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一十四章 古老者
對於陸離的這份好意，沐紅袖雖然什麼都沒說，但也沒有拒絕。
接下了這一絲命運之力后，她的目光在陸離臉上掃過，心中也是頗有些感慨。
這個曾經需要她保護的少年，自從那次于軍陣中救了她的性命以後，便是一飛衝天，達到了連她都需要仰望的層次。
要說心裏沒有一點感慨，那是不可能的。
不過沐紅袖也不是那種傷春悲秋的性格，感慨僅僅只是存在了一瞬，便是被理智壓下，將那道命運之力存放在識海內，點頭道：「你放心，我們都不會成為你的負擔。」
說完這句話，她忽然露出一抹笑容，卻是艷壓桃花，芳絕無數，令得陸離的目光，都有些不知擺在哪裏了。
「而你現在身為人間之神，又是荒古唯一的天人級強者，如果成為你的累贅，我們也無法原諒自己吧。」
「這不就是修鍊的意義嗎。」陸離擺了擺手，笑着道：「如果連你們都保護不了，別說天人，即便成為大道級的強者，那還有什麼意思？」
此言一出，沐紅袖笑得更加燦爛。
但，她還是搖頭道：「武者擁有力量的意義，可大可小，如今的你，已經不能再被束縛了。」
陸離聞言，嘴唇微動，但看到沐紅袖那認真的表情，就知道這是她的心裏話。
她的眼界，決定了她的思考方式，不同於普通的女子。
陸離是荒古唯一的天人級強者，而且，在經歷了天頂的那一場映照了大半個真武域的戰鬥以後，陸離這個名字，也已經不再僅僅代表他自己了。
經過一段時間的發酵后，真武域的武者、凡人，都會記住這個在天頂為了他們而戰的少年。從此以後，陸離就是『人間之神』。
這也就代表着，陸離不能夠有弱點。
至少，不能夠有擺在枱面上的弱點。
所以沐紅袖這番話，不光是在提醒陸離，更是在想陸離表明自己的態度。如果在必要的時候，不要為了任何人而束手束腳。
「雖然你說得有點道理，但是很可惜，那並不是我所追求的道理。」
「武者修鍊，有人為了變強，有人為了大義，那麼自然有人是為了守護自己想守護的存在。」
「在來到吞天聖國之前，我的人生，一直都在茫然中度過。沒有目標，只是麻木的變強，完全不知道，我到底是為了什麼而強大。」
「直到現在，我才明白，若我真的無敵於世間。那也是為了守護我想要保護的人吧。」
沉默良久后，陸離搖了搖頭，也向沐紅袖露出了一個笑容，緩緩道：「也許這條路，在別人看來，是一條自私自利的道路。但在我心中，這就是我堅持的『大道』。」
這番話結束后，陸離便站起身來，青袍微揚，笑眯眯道：「總之，就算這個人間真的毀滅了，我也不會讓你們出事的。」
「那麼，在此之前，讓我先去拜訪一下陳大首領吧……」
……
與此同時。
正在荒古某處遺跡內的陳陽，忽然全身發寒，宗師趨吉避凶的預感，從未如此強烈的提醒他有危險即將到來。
這讓陳陽的臉色，頓時變得有些難看。
因為他即將要進入這座遺跡，尋找一群自稱『古老者』的頂尖宗師。
說是古老者，其實不過就是一些站在天人之門前不敢突破，躲藏起來密謀一些根本不可能實現之事的瘋老頭。
陳陽曾經，就是這群瘋子的一員。
不過好在最後陳陽及時醒悟，又或者是棄暗投明，總之他脫離了古老者的組織，並且和這幫老瘋子斷絕了一切來往。當然，表面上確實是如此，陳陽離開了古老者以後，看似跟他們沒有了任何聯繫，實際上卻一直利用神威司的能量，關注著古老者的一舉一動。
而眼前這座遺跡，就是古老者在荒古魔國建立的一座『陵寢』。
其實，就是那些瘋老頭的惡趣味，將原本屬於萬族時代某些強者的遺跡佔據，改造成他們的據點。並且更名為陵寢，以證明他們並不是一些貪生怕死的老怪物，而是默默為這座世界奉獻的『活死人』。
當然，在已經棄暗投明的陳陽看來，自己這些曾經的同行者，確實是瘋了。
可是陳陽也不能否認，這幫老瘋子確實很強大。
他們都是千年前，甚至數千年前曾經驚艷過一個時代的人物。如果不是因為最後在天人之門前，看到了許多別人看不到的畫面，並且被那些畫面給嚇瘋了，這些人說不定已經到天外天去作威作福了。
陳陽曾是其中的一員，深知他們的強大，以及他們的瘋狂。
所以，在屬於宗師預感的提醒到來以後，陳陽深吸了一口氣，下意識以為，是那些古老者中，再度出現了瘋狂到極點的存在，很可能會跟自己有一場生死之戰。
思慮再三，陳陽懷着警惕，還是踏入了遺跡。
如今的人間，需要這些老瘋子的力量。他也需要通過這些老瘋子，來找到其他的古老者，將這份力量統合起來。
「瞧瞧是誰來了……」
就在陳陽踏入遺跡的瞬間，遺跡深處，便是響起了一個有些沙啞的聲音。
那聲音宛如多年未曾打磨過的銹劍，在與其他金屬相互摩擦，難聽至極。
而在這個聲音之後，一個又一個恐怖，且古老的氣息蘇醒過來，像是一雙雙隱藏在黑暗中的目光，在打量著陳陽這個不速之客。
「這不是我們最年輕的同伴嗎。」
「原來是你這個叛徒……」
「陳陽，你已經脫離了古老者，為何還要回來？」
「找死……找死……他在找死！」
許多個蒼老的聲音，在遺跡的最深處響起。有人在質問，有人在冷笑，也有人發出了最癲狂的咆哮，帶着毫不掩飾的殺意，宛如一陣風暴，席捲四周，最後沖向了陳陽。
陳陽靜立在原地，身上的布衣被這股殺意帶起的勁風捲動，目光深沉，環視着黑暗，淡淡道：「人間正在面臨着前所未有的災難，這一點，我相信你們已經知情了。」
「所以呢？」
最開始那個沙啞的聲音再次響起。
每當他開口說話，其他的古老者都會立刻閉上嘴，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就好像，這一位是古老者當中的大人物，又或是瘋子中最瘋狂的那一個。這就導致，其他的瘋子，或多或少都會對他產生敬畏。
「所以，我需要古老者現世，與人間的其他勢力一起，共同抗衡外敵。」
陳陽不知道這個說話的人是誰，他雖然也是古老者的一員，但他加入的時間不長，雖然在場的瘋子們都認得他，那也僅僅是因為他是古老者中，唯一一個叛逃的人。
目光再度環視周圍，陳陽沒有用眼睛去看，而是用神念去感知。此時此刻，在黑暗當中，有數百口石棺，或是鑲嵌在牆上，或是立於地面，又或是懸浮在空中，看起來極其詭異駭人。
那些石棺，有些在滲出鮮血，有些徹底寂滅，沒有任何氣息傳出，詭異的彷彿一座真正的陵墓。
先前問話之人，便是藏身那口立於最中央的漆黑石棺，通體由禁絕石打造，又篆刻了無數用來封印真氣的陣法。
陳陽的神念，與那口黑棺對撞，一字一頓道：「人間已經出現了叛徒，天外的敵人，終將捲土重來，古老的天神蘇醒，兇殘的獸神找回了屬於它的力量。這個世界……需要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