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八十七章 核心熄滅

其實當啟聖所謂的故事說到這裏，陸離大概已經知道他要表達什麼意思了。

無非就是天外天的本質，以及當年他們這批天人級強者的『創業艱辛』。歸根結底，還是在訴苦，並且告訴陸離，他們這些人並不是貪生怕死才來到天外天，而是為了真武域的延續，為了人族的芸芸眾生。

陸離對此倒是沒有什麼意見，只是輕笑道：「師伯，既然建立天外天的過程這麼艱難，那到了今天，誰能保證你們這些人沒有私心呢？越是困難的事情，就越是容易被人所重視，如果換成是我，上萬年前辛苦建立的這麼個小世界，到了今天，我絕對會固守一地，哪怕真武域真的遭到了什麼劫難，也能狠下心來置之不理。畢竟，只要小世界不滅，哪怕真武域的眾生全都死乾淨了，對我而言也沒有任何的影響。你看我說得對不對？」

顧浩然被陸離的話給嚇了一跳，趕緊道：「師弟，話可不能這麼說，啟聖大人如果有私心，就不會與我們說這麼多了。」

他也不是在給啟聖開脫，而是從另一個角度警告陸離，千萬不要在這種時候惹怒啟聖。否則的話，這老東西真的翻臉不認人，他們前面的努力就都白費了。更主要的是，自己拼着丟了半條命，才給陸離建立了這麼大的優勢，要是陸離把啟聖惹毛，他們竹籃打水一場空，可就真的說不好是誰吃虧了啊。

陸離知道顧浩然的顧慮，抬了抬手，說道：「師兄放心，師伯不是那麼小氣的人。畢竟涉及到一些陳年舊事，你我都不是參與者，師伯這番話的真實性還有待考證。而且，就算這番話都是真的，天外天建立的初心，確實是為了人間考慮，但是過去了這麼多年，沒有人能夠保證初心不改，何況天外天也不是師伯一個人的一言堂，即便師伯沒有任何變化，誰又能保證，其他的天人級強者也是如此？師伯，您覺得我說的對不對？」

聽到陸離的問題，啟聖先是一怔，隨後便是苦笑道：「你說得沒錯，天外天建立了這麼多年，很多人都已經厭倦了為人間苦熬。不知道多少人盼著真武域的意志蘇醒，進行這一次大收割，將所有的武者滅盡，我等的命運，也能夠就此改變了。」

「可是你要知道，這樣的極端分子畢竟還是少數。天人級強者，終究已經超凡脫俗，對於很多事情的看法，並不會輕易的動搖。不過經過多年的發展，一千個人里，總會有幾個人變了心意，這也是我無法阻攔的。」

「我不否認這一點，但是，這一點似乎不能成為你我合作的阻礙。陸離，你有一句話說錯了，天外天雖然不是我的一言堂，可是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我就是天外天的神靈。就算有些反對的聲音，對我來說也是無關緊要，他們再怎麼反對，最終仍然得聽我的命令。這不是誇口，而是事實，啟聖兩個字，對於守舊派的大多數人而言，都是絕對不可以忤逆的權威。」

啟聖緩緩道：「就算是後來者與中立派，對我的一些意見，也會認真參考。不說別人，就說你們的師父，吳。如果我用開啟界壁作為條件與他談判，他現在就能答應我的一切要求，因為他很清楚，只有我掌握著界壁的開啟之權。其他人，除非願意犧牲性命炸開界壁，才能換取一人下界。我的意思，你能明白么？」

「師伯的意思，便是供需關係。在天外天內，很多東西只有你能夠提供，你才是制定規則的那一個，所以很多事情，你本就不需要參考他人的意見，因為你就是規矩。」陸離點了點頭，然後道：「可是師伯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即便是這樣，對於天外天的強者們而言，如果你真的下達了他們無法接受的命令，他們心中自會懷着怨懟，到時候眾人離心離德，天外天的性質，仍然會改變。」

「這就是不可逆的轉變，絕不是一兩個人能夠阻止的。哪怕我相信師伯你初心不改，可是，涉及到人間未來的大事上，我不能輕易相信天外天的其他人，這是對我自己的負責，同時也是對真武人族的負責。」

「這是自然。」

啟聖笑着道：「現在的你，雖然還有些稚嫩，但已經有了幾分人族領袖的風采。或許跟你合作，才是最好的選擇吧。」

感嘆了一聲以後，啟聖繼續道：「其實說到底，天外天的情況，就只是萬族時代的一場錯誤。當初我們急於求成，合古庭之力，與其餘的萬族遺老建立這座小世界，雖然目的是為了拯救真武人族，但正如你所說的，隨着時間的推移，很多人不會理解這一點，他們只會認為，天外天就是他們的避難地，只要躲在天外天，就可以逃避掉很多責任。」

聽到了啟聖話里的一絲深意，陸離心中忽然一動，問道：「聽師伯這個意思，天外天是有什麼變故？」

「你很聰明，陸離，有些話即便我不說，你也能夠猜到大概。沒錯，天外天確實是有了變故，而且是很大的變故。」

啟聖點了點頭，承認之後，繼續道：「你覺得，天外天是個什麼樣的地方？」

「靈氣充沛，強者如雲，世外桃源，天上仙境。」

陸離一連說出十六個字來形容天外天，這倒不是吹捧，完全由天人級強者組成的天外天，確實當得起這些稱讚。別的不說，光是這裏的靈氣濃度，就已經超過了他所見過的任何一處。哪怕是聖地的秘境，跟這裏比起來都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更別說這麼多天人級強者，其中更是不乏種種人才，想要將天外天構建成天上仙境，本就不是一件難事。

「你說得沒錯。」啟聖聞言，長嘆道：「如果是三千年前的天外天，確實當得起這些誇讚。甚至，要比你誇讚的更加完美，更加引人入勝。可是，這三千年來，天外天也跟所有小世界一樣，發生了一些問題。」

「為了維持這麼多天人級的強者日常所消耗的能量，天外天每一日需要耗費的能量都是你所無法想像的。儘管所有天人都心知肚明，願意為了天外天的能量核心提供能量，但它仍然需要我的本尊坐鎮，才能夠保持不滅。」

「我這麼說，你應該明白了，天外天如今的處境了？」

陸離沉默了片刻，然後問道：「聽師伯的意思，天外天的世界核心，是遇到了一些棘手的麻煩？」

這倒不是不可能的事。

想想看，斗尊那個從水神族強者手中搶奪來的小世界，在只有微弱消耗的前提下，經歷了上萬年，世界核心都有些搖搖欲墜的意思了，而天外天雖然比那座小世界強大了不知多少倍，可它的本質仍然是小世界。

在供給這麼多天人日常消耗的情況下，延續了萬年，它沒出問題就是最大的問題。

所以，啟聖的話，並沒有讓陸離感到意外。

但他還是好奇，天外天的世界核心，到底到了什麼樣的狀況，究竟還能不能支撐下去。

畢竟天外天的核心，如果能夠支撐得住這麼多天人級強者多年的壓榨，證明它一定有些非凡之處。哪怕有啟聖的坐鎮，天人們的反哺，這也不足以支撐一個小世界提供給這麼多天人級強者用以日常消耗的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