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章 壓制虛界

讓他感到意外的是，識海內的那座天人之門沒有什麼動靜，就好像，攔在真武域那些武者頭頂的限制消失，與它半點關係都沒有。

不過陸離轉念一想，用來封鎖人間武道的那扇天人之門，或許真的與自己這扇無關。

當初它融合了自己的玄門，並且被自己強行貫開，掀開了大世的帷幕，之後，這扇天人之門，似乎就從半虛半實的狀態當中脫離了出來。

換而言之，阻攔世間武者的天人之門，跟這扇已經具象化的天人之門，已經沒有什麼關係了。

但，陸離還是覺得有點古怪。

「天人之門突然消失，這該不會是世界意志動的手腳吧？」陸離第一個想法，就是世界意志在背後動了什麼手腳。

除了世界意志之外，真武域的大部分武者雖然都希望天人之門能夠消失，但真正具有這份能力的，應該只有世界的意志了。

雖然大道級的強者也同樣有嫌疑，然而，放眼整個真武域，天人級都罕見，哪裏還會有大道級的存在？

「也罷，天人之門消失，短時間看，這還是一件好事。畢竟現在的人間，需要很多強者，天人之門若一直存在着，遲遲不誕生天人，人間對抗災難的力量必然會被削弱很大一部分。」

陸離轉念一想，也就不再糾結此事，而是看向梁無瑕，然後道：「前輩，我猜測此人必然會前往御魔山，若前輩信得過，不如先行一步，你我在御魔山碰頭。」

梁無瑕倒是沒有信不過陸離的意思，只是他有些疑惑道：「你可是還有什麼要事？」

陸離嘆息道：「人間亂局，我本該一視同仁，但，吞天聖國於我而言意義非凡，在此之前，我需要前往吞天聖國，確認一些事情。」

「還請前輩原諒晚輩的私心。」

說着，陸離對梁無瑕拱了拱手。

他這話，七分真，三分假。

心中擔憂吞天聖國的局勢自然是真，可他也很清楚，有宿老坐鎮，整個荒古的局勢都未必會亂起來。但，除此之外，陸離知道先前那片虛界蔓延出去，憑宿老一人，怕是心有餘而力不足，此為其一。

其二，便是有些事情，需要親自回去，跟眾人討論。尤其是吞天聖國現在的情況，沐鯨失蹤的事情，瞞不了太久，雖然有皇萱跟沐凝秋兩人，局勢不會太過混亂，但陸離還是需要『掃平』一切後患。

否則的話，天知道神教那個已經瘋了的教宗，會不會以此做什麼文章。

攘外之前，必先安內的道理，陸離還是明白的。

「無妨，小友的話，我信得過。」梁無瑕卻是大度，擺了擺手，表示自己相信陸離，隨即道：「不過小友切記一點，倘若局勢真的持續惡化下去，人間目前的一切力量，都要用在阻止滅世災難之上，切勿因小失大。」

如果說，前面那句話是梁無瑕展現了他的大度以及對陸離的信任，那麼後面這句話，就完全是警告了。

他很清楚陸離的想法，也知道，陸離此去究竟是所為何事。

眼下荒被追殺，不惜逃回人間，雪尊以及其他的天人級強者必然有所感應，不會讓他大肆破壞，是以梁無瑕並未太過擔憂。但是，倘若神教的滅世計劃繼續進行下去，令得整個人間都陷入了危險當中，陸離若再為了一地一國的得失而無視整座世界，梁無瑕必定不會坐視不理。

生命層次達到了天人級，思維已經徹底轉變。有人淡漠無情，高高在上，自詡神靈，也有人心懷蒼生天下，眼裏能看到的，是無數生靈的未來。

梁無瑕顯然就是後者。

如果說，現在有人能夠證明，滅一國便可救天下，梁無瑕怕是不會有任何猶豫。但這也正是他會站在神教對立面的原因，神教滅凡人而拯救武者的行徑，太過偏激，也沒有什麼可取之處，武者、凡人，誰更高貴？這一點，沒有人能夠說得清楚明白。

