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七章 為了活着的
陸離聞言，趕緊以心聲溝通道：「先不要過來，這個傢伙有古怪，說不定能夠剋制你的穿梭能力！」
荒目前為止展現出來的力量，除了近乎是碾壓的一系列神術之外，似乎還有跟小毛球相差不多的穿梭能力。
雖然不像小毛球那樣隨心所欲，但在一定的範圍之內，這傢伙擁有神出鬼沒的本事。
「有這麼可怕……這是什麼怪物？」
小毛球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緊接着通過陸離的『雙眼』看到荒，它頓時驚呼出聲。
因為生命層次的不同，小毛球也能擁有了看穿本質的能力，這一眼看去，彷彿看到了一團熾烈的白色太陽，驚訝道：「他的生命層次並沒有改變，但是怎麼會變化這麼大？」
「他就是當年入侵真武域的天神之一，而且很有可能是其中最為強大的那個。」
陸離用心聲和小毛球交流，「這幾萬年來，他的肉身陷入死亡狀態，意識卻並沒有被磨滅。他積攢了龐大的惡念，找到了一條修鍊意識能量的道路，一舉吞噬了原身的靈魂，直接奪舍。」
雖然這只是陸離自己的猜測，不過根據荒表現出來的種種跡象，基本是八九不離十。
小毛球的意識波動顫了顫，然後道：「小屁孩，這個傢伙很不好惹，我看你還是趕緊去逃命吧。」
「逃命？」
陸離苦笑了一聲：「被這種級別的強者盯上，還有地方可逃嗎？而且……」
頓了頓后，陸離嘆息道：「就算我逃了，真武域怎麼辦？」
其實以他現在的能力，真要逃命的話，未必不能活下來。
雖然荒展現出了碾壓級的戰鬥力，但他畢竟不是曾經全盛時期的大道強者，同處於天人層次，陸離若是鐵了心逃走，荒也沒辦法殺死自己。
但是，自己固然能走，真武域又能走到哪兒去？
自己堅持到了今日，難道是為了在這種時候像是喪家之犬一樣夾着尾巴逃走嗎？
「喂，小屁孩，你可千萬別想不開啊。」
小毛球的聲音也緊張了起來：「你不是經常說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嗎？現在死在這裏，那可就全都完啦。」
「你……你就不怕死嗎？」
「我當然怕死。」
「但我更怕死在那些人之後。」
陸離眼底的紫色光芒閃爍起來，回想起自己在這個世界的一幕幕。玄劍宗的十年蟄伏，卻遠不如最近這一年更加『精彩』。
他得到了更強的力量，見識到了更遼闊的風景，同樣也收穫了一些自己珍視的存在。
沐凝秋，沐紅袖，靈兒，葛新月……
葉洞天，蘇柳，孫荒……
甚至就連曹寒兵，鄭安，宋伯承，方飲，這些人的面孔也一一浮現。
除了他們之外，像是姜桃花，陳陽，這種亦敵亦友的人也在腦海里閃過。
生命層次蛻變以後，自己想要忘記某些事情，卻是比永遠記住某些事情更難了。
走馬觀燈一般閃過了無數想法后，陸離嘆息了一聲道：「我從來就不是一個好人，但……我也不想做一個壞人。」
「如果我逃了，我在乎的一切都將毀滅。小傢伙，你說我能逃嗎？」
小毛球沉默了。
它現在跟陸離建立了一定程度的意識對接，自然能夠感覺到陸離的某些情緒，也能夠感覺到陸離的堅決。
最後它哼唧了一聲，說道：「少在本大人面前做出這副沒出息的樣子，既然想戰鬥，那本大人就陪你斗一斗這個怪物！」
「要是本大人死在這裏，摘星一定會幫我報仇的！」
聽到它頗為遲疑的聲音，陸離忍俊不禁的笑了笑，「放心吧，還輪不到你去送死。」
