,最主要的目的是想讓您知道,二爺雖然在很多方面堪稱完美,唯獨在感情這一點上,他好像總是不大開竅,就我看來,我覺得他連喜歡這兩個字究竟代表了什麼都不知道。」

如果厲雲棠從來都沒有對任何人動過心,豈不是證明白錦心說的都是對的?

當年的厲雲棠不愛她,卻還是給了她未婚妻的身份,在白錦心本人看來,那是厲雲棠準備侵吞白家前所做出的的必要手段。

言夏夜對此不敢苟同,她從不認為厲雲棠會卑鄙無恥到利用一個女人的愛情,鋪就他通往權利的道路。

即便厲雲棠也曾利用過她,但實際上他給予她的,遠比她失去的要多得多。

好幾秒鐘的緘默過後,言夏夜抬起了頭,猶豫着問道:「……你知道白錦心這個人么?」

「關於白錦心,您想知道什麼,都可以直接去問二爺本人。」燕九臉色微微一變,宛如想到了什麼糟糕的回憶,言簡意賅的拒絕回答:「只要您開口,我相信二爺一定會告訴您的。」

……

告別燕九,言夏夜一個人拎着大大的食盒,心事重重的回了言母所在的病房。

她沒告訴燕九自己剛剛和白錦心吃過晚餐,把食盒輕輕放在病床邊的床頭柜上,她照例看向床上閉眼假寐的母親,小聲問:「媽,您餓不餓,起來吃點東西好嗎?」

言母恍若未聞的緊閉雙眼,照例不理睬她。

言夏夜無奈,只好走去沙發上坐下,兩條腿蜷縮在沙發上,伸手抖開一張軟綿綿的薄毯蓋住身體,打算對付著睡上一覺。

半夜時分,言夏夜忽然做了噩夢。

她在夢裏奔跑掙扎,身後好像有很多很多人在追逐她,那種無窮無盡的絕望感深深攥住了她的心臟。

然而不管她再怎麼逃跑,那些人還是一步步逼近了她,無數雙手爭先恐後的制住她的四肢,七手八腳地卡主她的脖頸。

呼吸困難之際,她拚命掙扎,直到砰的一下從沙發上滾落下去。

哪怕是VIP病房,醫院的地毯還是偷工減料,摔在上面的感覺痛的不行。

言夏夜倒吸了一口冷氣,還沒徹底脫離夢裏的緊張恐懼的環境,耳邊恍恍惚惚聽到言水柔冰冷柔和的聲音:「如果想讓一個人在這世上徹底消失,需要什麼樣的價碼?」

是夢么?

疼痛實在很真實,她跪坐在地上抬起眸子,在銀白色的月光下,看到了母親消瘦脫型的面孔,夜幕中宛如幽靈,渾濁的瞳孔正居高臨下的緊盯着她。

而言水柔的聲音清清楚楚,不間斷的從母親手中傳來。

有那麼一瞬間,言夏夜幾乎嚇得心臟驟停。

緩過一口氣,她的目光落在母親手中,立刻明白了母親這樣死死盯着她的原因。

口袋裏的錄音筆可能是她睡迷糊的時候掉落出去,碰巧被言母撿到,又不經她同意的擅自播放。

「媽。」

月光下,言夏夜輕輕開了口,目標明確的沖着錄音筆伸出了手:「那個對我來說很重要,可以還給我么?」

「你要這種東西做什麼?」

言母病重,卻並不糊塗。

她乾枯的手指死死捏住言水柔的罪證,不敢相信那場綁架竟然是同為受害者的言水柔親自策劃。

可無論她再怎麼不願相信,事實都擺在眼前。

有了這份證據,容不得任何人抵賴。

「您都聽過了,還不明白我要做什麼?」言夏夜心灰意懶的笑了笑,維持着掌心向上抬起手的動作,條理分明的緩緩道:「五年前我推了言水柔一把,為此坐了整整五年的牢。五年後的現在,該是她為所作的壞事得到審判的時候了。」

眼下,其實這隻錄音筆對她算是可有可無。

畢竟她很有先見之明,已經在電腦上保存了好多份。

之所以刻意這麼說,她只是想親眼看看,母親到底能令她失望到什麼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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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降萌寶:吻安,厲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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