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九十八章 清心祖師

第一個反應過來的強者，是天門太上長老。

這位因為多次逆天出手，導致壽元無多的老者，可以算得上是整座人間最強大的存在。他的神念席捲小半塊真武大陸，囊括了不知多廣闊的範圍，四處鎮壓禍亂，解決神教留下來的問題。而當他發現了滅界的氣息時，那張蒼老的臉龐上，頓時就浮現出了無以復加的震驚之意。

他雖然不認得獸神之力，卻能夠從滅界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當中，感覺到極其強烈的瘋狂，邪惡，扭曲，和瘋狂的味道。

而且，緊追在他身後的虞風華和君千光兩人身上散發出來的神力氣息，也是讓天門太上長老露出了一絲凝重。

「這兩人，便是神教的兩位教宗？」

天門太上長老遲疑一瞬，雖然相距不止億萬里，他那滄桑渾濁的眼眸，卻像是要看破空間一樣，直接看向了遠處，看到了那三個強大氣息之間的追逐戰。

更主要的是，天門太上長老，發現了他們的目標，似乎正是御魔山。

「御魔山……御魔山……」

他沉思了一瞬，表情倏然大變，整個人拔地而起，飛上了天空。

令得許多天門中人，都是茫然不解。

就連現任的天門之主，也是茫然了片刻，不知道自己這位師祖，為何會突然離去。

不過，師祖離開，為避免人心慌亂，天門之主還是開口道：「師祖發現了一些神教殘餘勢力的動向，應該有頂尖高手坐鎮，便親自前往，不必驚慌！」

他的聲音傳出了千里，使得天門眾人都能夠聽個仔細，一些門下弟子躁動不安的心情，便也緩解了不少，繼續在此安營休息，漸漸淡去了太上長老忽然離去的風波。

然而弟子安心，天門諸多長老又不是蠢貨，知道這就是門主糊弄眾人的說辭。神教再強，又能有幾個值得太上長老親自出手的強者？更別說，太上長老臨走之前，那副凝重至極的表情，都是說明了他必然發現了什麼驚人大事。

於是，天門營地內，高層之間不停神念傳音，似乎都對此有些看法。

天門之主見此一幕，也沒有去制止，眼神閃爍，心中也有些不安寧。

就在天門太上長老緊追着滅界的氣息而去時。

清心聖教的祖師也是察覺到了不對。

這位雖然活了接近萬年，卻仍然保持着年輕容貌的清冷女子忽然站起身，用眼神制止了聖教現任教主的疑惑，蹙眉感受了良久，最終鎖定到了滅界、虞風華、君千光這三人的氣機，臉色便是有些凝重。

「祖師，可是有何不對？」

清心聖教的教主，見她面露沉重之色，頓時以神念傳音，小心問道。

清心祖師搖了搖頭，神念一動，「人間出現了一尊大魔。」

「大魔？」

此言一出，清心聖教的教主，立刻有些坐不住了。

這個稱呼向來都是用在魔門天人之上，乃是極其古老的一種稱謂。自魔門覆滅以後，老一輩的強者死得死，傷得傷，現在唯有六大聖地的開山祖師，太上長老，才是那個年代碩果僅存的高手，也只有他們，才會用大魔來稱呼一名天人級的強者。

但，清心聖教的教主，卻有一些不敢相信，這世間魔門傳承幾乎斷絕，除了極天魔國還保有上界的魔族傳承，剩下不過大貓小貓兩三隻，怎麼可能誕生大魔這種級別的禍害？

「不是魔門中人，是那位神教的教主。」清心祖師閉目感受了一番，她的能為，較比天門太上長老要差了一籌，但也很快就看到了那邊三名天人強者的情況。

身為中古世代的強者，清心祖師還是習慣教主這種稱呼，並未稱滅界為教宗。

滅界雖然是一身血煞之氣，如同天魔降臨，幾乎看不清面貌，但在真正的強者眼中，想要看破他那一層紅光下的面貌，並不算什麼難事。

何況他跟虞風華的身軀『材料』相差不多，一眼看去，就知道此人是用了神教的核心技術，所以他的身份，根本就瞞不住。

「神教教主？」

清心教主更加不解了，「此人雖然妄圖滅世，但觀神教的功法傳承，似是與天神一族有些關聯，又以四海王庭為根基，怎麼會和魔族產生干係？」

其實從一開始，清心祖師的思考方向就出錯了。

滅界身上固然是有魔氣存在，但那嚴格來說，並不是真正的魔族氣息。獸神當年潛伏在真武域，以它獸族至強的身份，自然掌握了許多的獸族秘術，其中就包括了吞噬旁人力量增強自身的法門。

它的心臟失落，身軀生機無法鎖住，每時每刻都有不少力量流逝。想要活命，獸神就必須要去古戰場吞噬那些強者的屍體，汲取力量，維繫自身。

對於獸神一族來說，天神族的力量不亞於毒藥，其他各族，又上不了枱面，按理來說，只有人族和獸神同族的身軀，是最好的選擇。但，人族剛烈，根本就不會留下屍身，如果知道自己必死，當場就會引爆體內能量，將一身血肉炸碎，換來一位甚至數位強者的陪葬。而就算有屍身留下，人族其他的強者，也會不顧一切將同伴的屍身帶走，不給那些天外怪物褻瀆。

所以，除了吞噬同族的肉身之外，當年的獸神，唯一的選擇就剩下魔族殘軀了。

魔氣跟獸神族的力量雖然也有本質上的不同，但兩者同為霸道至極的力量，獸神吞噬那些魔族的屍體，吸收魔氣，反而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這也間接導致，獸神的力量中，混雜了難以想像的龐大魔氣。對於虞風華，君千光這種存在來說，魔氣也好，獸神之力也罷，其本質都是不應該存在於世界上的禁忌力量，但在清心祖師這種嫉惡如仇的強者眼中看來，那渾身散發着血煞之力，與鋪天蓋地的恐怖魔氣的滅界，就是一尊新誕生的大魔。

「祖師可是要去斬魔？」

看到清心祖師凝重的表情，清心教主小意問道。

六大聖地的天人級底牌，都是遺留人間的老不死，他們出手一次，都可能造成自身的隕落。如果不是這次人間面臨大災難，六大聖地的天人級強者，也不會出動。

可即便是這樣，清心教主也要為了聖教考慮。

倘若清心祖師在這場浩劫當中隕落，誰能保證，以後的六大聖地還有清心聖教的名字？

「此魔太過強大，雖有兩名強者在針對於它，不過……」

清心祖師也知道自己這個徒孫的擔憂，但她此刻同樣猶豫至極。

是保留實力，繼續為清心聖教坐鎮千年，還是徹底放開桎梏，為人間斬妖除魔？

「祖師若是想要斬去此魔，大可出手，不必擔心我們。」

就在這時，清心聖教的一位長老卻也傳音道：「如今這是人間生靈共同面對的災難，我清心聖教責無旁貸，又怎能為了宗門的延續，就保留力量，袖手旁觀？」

「師妹？」清心教主忍不住看向了這名長老，眼神有些警告的意思。

但那名長老凜然不懼，直言相勸道：「教主不必威脅於我，此事當由祖師決斷。清心聖教立教以來，經曆數千載，從來都是除惡務盡，與魔教妖人戰鬥到底。但現在人間情況特殊，連荒古的魔國都在為了人間盡心儘力，我們身為六大聖地之一，難道還要在這種時候思考一宗一派的得失？」

她的傳音，沒有避諱在場的其他聖教長老、執事。

這一番話，令得所有人都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