不管是滅武者，還是滅凡人，梁無瑕都不會下這個決定。

那麼，他就註定只能站在神教的對立一面。

可這卻不代表，梁無瑕能夠坐視有人罔顧蒼生性命，破壞局勢。

在他看來，陸離已經是天人級的強者，那就應當為人間貢獻一份力量。他的目光，不可以只局限在荒古一國，他的力量，也不應該只為了某些人而使用。

陸離如今的生命層次，也是天人級，思維的蛻變，令他能夠更加理智的思考，所以，梁無瑕這種近乎於『冷漠無情』的想法，並不會引起他的反感。

只是，理智的思維，跟感性的念頭，並不是互相敵對。陸離雖然可以理智思考，同樣也很清楚，什麼才是真正對自己更重要的。

不過陸離沒有反駁梁無瑕的話，再次拱手道：「請前輩放心，先行一步便是。」

梁無瑕深深看了陸離一眼。

他當然看得出來，陸離並沒有把這番話放在心上。

但他也沒有再勸。

只是沉聲說道：「人族……不妥協。」

說完這句話，他轉身化成一道刺目至極的劍光，直奔著御魔山而去。

人族，永不妥協。

這是大多數人的信念，甚至是所有仍然在反抗之人，共同的信念。

陸離心內重複著這五個字，神色略有些動容，隨後露出了苦笑，「人族，不妥協，身為強者，就要為了人族妥協。這就是你要傳達的意思？」

他怎能聽不出梁無瑕的言外之意？

搖了搖頭，陸離將心頭的一點異樣，驅趕出去，也是化身流光，朝着吞天聖國的方向飛去。

雖說像他和梁無瑕這種已經突破了生命層次的天人級強者可以隨意撕裂虛空，瞬息萬里。但是現在真武域大世開啟，靈氣波動極其可怕，陸離回歸的瞬間就感覺到種種法則壓制着自己，雖然能夠強行突破法則，但現在跟真武域的世界意志為敵，並沒有任何好處，反而有很大的壞處。

萬一因此受到了重傷，只能白白便宜了荒。

而且，此刻他們的飛行速度，比之撕裂空間，也沒有差上很多。

兩人從虛空回歸后，出現在真武域一處不算偏僻的大陸，但距離荒古仍然有上千億里，可陸離如今的速度，一念之間就是幾千萬里，空間被他的速度切過，佈滿了黑色的裂痕，離徹底崩塌破碎只差一線。

而幾個呼吸以後，陸離就回到了荒古。

與此同時。

正在勉力對抗虛界擴張的宿老如有所感，輕聲道：「算你小子有些良心。」

隨着他的話剛一響起，陸離的身影，便是極其突兀地出現在了宿老身側。

「抱歉，宿老，那傢伙有些棘手，來遲了。」陸離先是給一臉驚訝的沐凝秋使了個眼神，隨後才是對宿老露出了一絲笑容。

宿老渾濁的目光，從陸離身上掃過，先是覺得陸離散發出來的氣息，連他都覺得有些心驚，複雜的情緒，只出現了一瞬間，轉瞬就消失不見，沒好氣道：「既然回來了，還不快幫老頭子一把？我這把老骨頭，在這裏替你擦屁股，你也好意思？」

陸離聞言，訕笑了一聲。

宿老的話並沒錯。

這片虛界，的確是因為自己跟洛春秋交手，才瀰漫到了真武域。如果任它發展下去，整個真武域都要遭殃。

於是，陸離運起命運之力，一道恢宏劍意，升騰而起，直斬向那片近乎黑暗虛無的空間！

虛界雖然恐怖，但在它尚未徹底成了氣候以後，有天人級強者全力出手，便能夠輕易壓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