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七章 接連破境！
「我等被浮名絆身，就算知道自己能夠斬出這樣的一劍，又有誰有他這樣的勇氣，能夠向天斬出這樣的一劍來？」
梁無瑕轉過頭去看向那些峰主、劍座，聲音平靜，不帶有任何指責的意思，卻讓在場之人無不是慚愧低下頭，沒有人敢回應他這句話，更是不敢與他對視。
正如他所說，劍修本就該一往無前，斬盡眼前敵。
梁無瑕身為無雙劍心，更是明白這個道理。繼任論劍峰劍主多年以來，他已經很少再出手，實力與境界一日千力，早就已經成為頂尖宗師，甚至觸及到了那座天人之門。然而，今日看到徐洞玄向天斬出的這一劍，卻是讓他的劍意躁動，論劍峰蘊養數千年的『破蒼』壓制不住鋒芒，幾欲破空而去，飛到那人手中。
這時梁無瑕才是意識到，自己已經被劍主之位牽絆太久，失了一名劍修已有的銳氣，令得劍心蒙塵，幾乎瞬間走火入魔。
壓制了許久，他想通了很多事情，腦海中不斷重複那驚艷一劍，最終化成了由衷的敬佩。
「雖然技不如人，但也無需氣餒。此刻補救，仍然來得及。」
梁無瑕慢慢起身，握住已經恢復溫和的『破蒼』，微笑道：「我論劍峰身為劍道聖地，也該知恥而後勇，不能讓他專美於前才是。」
「劍主的意思是？」
明玉峰主眸子一亮。
「這場浩劫，可不是一地一國，一個勢力的事。」
「神教既有滅世野心，便一定還會有動作。天門聖地已然做出了表率，我們也不能繼續觀望下去了。」
「各劍座聽令。」
說到最後，梁無瑕的聲音驟然凝重起來，恢復了論劍峰劍主應有的威嚴。
此代劍座，擊雪、龍吻兩劍丟失，持有者一人叛逃，一人身亡，餘下五人卻是劍座中的真正強者，此刻聽到了梁無瑕的命令，他們立刻躬身行禮，等候命令。
「爾等各令弟子，前往荒古之地，幫助他們度過難關。」
此言一出，眾都有些不解。
論劍峰雖是隱世宗門，但本質上仍然是正道中人，與荒古魔門應該勢不兩立才對。但是梁無瑕這句話，卻要他們出手幫助荒古，哪怕他們之中有人知道這場災難將會席捲整個真武域，可是心態上的問題，一時間還是無法轉變過來。
不過梁無瑕下達這樣的命令，自然是有所決斷，也不打算再聽其他人的勸告，繼續吩咐道：「九位峰主，也前往各處，協助天門鎮壓神教中人。天上之事，自有天上人去解決，而我人間之事，便要由人間鎮壓！」
話音一落，梁無瑕身上的劍意擴散，在場數千人的佩劍齊齊被激發出悅耳的嗡鳴。
峰主級的強者臉色一變，雖是各懷心思，但也如同劍座一樣，恭聲道：「得令！」
一名又一名的強者飛離了此處廣場，一眾弟子魚貫而出，偌大的論劍峰廣場上，瞬間就清冷了下來。
梁無瑕看着這一幕，旋即又抬頭看向天空，眼眸明亮，「天上事，天上人……也許我也該出門走動走動了。」
說完這句話，梁無瑕垂下眸子，劍氣激蕩之間，整個論劍峰都能聽聞一聲如鳳鳴般的劍鳴聲！
緊接着，論劍峰那座埋葬了千萬長劍的第十峰內，一聲一聲的劍鳴響應，兩個呼吸過後，便是一片劍鳴如海，天搖地動！
「這是……」
剛剛飛離了廣場的幾名峰主停住身形，看向論劍峰的廣場，滿臉都是震驚之意。
嗡嗡嗡嗡嗡！
論劍第十峰內，如海劍鳴衝天而起，山峰傾倒，亂石紛飛，一柄柄斷劍與銹劍倒懸天際，震天蔽日，下一刻紛紛朝着主峰而來！
千萬道長劍繞山飛旋，歡欣雀躍。
梁無瑕則是閉上眼，大笑幾聲，向天而去！
