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八十章 衍法一脈
不過顧浩然還是訕笑着道：「啟聖大人還是別開玩笑了，我就是個小輩，哪兒能有資格卜算這麼大的事啊？您若是真的對未來好奇，大可以去找老頭子。他的衍法才是真正洞悉過去，看破未來，天上天下，就沒有他不知道的事情，我這點微末道行，和老頭子比起來根本就連皮毛都算不上。」
顧浩然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就把自家師父給賣了。
但他的話倒也不算有錯。
老頭子的衍法，早在當初傳授自己的時候，就已經達到了能通鬼神的地步。他甚至已經和命運長河建立了某種聯繫，很多時候，根本就不需要推演，只是看上一眼，就可以看出一個人的未來。
當年顧浩然就是被這一手給震住了，所以才毅然決然的，走上了衍法這條不歸路。
而且，越是修鍊衍法，顧浩然就越是發現老頭子的恐怖之處。
當初老頭子說的很多事情，到了今日都已經一一兌現。甚至在很多時刻，顧浩然都在懷疑，陸離這個當初他以為的閑棋，會不會是老頭子早就看破的神仙手。
不然的話，他怎麼就這麼巧，在陸離尚未嶄露頭角的時候，就已經吩咐自己，一定要為陸離保駕護航。
明面上來看，當初的他是受了沐紅袖的請託，所以才會對陸離百般照顧，連代師收徒這等戲碼都拿出來了。但只有顧浩然自己清楚，他根本就不是因為沐紅袖的請求，而是因為老頭子的吩咐。
所以，每當陸離又干出了驚天動地的大事，顧浩然就會感嘆一句，老頭子果然還是強啊，早在當初就已經看到了今日這一幕，提前就把陸離納入門下，算是結下了善緣。
不過這些話，他是萬萬不能夠說出來的。只有把鍋往老頭子身上去甩，反正老頭子是債多不壓身，再多背上幾個鍋，倒也不會壓垮他。
果不其然，啟聖在聽到他的話以後，頓時笑了起來，緩緩說道：「吳的衍法，確實是堪比造化，有通鬼神之能。可是他已經老了，往後的天下，就是你們這一代年輕人的，你身為他的衣缽傳人，應當知道，衍法一途，看得越多，心中就越有敬畏。如今他看到了許多不應該存在於這世上的東西，心中早已被敬畏填滿。唯有你這樣初出茅廬，尚未見證過命運可怕的年輕人，才能將衍法發揮出最大的效用。」
「所以，這一次，便由你來代替你的師父，給你的小師弟卜算吧。」
啟聖的笑容溫和至極，其用心卻是無比險惡。
顧浩然心裏微微一動，像是看穿了啟聖的想法一般，齜牙咧嘴道：「啟聖大人千萬不要這麼說，晚輩當不得如此謬讚。如果被老頭子給聽到了，他怕是要廢了晚輩的衍法修為啊。」
啟聖眯了眯眼，手指輕輕在石桌上敲打了幾下，然後說道：「你這般推辭，莫不是覺得，我不配指使你？」
感覺到有淡淡的殺機瀰漫出來，顧浩然的喉嚨微動，當即也有點綳不住表情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陸離卻是震蕩氣息，將啟聖的殺機擋住，護下了顧浩然，隨即笑呵呵道：「師伯，我這師兄哪裏都好，就是膽子太小，你切勿怪罪。」
「師兄，長者之令，怎好違背？既然師伯要你卜算，那就卜算看看，從這場談話以後，真武域會迎來怎樣的結局吧。」
「正巧，我也十分好奇，有了師伯的援手，真武域到底能不能逃過這一劫。」
聽到陸離的話，顧浩然苦着一張臉，暗道：「你這小王八蛋，還真是不害死我就不罷休啊。」
要他卜算真武域的未來，這不亞於讓他正面和真武域的世界意志對抗。從命運長河中窺探這等大秘，一個不好，他的神念就會被當場擊垮，變成一個沒有意識的廢人。
而且，真武域的未來，牽扯到了太多太多強者，這些強者隨便拎出來一個，都是舉足輕重的存在。一次性窺探這麼大的目標，顧浩然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撐住。
即便是撐住了，以後他的命運也將徹底和真武域綁在一起。或者說，他的命運就將和真武域的人族綁在一塊，真武人族若興，他也會得到某些不可言喻的好處，可是，真武人族若亡，他的小命怕是會當場交代。
雖然陸離沒有修鍊過衍法，但顧浩然不認為，陸離會不知道這些。既然如此，那陸離這個提議，就是要硬逼他上真武人族的賊船。
「小王八蛋，想我幫助真武人族，還需要這麼拐彎抹角。這是真的把我當成貪生怕死之徒了啊。」
微不可查地搖了搖頭，顧浩然苦笑以後，深深看了陸離一眼，然後道：「既然師弟都這麼說，那我這個當師兄的，若再推辭下去，未免有些不尊重長輩了。」
「好吧，這件事情，承蒙啟聖大人看得起，晚輩就斗膽推演一番，看一看此後真武域的運數如何。」
深吸了一口氣，顧浩然將此事答應下來，隨即就在啟聖饒有興趣的目光中，從袖口裏掏出了三枚玉錢，輕輕哈了一口氣。
「就這？」徐明珠原本也很期待，但看到顧浩然竟是掏出了三枚玉錢，立刻就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身為後來者的一員，她也曾見過吳老施展衍法，知道吳老的衍法之強，根本就不需要假借任何外物，對於萬事萬物，僅僅看上一眼，便可以推敲出前因後果，窺探過去未來。
而當年徐明珠還請教過吳老，衍法一道，越是精深，就越是不需要外物的輔助。一則是影響準確性，二則是，有可能會看到根本不存在的消息。
比如說，明明是不存在的過去，結果在衍法的推演當中，卻是浮現在了施術者的眼前，這便是借外物施展衍法的弊端。
連過去都能夠卜算那失誤，更別說是虛無縹緲的未來。
「讓前輩見笑了。」托著這三枚玉錢，顧浩然訕訕一笑，連連道歉，卻是沒有為了自己辯解。
「明珠，顧小友畢竟是吳老的衣缽傳人，切勿失禮。」
孟臨淵倒是沒有小看顧浩然，而是認真地警告徐明珠。
就算他不相信顧浩然，也應該相信吳老。
那樣能將衍法修鍊到可通鬼神之境的強者，所收的每一個弟子，都有他的緣由。
如今已經將整個天下都鬧得天翻地覆的陸離暫且不說，吳老的其他弟子，都是驚艷一世的絕頂天驕，而傳承了衍法這種核心術法的顧浩然，必定不可能是個等閑之輩。
對於孟臨淵的警告，徐明珠卻是無可無不可，興緻缺缺。
反而是啟聖，饒有興趣地問道：「這衍法一門，據說有七十二分支，吳能夠以肉眼觀人過去未來，倒不能說是他的術法精深，只是施展了其中一種分支。你這種借物卜算，應當也是分支之一吧？」
顧浩然將三枚玉錢逐個放到了桌上，神色逐漸認真起來，帶着幾分自信的笑意，「啟聖大人果然是懂行的，衍法一道確實有七十二分支，不過嚴格說來，主要的唯有相面，借物，以這兩門分出七十二種旁系來。我家那老頭子，所修鍊的就是相面一門，而他也確實將相面一門給練到了精深處，遠勝我許多。不過我修鍊的這借物一門，硬要說來，除了前期會出現很多不準確的畫面，到了後期，卻是比相面一門的用途廣泛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