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一十六章 黑棺之內

陳陽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他沒有直接回答黑棺內那個聲音的話。

但黑棺內的聲音，卻像是一名智珠在握的老人，發出了笑聲：「怎麼，事關自己的性命，所以你就猶豫了？」

陳陽眯了眯眼，說道：「如果你們真的是為了這個世界考慮，那就應該明白，比起毫無意義的規矩來說，像我這樣的頂尖宗師，才是更重要的。」

「就算我為了規矩而殉葬，失去了一名頂尖宗師，對於之後的局勢，都沒有任何好處。」

「你錯了，陳陽。」

黑棺內的聲音淡淡道：「頂尖宗師，在之後的戰鬥中，根本就發揮不出任何作用。即便你覺得自己很重要，可是，看看你的周圍，看看這些為了今日等待了不知多少年的古老者們，我們中，哪一個人不是頂尖宗師，哪一個人曾經不是天驕般的存在？」

「你的性命，只代表着你自己，一名頂尖宗師的戰力，白白浪費，確實可惜。」

「但是你的死，卻能夠換來數百名，上千名的頂尖宗師。這一筆賬，你該不會算不清吧？」

他越是說着，語氣里的笑意就越是濃烈。

說到最後，周圍那些石棺里的古老者，全都發出了尖銳的笑聲，像是在嘲笑陳陽的不自量力。

陳陽抿著嘴唇，良久后，目光盯住了那口黑棺，一字一頓道：「如果我犧牲自己，你確定，你會帶着古老者們現世？」

「畢竟，古老者是一個自由的組織，據我所知，不管多麼強大的古老者，都不配稱之為領袖。就算你是這座遺跡里最強大的那一個，他們就會聽你的話？」

「就算他們聽你的話，除了這裏之外，人間還隱藏着不知多古老者的據點。你能夠說服其他的古老者也加入進來？」

陳陽淡淡道：「我得承認，你的話確實很有道理。要是犧牲我一個人，就能換來所有的古老者同仇敵愾，站出來拯救這個世界的話，我的一條性命，確實不值得稱道。」

「但你無法做這樣的保證，而我還有很多選擇。」

「哦？」

黑棺里的聲音，饒有興趣道：「你是在威脅？」

「非是威脅，而是事實。」陳陽道：「古老者，並非只有你們這些。這處據點談不攏，我還可以去下一個據點，哪怕我只能勸說十分之一的古老者出山，那也是極其可觀的數字了，至少，比我死在這裏，只換來你們這些怨毒、瘋狂的老傢伙要划算。」

「這筆賬，我還是會算的。」

「放肆！」

「找死……他真的是在找死！」

「殺了他！殺了他！」

陳陽的話剛說完，一群瘋狂的古老者，便是按捺不住，發出了扭曲至極的咆哮。

他們像是被陳陽戳中了痛處的瘋子，每一口石棺上，都浮現出了張牙舞爪的虛影，像是從幽冥深處爬出來的惡念，欲要衝出束縛，撕碎陳陽。

陳陽對這一切，視若無睹，淡淡道：「說實話，早從一開始，我就沒有期望你們能夠當場答應我的請求。我想了很多說服你們的辦法，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甚至是向你們下跪，答應你們許多過分的要求。但，我唯獨沒有想到，你們這些扭曲的瘋子，居然想讓我用命來換你們出手？」