「不過……我們確實需要好好計劃一番了。」
收起笑容后，陸離仰頭看着荒，荒同樣也在看他。
目光在虛空中交接，陸離以心聲道：「畢竟，這可是比整個真武域加起來都強大的敵人啊。」
……
陸離與荒的戰鬥，被原原本本的映照在天幕之上，整個荒古都能清晰看到。
不，不僅僅是荒古。
神教的佈置早已經暗中侵蝕了大半個真武域。
映照這場戰鬥的天幕只需要大概覆蓋幾個範圍，幾乎就能籠罩整個真武域。
此時此刻，大雪州的城牆上，衛知幾乎自己扶住的牆磚給捏碎了，眼睛死死地盯着天幕上的戰鬥場面，喃喃道：「這還打個屁啊？」
雖然他只是不滅巔峰的境界，距離宗師都還差了一線，但這並不妨礙他能夠看出來陸離與荒之間的差距。
「真沒想到，我也有在一旁束手無策的一天。」
就在衛知那句喃喃自語剛一出口的瞬間，一個帶着幾分無奈的聲音便是在他身側響起。
衛知聞言，回頭望去，說話之人正是雪尊鹿余。
「雪尊，你……你還不能破境嗎？」
看到雪尊走來，衛知忍不住問了一句。
如今的雪尊氣息內斂，整個人都與空間有一種『分離』感，這代表他的生命層次已經達到了臨界點，距離天人級只差臨門一腳罷了。
但是這臨門一腳，也並不是那麼好突破的。
衛知的問題令雪尊輕嘆一聲，仰頭看着天幕上映照的畫面：「即便我能夠破境，初入天人境，對這場戰鬥也沒有太大幫助。」
「除非……」
他頓了頓，又搖了搖頭，並沒有繼續說下去。
不過衛知已經知道了他要說什麼。
這句除非，自然是想到了能夠解決這場戰鬥的意外之機。放眼整個真武域，除了天外天，還有誰能夠介入這場戰鬥？
但天外天的那些強者被真武域的世界規則所限，不能完全降臨，尤其在陸離開啟了天人之門以後，世界意志加速蘇醒，對那些天人的限制也就越來越強。
雖說陸離與荒的這場戰鬥發生在虛空中，可天外天這個獨立世界卻是處在真武域的夾層中，想要進入那片虛空，必須要從真武域的內部打破世界壁壘。
所以，即便那些天人真的有心想要幫忙，此時此刻，他們也沒辦法插手這場戰鬥。
「難道我們就這樣眼睜睜看着他被人打死？他可是……可是在為了這個世界而戰啊。」
衛知雖然知道這一切，卻又有些不甘心。
如果不是心繫真武域，他也不會選擇來守護大雪州。然而現在天外虛空卻出現了比大雪州的妖獸海更可怕的威脅，他們卻束手無策，只能眼睜睜看着一個少年去戰鬥，這種滋味實在是不太好受。
雪尊抿了抿唇，眼底也有些怒意。
這怒意並不是針對衛知，而是針對這一切的幕後推手。
對於神教的某些行為，雪尊自然也有所察覺。但大雪州的戰況每日愈下，雪尊必須拿出十二分的心力才能對抗隨時都會蘇醒的海神將，自然沒能仔細去探查神教的舉動。
現在看來，這個由一群瘋子組成的勢力，竟是比大雪州的妖獸危害還要巨大。
不過雪尊強壓住心裏的怒意，沉聲說道：「他並不是在為這個世界而戰……他，只是為了生命而戰。」
說到這裏，雪尊默默在心裏補了一句『為了所有活着的而戰。』
……
天門聖地。
仙霧渺渺，一座純白的巨門通天徹地，許多強大的氣息爆發，隨即又陷入了沉寂。
一個又一個身影飛縱，匯聚在天門最頂端，看向了那天頂映照而出的戰鬥畫面。
從最初開始，洛春秋的身份曝光，加上驚鴻弓的出現，讓天門幾乎陷入了死一樣的沉寂。
但在荒佔據洛春秋的肉身，展現出強大無匹的戰力之後，天門無法再繼續安靜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