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三章 君瀾往事

君千光的話，讓滅界的一番謀算，全然落了空。

他咬了咬牙，緊接着，不無嘲諷的笑道：「君千光，你果然還是老樣子啊。嬉皮笑臉，根本就不像個強者，沒有半點武者的骨氣。」

「怎麼，你做了虞風華這麼多年的應聲蟲，今日終於要自己拿一次主意了？」

「哎呀，怎麼，狗急跳牆了？」

君千光聳了聳肩，然後看向一臉苦笑的虞風華，「這傢伙怎麼說也是你的一部分，我這麼罵他，你不介意吧？」

虞風華無奈一笑，搖了搖頭道：「他已自稱滅界，便是與我毫無瓜葛了。」

虞風華也不蠢，當然知道滅界是在用陽謀對付自己，而這句話，半是表明自己的態度，另一半，也是在提醒自己和滅界，兩人已經沒有什麼瓜葛了，就不必再用那種上不得枱面的激將法來丟人現眼了。

然而，還不等滅界開口，得到了首肯的君千光，便是立刻破口大罵道：「廢物東西，要不是看在風華的面子上，你敢在我面前這麼囂張，我早就把你的狗腿打斷了！」

「還有，你以為你算個什麼玩意兒，還敢約風華做個了結？我勸你把獸神本體召回來，讓它撒泡尿替你照照你現在這個鬼德行。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在這裏耀武揚威，誰給你的勇氣？」

「我和風華建立神教，那是為了阻擋人間大劫，你倒是挺有本事啊，把神教變成你的私有物不說，還想滅了凡人，建立一個武者的世界？若是按照你那套說法，像你這樣的狗東西，就是人間最大的毒瘤，我勸你趕緊自殺，別讓我們兄弟髒了眼，再髒了自己的手！」

一串連珠炮彈般的話，從君千光口中傳出。

別說是滅界，就連虞風華都是一臉震驚，楞楞看着自己這位摯友，好像第一次認識他一般。

滅界更是臉色鐵青，指著君千光，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嘿，狗東西，看在你腦子裏記憶的份上，我告訴你，君瀾帝國只傳了三代，我祖父那一輩，可是名震千里的大山賊！」

「我祖父是老山賊，我父親是小山賊，君瀾第一代核心權臣，都是山賊窩裏出來的。你爺爺我，就是被兩代山賊，和一群山賊元老給養大的山賊皇帝！」

「你那一套搬弄話術的玩意兒，拿來我面前顯擺，找死？」

君千光像是徹底暴露了本性一般，表情不屑到了極點，滿臉都是冷笑。

虞風華也是楞住了，低聲問道：「這事情……我怎麼沒聽你說過？」

兩人結交於少年之時，那時候，虞風華的家中，可是書香門第，祖上幾代都是真真正正的讀書人。傳到他這一代，因為機緣巧合，踏上了武道，並且認識了當時還是皇子的君千光。

在他看來，君千光一直都是與人為善，溫和風趣的一個優秀皇子。哪怕後來繼承了君瀾的皇權，他也是沒有任何瑕疵的好帝王。

可是……現在君千光卻說，君瀾帝國三代以前乃是山賊，祖皇是大山賊，先皇是小山賊，教出他這個第三代的君瀾國君，自然也……

「你知道的，成了皇帝以後，老頭子覺得自己的過去不太光彩，就命史官將痕迹全都抹去，更是令那些跟隨他打江山的老兄弟多讀書，有些涵養，不可再用當年那山賊的做派辦事。一來二去，傳承到我這一代，君瀾的底子早就洗白了。」

君千光很是無所謂道：「不過，老本行就是老本行，就算再怎麼洗白，骨子裏依舊是本性難移。你以為，老頭子教我怎麼做皇帝的時候，教的都是帝王心術？錯了，他教我的，都是怎麼強取豪奪，怎麼搞死別人，又不被別人發現。這老頭子，骨子裏還是那個大山賊，我又能是什麼好貨色？」

聽着君千光的話，虞風華沉默了，滅界的眼皮一跳，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就連那個全副心神都沉在控制無念，拖住滅界的清心祖師，在聽完了這一番講述，都是險些心神失守，控制不住那無定懸河。

無定懸河泛起了一陣陣漣漪，清心祖師立刻穩住心神，將無定懸河恢復。

但她那一雙美眸，卻是盯着君千光看個不停。

說實在的，她也沒有見過這麼『坦蕩』的人。把自己家的黑歷史，這麼光明正大的說出來，而且頗有一種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味道。

要知道，無論是王朝帝國也好，世家豪族也罷，就算包括六大聖地在內，所有的勢力，他們的發家史，都不是多麼光彩的。

正如同影立光存，光明的另一面，必定是黑暗。

即便清心祖師也不敢說，清心聖教創立最初，她沒有做過一件虧心事。

但是，做過歸做過，承認歸承認。

所有大勢力起家以後，幾乎都會把當年做下的那些黑歷史給抹得乾乾淨淨，不會留下半點痕迹。清心聖教是如此，其他五大聖地也是如此，別說是在人前談及，有些過於極端的勢力，很可能會把當年的知情人都殺得乾乾淨淨。

像君千光這樣，把君瀾帝國前身那點黑歷史全都抖了出來的『國主』，實在是有點……太過驚人了。

「你們不用這麼看着我，君瀾帝國曾經確實就是賊窩，這沒什麼好丟人的。」

君千光打了個響指，微微一笑道：「老頭子總喜歡說，以前是什麼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現在是什麼人，未來又要做什麼人。」

「雖然我一直都覺得，這不過就是老頭子的遮羞布。不過現在想來，這老東西說的話，還真的有幾分道理。」

「看看你這副醜陋的嘴臉，你的過去重要嗎？」君千光看着滅界，冷笑着道：「不管你的過去如何，現在的你，就是一個連狗都不如的瘋子。」

「呵呵，不愧是山賊土匪的後代，這般粗鄙，還真是沒給你的血脈蒙羞啊。」

滅界咬着牙，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了這句話來。

「行了，就不逗你了。像你這樣的垃圾廢物，死了都沒有人收屍的玩意兒，再跟你多說一句，都是浪費口水。總而言之，你就給我老老實實待在這裏想想自己犯了什麼錯，想通了，就把荒的下落說出來，我能做主饒你一條狗命。」

「不然的話，你可以跟你體內的獸神溝通一下，問問它，當年古庭是如何將它封印的？」

君千光的笑容，有些戲謔道。

此言一出，滅界的表情頓時僵住，表情陰晴不定。

古庭如何封印了獸神？

這當然不是什麼秘密。

但是，他很清楚，君千光在這種時候，提出這個問題來，絕對不是無的放矢。

『難道說，當年古庭封印獸神的那場行動背後，還有什麼隱情？』

他的臉色不太好看。

主要是，在虞風華的記憶里，他沒有發現任何跟這件事情有關的線索。

對於獸神，除了那些研究之外，虞風華剩下的想法，便全都是忌憚了。

當然，更主要的還是，除了原初的虞風華之外，他們這些意識體之後的記憶，都是從那裏複製而來。誰也不能保證，原初虞風華會不會在這份記憶里動什麼手腳，比如，故意抹掉了某些重要的部分。

「知道害怕了？是不是在懷疑，自己的記憶被動了什麼手腳？」

「蠢貨就是蠢貨，在我看來，你只是有風華的記憶，完全就沒有他的那份才智，現在你還自甘墮落到與獸神融合，簽訂靈魂契約，你的腦子都快被那些獸性給煮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