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五章 兩種蛻變
掌握了最強異族之力的洛春秋，已經完全不能當成人族看待了。
現在的他，就是天神族！
「死！」
逼退桃花劍，洛春秋已經殺到眼前。
翻騰的神力之火覆蓋了周身，作勢欲攏，煅燒他們二人，姜桃花面露冷意，體表浮現了些許寒霜真氣。
陸離卻是加重了手上的力氣，對她說道：「你不是很惜命？幹嗎送死。」
姜桃花一聽這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剛要說什麼，卻突然察覺到不對勁。
『神力之火……』
她立刻看向那些將他們二人圍住的火焰，發現火焰並未吞到兩人身前來，卻只差了微妙至極的一線。
然後她再向腳下看去，發現先前那一番拉扯，自己居然被陸離給拉進了劍陣的範圍內。
『這劍陣竟如此神奇，尚未完全激發，還可自主護體？』
「雕蟲小技，給我破！」
洛春秋也發現了那七道劍意散發出來的扭曲光芒，連神力火焰都侵入不透，當即怒吼了一聲，一拳向那團扭曲的光芒砸去。
結果這一拳砸下，劍意光芒稍稍一晃，激發的反擊之力卻是在洛春秋的手臂上切割出了無數道劍痕。
那些劍痕幾乎一瞬間落下，將洛春秋的右臂變成了森森白骨。
「嗯？」
洛春秋眉頭一皺。
『是虛空風暴里的那些黑暗物質』
他立刻確定了劍意釋放的能量來自於何處，目光抬起，看向遠處的幾道虛空風暴，果然發現虛空風暴正在向外釋放能量。
而那些能量則像是被虛空吞噬一般消失得乾乾淨淨。
『陣法么？』
『該死……旁門左道，統統該死！』
幾乎是瞬間恢復了右臂血肉，洛春秋心底生出了無限暴戾的情緒，再次凝聚神力之火，一拳向劍意光芒砸去！
一拳，兩拳，三拳！
哪怕每次砸下，他的手臂血肉都會湮滅，神力潰散，但卻仗着有天神殘軀共享的強大生命力肆無忌憚，擺出一副不將這些劍意的力量磨光絕不罷休的架勢。
看着近在咫尺卻無法突破進來，已然陷入瘋魔狀態的洛春秋，姜桃花神色凝重，轉過頭看向老神在在的陸離。
陸離跟她對視了一眼，隨後笑問道：「這麼看我做什麼，第八道劍意我沒有把握能夠立下，七道劍意溝通虛空風暴用來阻擋他已經足夠了。至少段時間內，他絕對突破不了劍陣的保護。」
「然後呢？」
姜桃花嘆息道：「我們就在這裏等死？」
「當然是轉化星神之力了。」
陸離舉了舉手裏的星神之力，「剛才看你那麼威風，我突然也想試試看，這同時擁有毀滅與創造之力的星神，到底能給我帶來多大驚喜。」
『也算是一道保險吧。』
說完以後，陸離還在心中默默加了一句。
姜桃花一陣欲言又止，但見陸離神態自若，卻沒有任何勉強之意，就知道自己是勸不了他什麼了，於是只好道：「星神之力最重要的，是『平衡』。無論是毀滅還是創造，都必須要掌握平衡，一旦平衡被打破，它就不再是能夠被你所掌握的力量，反而會傷及自身，」
「平衡，才是關鍵。」
「你要記住這一點。」
這應當是姜桃花難得嚴肅起語氣來對自己說話吧？
陸離心裏一暖，知道她是擔憂自己安危，嘴上卻笑呵呵道：「放心便是，不成也是死，總歸是要成的。」
姜桃花聞言，看向那如同瘋魔般攻劍擊陣的洛春秋，微微一嘆，什麼都沒有說。
陸離也不再言語，凝視着自己手中的星神之力，深吸一口氣，慢慢化去了體內的金色能量。
這個過程里，陸離久違的有些緊張了起來。
『是怕死了嗎？』
