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一十二章 推測

陸離坐在沐紅袖面前，感受到了氣氛的緩和，臉上也露出微笑來，「說真的，最近這段時間，你們要小心一點。六大聖地或許不會做什麼，但我怕神教那些瘋子狗急跳牆，還有荒那個怪物。」

說到荒，陸離的眼底，浮現了一絲忌憚。「就算我不想這麼說，但還是得承認，這個活了幾萬年的老怪物，確實是目前整個真武域最強大的存在。而他還在消化自己的天神遺蛻，若被他徹底消化完畢，力量一定能夠達到一個頂峰，甚至直接突破目前的界限，成為更高級的生命。」

「論手段，論智慧，真武域都跟荒的層次差了太多。哪怕是天外天的那些老鬼，拎出來都不夠荒收拾的。」

隨着陸離的話，沐紅袖也是露出了思考的表情。

她恢復了那副沉着冷靜的模樣，沉思半晌后，緩緩說道：「天外天的力量，我們能否利用？」

現在真武域遇到了前所未有的災難，按理來說，這正是天外天的強者們所擔心的末法時代。不管他們想站在神教那一邊，覆滅凡人拯救武者，還是站在人間這一邊，阻止那些瘋狂的滅世計劃，他們都應該露面了才對。

但，天外天卻保持着絕對的安靜，安靜到有些詭異。

沐紅袖甚至懷疑，天外天的強者，會不會已經將那座小世界強行帶走，斬斷和真武域的鏈接，這樣一來，小世界的能量核心雖然無法支撐太久，卻足夠他們在諸天中流浪，找到另一個適合發展的新世界了。

這不是沒有任何根據的懷疑，以天外天那些人表現出來的行為邏輯，確實有可能這麼做。

「不要忘了，天外天除了那些老怪，還有這些年來，真武域突破界限，進入其中的新時代天人級強者。」

陸離摩擦了一下手指，像是看穿了沐紅袖的擔憂，想了想，說道：「就算那些老怪物想要逃避，新時代的天人級強者，也未必讓他們離開。不過你說得沒錯，天外天的力量，我們是該考慮進去。就算保守估計，天外天也應該有超過百位天人級的強者，這種級數的天人力量，就算不能讓他們站在我們這邊，也絕不能站到神教那邊。」

這件事情，必須儘快落實。

天外天，就是現在最大的不安定因素。

那些畏懼末法時代的老鬼，能夠做出開闢天外天來躲避的行為，未必沒有滅殺凡人，換一個武者未來的可能。

但，陸離知道，這種想法註定無法在天人層次里大範圍推動。

因為天人級的強者，若不是像宿老那樣，跟天地簽訂了某種合約，那麼只要找個地方躲起來，或者直接脫離真武域，去往諸天遨遊，至少都有十萬年的壽元。

十萬年，真武域現在的歷史都未必有這麼長。

擁有如此漫長的壽元，他們為何要屠殺整個人族，換來幾萬年的苟延殘喘？乾脆袖手旁觀，直接脫離真武域，或是冷眼旁觀，等人間廝殺出一個結果來，才是對他們來說最好的選擇。

越是強大，就越是怕死。越是怕死，便越是冷靜。

天人級的存在，思維都已蛻變。他們至今沒有出手，必然是已經有了考量，或是內部出了什麼問題。

「你要去天外天？」沐紅袖聽出了陸離話里的篤定，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皺眉道：「超過百位天人，真要殺你，你活不了。」

「放心，我只是去和他們談談。真要誅殺一位天人級的存在，他們至少要付出些代價，而這個代價，他們沒有人想付出。」

陸離眼神里的紫光，如同火焰般搖晃起來。

沐紅袖聞言，就知道了他的打算。

現在的陸離，雖然不是那種能夠以一敵百的強者，但是，他卻跟天外天那些人站在一個層次。哪怕是宗師級的強者，想要誅殺同級存在都得付出一些代價，何況是有『得見神靈』之稱的天人？

就連荒這種強到不像話的老怪物，都沒辦法殺死陸離，只能夠跟他盡量周旋，佔盡上風，無法做到擊殺。

更別說是天外天那些早就被磨去了血性鬥志的老鬼。

即便真的能殺，那陸離臨死前若是爆髮帶走幾名墊背的倒霉鬼，由誰來做？

誰又能夠下定這樣的決心，寧可自身死亡，都要滅了陸離？

天外天的存在，本就是為了求活。除了新時代的天人，誕生於萬族時代的老怪物，根本就沒這份勇氣。

所以，陸離若真的登上天外天，與那些天人談談條件，或許真的沒有什麼危險。

「天外天的事情，暫且不提，現在擺在我們面前，最重要的一件事，便是御魔山。」

陸離端起茶杯，輕嘗一口后，目光微凝：「現在御魔山的情況，對我們來說都是未知的。我不知道神教為何要如此重視御魔山，雖然宿老說過，御魔山下鎮壓了一種惡念，一旦釋放出來，就能夠成為頂尖天人般的存在。但是我覺得，區區一個頂尖天人，還不足以讓神教這般重視。」

畢竟神教是連荒這樣的老怪物，都能說服，合作的勢力。荒曾經踏入了大道境，就算放眼整個諸天都不是籍籍無名之輩，連他都可以和神教聯手合作，神教似乎沒有必要在乎一個頂尖天人層次的惡念。

御魔山，必然還有其他的秘密。

除了那股惡念以外，陸離還想到了有關於御魔山和魔界的聯繫。這雖是一段傳聞，可是誰能保證這段傳聞沒有根據呢？

「你曾去過御魔山，算是對那裏有些了解，你對這件事情怎麼看？」放下茶杯以後，陸離看着沐紅袖，輕聲問道。

這也算是陸離回歸燕州的原因之一。

放眼整個真武域，能夠深入御魔山，最後又沒變成半魔失去理智的武者，只有沐紅袖一個。

儘管沐紅袖也付出了極為慘痛的代價，但她真的從御魔山內取得了力量，親眼見過御魔山內的情況。

與其猜測，倒不如問一問當事人更加準確。

果不其然的是，沐紅袖像是早就料到了陸離會有此一問，略是沉默了半晌后，方才說道：「如果要我來形容，御魔山，其實更像是另一個世界。它的內部，接連着一處世界邊境，與傳說中的魔界，沒有任何區別。」

「但我沒有在那處世界邊境裏感受到任何生命的氣息，有的，只是滔天魔氣，以及能夠將魔氣凝聚成『御魔紋』的一種奇特道具。」

說着，沐紅袖抬起手，金色能量匯聚，為陸離具象化，變成了一個如同鍛造台般的物體。

「這就是御魔紋誕生的地方，它能夠將那處世界裏的魔氣壓縮，變成一種源源不絕的魔氣之紋。」

揮手驅散了這個虛影，沐紅袖道：「至於御魔山中，傳聞鎮壓着一股惡念，我也有所耳聞。不過在我前往那裏的時候，並沒有感到這股惡念。」

「這樣嗎……」

陸離眯了眯眼，心中迅速思考着沐紅袖的話。

『世界邊境，有很大的概率，是魔界強者留下的小世界。當然，也有可能，是魔界的一部分。』

到了這種層次，陸離對於世界跟空間的理解已經極為深刻。如果他想，他也能夠以命運之力為根基，開闢一座小世界。但，魔界的一部分這個猜測，反而讓陸離感覺，更加接近真相。

因為當年上古之戰中，魔族的存在感其實不強，連天神一族和獸神一族都沒能在人間留下這種小世界。除了莫名割據四海為疆土的水神族，沒有任何一個天外異族，能在真武域留下太多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