「你們，也配？」說到這裏，陳陽體內的真氣，瞬間鼓盪出來。

如同煌煌烈日，升騰而起，那些從石棺中散逸而出的惡念，就像是遇到了天敵剋星，發出了慘叫，如雪一般消融。

「真陽功？」

黑棺內的聲音，也強忍着痛意，帶着幾分驚訝道：「你居然真的練成了這上古法門？」

就在他帶着驚駭開口的同時，陳陽散逸出的真氣，已經轉化成了宛如烈陽一般的能量，熾目異常，又如天威般不可抗衡。

直到這時候，眾多古老者方才驚覺，原來這個叛徒，已經散去了一身後世傳承修鍊而出的功力，轉修那門傳承自上古，將自身修鍊成大日般的恐怖功法。

陳陽的髮絲飄揚，流淌著烈焰能量，化成了明黃色的光芒，他原地升起，只憑自己一人之力，就驅散了整個遺跡內的『黑暗』。

那可不僅僅是黑暗那麼簡單。

那是數千年來，古老者們的怨念能量，交織而成的恐怖場域。

除非是天人親臨，否則任何一名頂尖宗師，都不可能突破他們的場域籠罩。會逐漸被影響心神，甚至扭曲成一個瘋狂的古老者。

但陳陽所修鍊的真陽功，恰好是這種場域的剋星。

場域深處，那口黑棺劇烈晃動，對方終於震驚了，發出了咆哮：「陳陽，你敢殺我們，古老者絕不會放過你！」

原本他還用一種貓戲老鼠的心態俯瞰著陳陽，試圖將這名古老者的叛徒虐殺。但他萬萬沒有想到，陳陽此次前來，可不是送死，而是有備而來。

真陽功，雖然是上古傳承，但論其威力，比起現在的很多天功都略有不如。但真陽功最大的特點，就是如一輪大日散發出煌煌天威，最是克制他們這些逐漸轉變成了邪祟的古老者。

只是散發出一絲氣息，都能驅散古老者的場域，如果陳陽在此動手，在場還未寂滅的上百名古老者，怕是根本沒有任何反抗之能，就會被他砍瓜切菜般殺乾淨。

所以，黑棺內的古老者真的怕了。

瘋子最害怕的，正是比他們更加瘋狂的存在。

他搬出了其他的古老者，希望能夠讓陳陽投鼠忌器，稍微忌憚幾分。

但他更沒有想到的是，陳陽既然展露出了真陽功的修為，就是做好了與古老者撕破臉的心理準備。既然都要撕破臉了，那還在乎得罪不得罪的問題？

黑棺里的那名古老者，也是有些病急亂投醫了。說完那句話，他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妥，黑棺顫動，發出了怨毒的詛咒：「陳陽！你敢對古老者動手，吾等的惡意會永遠跟隨着你，永生永世，至死方休！」

「少在這裏放屁了。」

陳陽雙眼綻放出光芒，整個人如同太陽神般耀眼，聲如洪鐘道：「世界末日就在眼前，你們這些廢物，就算我不動手，遲早也是死！若末日來臨，萬事皆休，若有幸熬過末日，我陳陽有幸為人間斬去你們這些毒瘤，又何懼詛咒？」

轟隆！

隨着陳陽的真陽功體爆發，整座遺跡都像是搖搖欲墜般，開始晃動起來。

這座遺跡，早就被古老者的力量污染，每一塊磚都被惡念纏繞，在真陽功的籠罩下，那些建築紛紛瓦解，化成齏粉，大面積的龜裂擴散開來，古老者們惶恐不已，有人開始求饒道：「陳陽！你需要我們的力量，何不放下干戈，我們再談談！」

「談？沒必要了！」

陳陽似是鐵了心要滅了這群古老者，聲音冷若冰川。

黑棺內的古老者則是大吼道：「不要向他求饒！古老者絕不會向任何人妥協！眾人聽我之令，將力量灌輸過來，助我破開禁絕封印！」

他的力量最強大，這口黑棺整體都是由禁絕石所打造，除此之外，禁絕石表面篆刻的陣法，才是真正限制他發揮的封印。

只要結合眾多古老者的力量衝破封印，他未必不能與陳陽一戰。

但，他的話，卻是從者寥寥，在這種時刻，眾人都是各懷心思，就算獻出了自己的力量能夠助他破封，有一些概率能戰勝陳陽，可是失去了力量的古老者們，幾乎就是必死無疑的下場。

更別說，古老者們根本不相信他，萬一把力量給了他，他破封后直接跑了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