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章 慷他人之慨
看到他還做出了一副委屈的表情，顧浩然幾乎立刻就轉過臉去，有點沒眼看了。
不過孟臨淵與徐明珠等人，並不知道陸離的真正『面目』，反倒是被他這種果決的態度給打動了，徐明珠微笑道：「我知道，你是想從吳老這邊爭取，開啟天外天的界壁，對吧？」
沒等陸離回答，徐明珠便是道：「開啟天外天界壁一事，吳老已經在努力了。啟聖雖然油鹽不進，可七重天之下戰爭不斷，天人內鬥愈發嚴重，守舊派，後來者，中立派三方遲早要做出決斷來。如果啟聖繼續不肯鬆口的話，吳老就會聯繫中立派，逼迫他交出掌控天外天的權柄，界壁開啟一事，也就不必由他做主了。」
短短几句話，徐明珠就將目前的局勢全盤托出，盡數告知給陸離聽。
雖然表現得有些過於實在，不過仔細想想便能猜出來，這些事情，根本就不是什麼秘密。
連顧浩然都能夠探聽到幾分天外天的情況，除了說明顧浩然與天外天內的某些強者保持着聯繫，更是說明了這些情況，大概已經發展到了人盡皆知的程度。
三方談判，不算是秘密，當然，除了談判目前的進度，尚且未可知曉其內容以外，剩下的情況，隨便找人探聽，大概就能知悉七八分了。
不過話雖如此，徐明珠此番行事，還是釋放出了一個信號，後來者陣營當中，大部分人還是更傾向於開放界壁，下界援手真武域。
儘管還不能完全判斷徐明珠釋放出的態度是真是假，不過陸離基本可以從中得到兩個信息。
第一，後來者之中，也並不是鐵桶一片，其中有不同的聲音，有人想要打開界壁下界援手真武域，也有人不想這麼做。
第二，徐明珠以及孟臨淵，有大概率是主張開啟界壁的那部分人。
想到這裏，陸離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了幾分，對徐明珠道：「不愧是師姐，依我看，師姐才該做師尊門下首徒，比某個掛着名號不肯做事的師兄可要強了太多。」
揶揄地看了顧浩然一眼，在後者一臉無奈的表情之下，陸離說道：「其實師姐說錯了一點，這次我來，雖然是想要拉攏一些幫手下界，但這並不是我全部的目的。人間的局勢混亂，沒比天外天好了多少，八方諸強各懷心思，人人都想要在這亂世當中佔據一份利益。這種時候，天外天的存在，更像是一個方向，而非一種解決問題的手段。」
「你的意思是？」
這一次，沒等徐明珠開口，旁邊的孟臨淵便是好奇問道：「莫非，你對現在的局勢，有別的想法？」
「想法倒是談不上，只是有一些不成熟的建議。」
陸離笑呵呵道：「諸位都是有志之士，眼見故土大亂，外敵環伺，想要在這種時候為真武域盡上一份心力。可有些時候，出力並不一定非要出面才行。」
聽得這話，孟臨淵似乎想到了一些關鍵，眼眸微亮，等待陸離繼續說下去。
而一旁的顧浩然，則是盯着陸離看了半晌，覺得這小王八蛋，絕對又在坑人了。
天人級的強者，雖然沒有蠢貨，但也並未完全超脫人性，只要有在乎的東西，被陸離那張嘴給忽悠幾句，搞不好就會被他給騙了。
而且，陸離現在這番話，在來此之前，顧浩然可從未聽他提及過。很明顯，陸離此次前來天外天，是隱瞞了某些東西，並不單單隻是想要找到老頭子認親這麼簡單。
『這小子以前就精明得要死，現在成了天人，論算計，天下間幾個人能夠與他相提並論？』
眼見着這些天人級強者，包括守舊派的幾人，都被陸離這番話給吸引過去，顧浩然撇了撇嘴，對這些人的未來深表同情。
這小子禍害完了真武域，就跑到天上來禍害他們這些天人。
不過顧浩然什麼都沒說，反正禍害的又不是他，他一個宗師，摻和不到天人的事情當中來，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什麼都別說，裝聾作啞，淡化自己的存在感。
否則的話，別說是天人出手，就算是天人交手的餘波，都得讓他落荒而逃。
此次前來，顧浩然就是本着能不動手就不動手的原則。
目光遊離四周，假裝什麼都沒聽到，默默站在一旁。
對於自己這個師兄表現出來的慫樣，陸離咂了咂嘴，也不理會他，而是看着孟臨淵說道：「諸位有所不知，人間現在的局勢，看似是暫時緩解了大部分壓力，荒神遁逃，獸神被清心祖師所壓制，段時間內難以再興風作浪。但是，她能夠壓制獸神的時間，也不過就是三年光陰，對於諸位而言，三年時間轉瞬即逝，獸神可以等，荒神可以等，我們卻沒有多少時間能夠浪費了。所以這次我前來，主要還是厚顏向諸位討要一份傳承，用來支持助學計劃。」
等到陸離說完最後一個字，在場很多人的臉色都變得古怪了起來。
尤其是先前，自以為猜到了陸離所圖的孟臨淵，表情尷尬無比，盯着陸離看了許久，問道：「小友這是……這是想要我們的功法？」
「當然，不是白要。」
陸離搓了搓手，露出了靦腆的笑容，「等到人間的局勢再好幾分，我定會組織人手，將諸位的名字刻印在學堂的每一處，好叫後代學子記住，他們能夠走上這條通天大路，全是仰賴著各位的慷慨。」
眾人：「……」
就在氣氛變得尷尬的時候，徐明珠卻是說道：「不就是一些功法傳承？我們又沒有傳人，到了這等境界之後，以前的傳承除了當成紀念，還有什麼用途？依我看，與其藏着掖着，倒不如拿出來給人間的武者們修鍊。」
「師姐高義，師弟在此先行謝過了！」
陸離肅然拱手，遙遙朝着徐明珠就是一拜。
而有了徐明珠挑頭，其他後來者陣營的天人，再想要拒絕陸離這個要求，未免顯得太過小氣。
因為正如徐明珠所說的那樣，到了他們這個境界，雖然核心的功法無法改變，但就算將自己的傳承流傳出去，對他們的影響也是微乎其微。生命層次蛻變以後，他們已經補足了自身的缺陷，就算想要針對功法的弱點對付他們，也根本無濟於事。
將原本就失去了作用，只是有些紀念意義的功法拿出來，給人間帶來一線希望，這確實是一件好事。
眾人先前之所以猶豫，那也是因為骨子裏的本能在作祟。
功法這種東西，對於武者來說，幾乎就是最重要的。非是真傳弟子，不可輕易傳授。
尤其是他們這樣的層次，所修鍊的功法，放到人間必然會掀起一場腥風血雨，造成萬人爭奪的場面。
陸離一開口就想要功法傳承，確實是有些太過唐突了。
而徐明珠也是個爽快的性子，說做就做，並不是空口白話，當場就掏出一枚玉簡，以一股柔和的力量包裹住，丟到了陸離面前，「我修鍊的功法，名叫血氣訣，雖然名字聽起來不入流，卻是實打實的天功。並且還是主打煉體的功法，算是萬族時代流傳下來，極其罕見的天功之一。」
接過這枚玉簡，陸離僅用一瞬就將內中的傳承看完，修改器中彈出了相應的提示，確定無誤以後，臉上沒有露出任何異狀，笑着道：「師姐有如此實力，所修鍊的傳承自然也非同小可，師弟就先替真武域眾生，感謝師姐的慷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