『是啊。』
『如果當時不回頭，現在我應該已經逃得遠遠的，就算這個怪物先殺了姜桃花，再屠了帝都，至少我還能活下來。』
『但那樣活下來，又有什麼意義？』
『我是沒有能力阻止這一切嗎？』
金色能量飛速流逝，使得自己周身都被一層金霧籠罩了。
陸離內心閃過一個又一個想法，當金霧罩住了面容之時，嘴角流露出一絲笑容。
『當然不是。』
『我這一路走來，要戰，且要勝。』
『既然有能力阻止這一切，那便不該袖手旁觀。更何況，無論出於何種原因，姜桃花都是為了斷後而出手，我不能眼睜睜看她去死。』
『大概……多管閑事，就是我的『道』吧？』
想到這裏，陸離忽然覺得心中有某些塊壘頓消，一口鬱氣盡散，整個人的眼神都亮了不少。
畢竟這段時間以來，他實在是經歷了太多太多。無論是燕州世家的挫折，還是那些足以把人逼瘋的驚天秘密，在靜下心來之時，陸離也未嘗沒有想過，『為何是我？』
為何我會出現在這個世界，我又為何要承受這些重擔？
但現在仔細想來，這個問題已經得到了答案。
「未必一定是我，可既然是我，那我也不會逃避。」
念頭一定，陸離徹底將體內由根本法修鍊而成的金色能量散去了九成，只餘一成支撐丹田不會瞬間枯敗。
自從天人之門與自身的幽府融合以後，自己丹田內的力量徹底轉化成了根本法修鍊出的金色能量，換而言之，散去了九成的金色能量，就等於是散去了自己九成的功體。
哪怕幽府之內還存在着近乎無限的真氣，但若是丹田出了什麼問題，自己這一身修為也就算是廢了。
『留下一成金色能量支撐丹田，同時還可以觀察一下它的性質變化。』
『畢竟星神之力和根本法之力的本質雖然十分相似，但這二者必然會有些不同。也許，可以試着以星神之力為主，融合根本法的金色能量，創造出一種全新的能量體系。』
陸離將那一絲星神之力納入體內，小心引導，感受着它的性質變化，一邊操控著體內的金色能量向這種更高級的形態轉變。
『能量之間的轉變，其實並不複雜。』
『靈氣化為真氣，說破了也是一種提純、轉變的過程。將根本法之力轉變成星神之力，實際上也能夠理解為一種提純進化的手段。』
『但唯一的區別是，將星神之力嫁接過來，融合兩者的性質變化，我或許能夠通過根本法的修鍊方式，產出更多星神之力。』
在控制金色能量朝星神之力轉變的同時，陸離的念頭依舊在思考，在沸騰，並且也有了更多的明悟。
『根本法本就是開發人體秘藏，強行吞噬靈氣，自體內激發力量，轉而溫養自身，提升生命本質的功法。若可以融合這兩種能量，保留根本法修鍊的特性……』
『我的生命層次，將會迎來飛躍一般的提升。』
就當陸離想通了這一點的時候，星神之力的藍色光輝，已經徹底沉入丹田，將丹田內渲染成一片純凈的藍色。
而殘存的金色能量，也開始一點一點收縮起來。
雖然陸離散去了九成的金色能量，但他這段時間以來的積累何其雄厚？僅剩一層的金色能量，都足以比擬他當初為沐凝秋治療傷勢時的總合。
但就是如此大量的金色能量，在向著星神之力轉化的時候，居然收縮成了一個水滴大小的模樣。
不光如此，水滴大小，似乎還不是它的極限。
在陸離的控制之下，它仍然在收縮，並且不斷進化，蛻變，彷彿破繭成蝶，進行質變。
陸離觀察著這一幕，暗想：『生命本質的蛻變，現在看來與能量的突變並沒有什麼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