無數長劍密密麻麻，緊隨其後，斬開一座巨門虛影，空間登時碎裂，場面萬分壯觀！
『無雙劍心』梁無瑕，習劍百年，於今日恍然得悟，邁出最後一步，破境天人！
……
「他破境了。」
大雪州城牆上，鹿余看到了一股衝天而起的劍意，既有感嘆，也有一絲失落。
他沒想到，最後竟是那位『老對手』率先邁出了最後一步。
不過這一絲失落很快就消失了，鹿余伸手拍了拍身邊衛知的肩膀，微笑道：「看來我也該走了。」
「走？」
衛知先是一楞，隨後驚訝道：「你要去哪兒？你若走了，大雪州……」
不等他說完，鹿余便說道：「無論此次順利與否，以後大雪州的妖獸海都將不復存在。四海王庭，已經不足為患了。」
「你……你要破境？去幫陸離？」衛知好像明白了什麼，一臉糾結。
他知道鹿余這句話的意思。
畢竟若是事情不順利的話，以後的世界，將被神教那群瘋子毀滅，大部分人都將死去，就算是四海王庭也未必能夠倖免。可若是他們戰勝神教，瓦解了這個滅世陰謀，人間立刻就擁有了數名天人級的戰力，想要覆滅妖獸海，也不過就是彈指間的事情。
「而且，天外天很快就要出手了。這麼大的事情，他們不可能置身事外。就算那些已經腐朽的天人不再視自己為人族，新晉的天人，我人族多年的底蘊，也不會坐視不理。」
「在這種時候，多一名戰力，就能夠多一線戰勝的希望。」
說到這裏，鹿余拍了拍自己身邊的白鹿虛影，眼神里閃過了複雜之色。
到了他這種層次，早就已經認清了武靈的本質。那是世界意志的一部分，分化出來的懵懂靈性，用來培養天驕的一種手段。
等真武域的世界意識蘇醒之時，這隨他征戰多年的白鹿，說不定就會反目成仇，取他性命。
白鹿似乎感覺到了鹿余的複雜情緒，忽然用鹿角蹭了蹭他，隨後化成白鹿劍，漂浮在他面前。
鹿余見狀，驀地笑了，「放心，至少在這一刻，你還是我最信任的戰友。」
「現在，且陪我去天外再戰一次吧。」
說罷，鹿余握住了白鹿劍，沒有什麼驚天動地的氣勢，但整個大雪州卻都看到了一座凌空而立的巨門虛影緩緩出現。
一頭白鹿踏雲飛起，當場將那巨門撞成漫天碎片，每一個碎片都化成了白鹿劍，紛紛落入妖獸海中！
一望無際的妖獸海如受滅頂之災，每一道白鹿劍都像是巨手般，在其中攪動了潑天血浪！
只不過幾個呼吸過去，翻湧的妖獸海至少被覆滅了三分之一，這些本就是海神將的血肉，那尊被鎮壓的海神將發出慘叫，卻又無可奈何，只能眼睜睜看着自己分化出的血肉被逐漸湮滅，再看向半空的白鹿，眼底全是刻骨的恨意！
白鹿轉過頭看了看他，目光漠然。
隨即化成了一襲黑衣，手握白鹿劍的鹿余。
衛知再次一怔，轉過頭時，發現身邊的鹿余已經成了飛雪，逐漸散落。
「這就是天人嗎？」衛知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那些熟悉的面孔一個又一個成為了天人級的強者，而他卻仍然在原地踏步，沒有什麼長進，在這種局勢之下，甚至連幫忙都做不到。
不過看到鹿余隨手就覆滅了三分之一的妖獸海，他的臉上卻又露出了笑容，喃喃道：「不管是誰變強，只要心向人族，護衛我們生存的這片土地，那就足夠了……」
「一定要贏啊，小子。」
「讓那些高高在上的異族知道，我們人族，永不妥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