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七章 最重要的環節

「這倒是句實話。」

陸離點了點頭，並沒有否認這一點，然後就看着兩人，微笑道：「想不到兩位先生還有心繫天下的胸懷。」

這話就有些挖苦之意了。

兩人對視一眼，最後還是虞風華無奈著說道：「陸離，很多事情，哪怕最開始的初衷是好的，最後也未必會得到預期中的結果。人世種種，皆是如此，這一點你應該很清楚才對。」

「不過，神教之事，確實是有些不妥的地方。我們從一開始就已經走錯了路子，現在得到這樣的下場，也算是報應不爽。」

說罷，虞風華就有些心灰意冷。

他也算是有理想的人，否則不可能創造神教，不可能苦苦堅持這麼多年，連自己的意識都可以分割成無數份，不斷殺死自己，就是為了完成神教的目標，從世界意志的手中，拯救這個種族。

陸離凝視着虞風華，哪怕對他的一些行為並不感冒，但是陸離還是得承認，這傢伙，幾乎算得上聖人了。

至少，他的出發點，以及他一直堅持的東西，都是為了一個種族的存續，或許會有私心，卻並沒有什麼惡意。

當然，那個自稱滅界的瘋子，雖說也是從他的意識中誕生，但是，嚴格意義上來說，那更像是絕望后的選擇。當他明白了自己這些年做的一切努力，都只不過是徒勞無功，人族最後還是要毀滅，這個發了瘋的聖人，最終也變成了要滅絕人族的魔頭。

即便如此，滅界依舊給人族留了一線生機，哪怕最後真的讓他成功了，凡人盡數滅絕，氣運崩塌，天道摧毀，世界意志無法蘇醒，再次陷入寂滅，但在人族中，屬於小部分的武者，還是能夠活下來。

種種想法，從陸離的腦海里翻過，陸離也是說道：「能量之道，可以給你們，不過，我還有一個要求。」

虞風華沒有想到，陸離居然答應的這麼果斷，連忙道：「還請陸總管提出來，不管是什麼要求，只要我們做得到……」

「先別急着答應，在此之前，我需要為你們介紹一個新時代的產物。」

陸離搓了搓手指，對兩人露出了和善的笑容，「你們聽說過燭火嗎？」

……

接下來的半個時辰里，虞風華與君千光，半是懵懂，半是震驚的聽着陸離闡述『助學計劃』的種種觀點，兩人時而驚嘆，時而沉思，時而開口發問，像是有些不解。在得到了確切的答案以後，兩人又是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原因無他，實在是陸離闡述的助學計劃，太過於驚人了。

其實不光是他們，就連皇萱跟皇憐都聽得驚駭不已。

在場都是聰明人，哪怕在某些方面沒有白玉樓老祖那麼敏銳，無法立刻洞悉到『助學計劃』背後能夠帶來的龐大利益與衝突，但他們在陸離的不斷闡明當中，也是明白了，這個助學計劃的本質，就是布武天下，讓真武域變成一個人人如龍，人人平等的武者大時代。

現在的真武域，雖然還是以武者為尊，每個人都崇尚成為武者，可是，並不是人人都能夠成為武者。

向上的通道，已經被牢牢掌握在固定的勢力手裏，階級徹底固化，凡人想成為武者，除了受限於天資，更多的是受限於傳承和資源。

現在陸離創造了『燭火』跟『助學計劃』，為這些凡人提供向上的通道，給予那些散修以資源與傳承，讓弱的變強，打破了強者們延續千年萬年的無形統治。

這件事情背後，必然要掀起驚濤駭浪，說不定會引來聖地的聯手圍剿。

想到這裏，虞風華就是說道：「陸總管，恕我直言，這件事情背後的風險還是太大了，哪怕你有白玉樓的支持，五大聖地也不會善罷甘休。」

在陸離解釋了『助學計劃』的本質以後，虞風華也和白玉樓老祖一樣，出現了這樣的擔心情緒。

從本質上來說，『助學計劃』就是在動天下間所有強大勢力的根基，哪怕是為了共抗末日，那些勢力又能善罷甘休么？

「這一點，以後你們就會明白了。我對你們說這些的意思，相信兩位心中有數。」

陸離聞言，笑着搖了搖頭，並沒有把當時對白玉樓老祖說的那一套理論，再拿出來跟兩人說。而是看着兩人，問道：「說實話，燭火現在有陳陽坐鎮，大部分時候是不需要擔心安全問題的。更何況背後還有我和白玉樓的支持，就算五大聖地真的敢發難，短時間內，他們絕對無法撼動『助學計劃』的根本。而除此之外，『助學計劃』還差了一個最重要的環節。」

「你是說，上升到天人級的方式吧？」

虞風華眼睛一亮，看着陸離道：「畢竟，燭火那些古老者，還有白玉樓的支持，你們不會欠缺傳承，加上天地大世到來，靈氣近乎取之不盡用之不竭，天人之門消失，前方儘是一片坦途。若是肯砸下資源培養，想成為宗師，根本不是什麼難事，難的是，宗師之後的路。」

「對於頂尖宗師來說，天人之門的消失，是一次絕佳的機會。但是對於剛剛踏上武道，或是並未接觸過天人之道的武者而言，天人之門消失與否，根本就解決不了什麼問題。因為他們從未觸及過這個境界，根本就不能理解這個境界是什麼樣的概念。」

虞風華越是說下去，越是覺得陸離的計劃實在是太可怕了，環環相扣，每一個步驟都已經想到了極致。

他甚至懷疑，兩人並非是被陸離算計了，而是陸離那邊，已經有了替代他們的思路。

這麼完善的計劃，不可能單單欠缺了天人級的上升之法。而且，陸離手握能量之道，先天上就有優勢，他沒有道理不將天人級的上升道路，放到助學計劃當中來。

「沒錯，凡人也好，那些未曾接觸過天人境界的武者也罷，他們無法理解這個境界的概念，想要讓他們踏入蛻變之路，就必須有人為他們講解這些東西。說實在的，我也不瞞你們，能量之道的教學，我早就已經告訴給了那些古老者，他們會在助學計劃中，一步步將能量之道潛移默化，轉移到那些人的腦海里。讓他們逐漸明白，蛻變的道路，並不只有武道一條，肉身跟能量，走到極致，一樣能夠蛻變！」

「就算你們今日不來找我索要能量之道，你們遲早也能夠從其他的地方學到能量之道。但是，你們兩個卻是能量之道的最好執行者，嚴格來說，比起你們需要我，似乎是我更需要你們才對。」

聽到陸離的話，虞風華和君千光對視一眼。

兩人當然知道，陸離這話半真半假，假的部分是，他未必真的就需要他們兩個來執行能量之道，而真的部分，就是他說將能量之道潛移默化，安排在了助學計劃當中。

通過陸離闡述助學計劃的細節，他們驚覺到，陸離的想法其實很瘋狂，他想要在真武域創造無數的強者，然後由這些強者，跟世界意志『爭奪』資源。

世界意志再怎麼強大，它能夠負擔的，也是有限的。一旦人間的強者超過了它的負擔，那麼就會打破極限，逆沖的洪流，會直接湮滅它的意志，直接把它給幹掉。

想來想去，兩人才覺得，陸離現在想到的辦法，或許才是最好的解決之道。

「那你現在覺得，還有必要我們幫你嗎。」

君千光沉默了一會兒，看着陸離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