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九章 會議
與神華教宗的談話就極其突兀地結束了。
不過在結束這場談話之前,神華教宗卻是做出了一個承諾,那就是不管與神教之間的『戰爭』結果如何,天部都會完好無損地還給神威司,在必要的時刻,他甚至可以派出神光來幫助陸離收復天部。
建立在這個前提之上,神華教宗跟陸離提出了交換的條件。
而讓陸離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神華教宗提出的條件,竟然也有御魔山有關。
根據神華教宗的說法,御魔山下鎮壓的惡念,未必完全是來自於魔族,也未必是魔界那位魔皇親手斬下的惡身。
神華教宗對此有過很長時間的探查,最後發現,御魔山鎮壓的惡念,有很大一部分是來自於世界意識。
原初的世界意識並沒有『善惡』之分,這種特殊的意識,也無法用人族的善惡去定義它。雙方的本質根本就不同,硬是解讀,反而會有些奇怪。
但即便是如此,世界意識在誕生了之後,也會逐漸被生靈的情緒所影響。
所以神華教宗懷疑,御魔山下鎮壓的,就是世界意識從生靈那裏吸收而來的惡念集合體。
陸離不知道神華教宗這傢伙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不過從他的言談舉止當中,確實看得出來,他把自己當成了救世主。至少目前來看,他沒有任何的私心跟算計。
但真是這樣的么?
陸離心中對此還是存疑的。
可不論如何,御魔山一行的確迫在眉睫了。
「儘快把神教的問題解決吧。」陸離心中這麼想着,看了一眼已經被神教革新派拋棄的山谷,也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
「大人,您為何要跟陸離合作?此人性格乖張暴戾,跟他合作,不亞於是與虎謀皮啊。」
另一邊,那名中年黑袍人則是帶着幾分疑惑地對神華教宗問道。
如今陸離的名聲確實不算太好,除了『魔王』之名以外,幾乎所有人都知道陸離就是個攪屎棍,不管到了哪裏,都會鬧得天翻地覆,多少人在他手裏吃了大虧?中年黑袍人都不敢細想。
就連神教另一位『教宗』都在陸離手中吃了不止一次虧。
現在教宗大人居然還想跟陸離合作,這不是與虎謀皮是什麼?
「陸離雖然手段偏激,但他的為人,我還是信得過的。」
神華教宗淡淡一笑,說道:「在這個世道,與其跟那些偽君子合作,倒不如跟這樣的真小人聯手。至少他清楚自己想要什麼,我只需要給予他想要的東西,他就絕不會臨陣反悔。」
「可是,天部對於神教來說也很重要,就這樣許諾給他,即便我們成功接手了神教……」
中年黑袍人遲疑道:「沒有了天部的幫助,神教很難再繼續擴張勢力。」
他說到這裏,忽然發現神華教宗正在看着自己,心裏頓時一緊,低頭道:「是屬下失言了。」
「你說得沒錯,不必道歉。」神華教宗卻是露出一個和煦的笑容,平靜說道:「現在的神教確實需要天部的力量,一旦失去了這股力量的幫助,神教的勢力必然會受到不少影響。但是,諸位不要忘了,神教建立最初,是為了將神靈的光芒灑遍真武域。我們只是神靈的使者,沒有權利代替神靈來統治這座世界。」
「榮光與權柄都屬於神,神教僅僅只是神靈手中的一柄工具。它可以是鋒利的武器,也可以是神靈握於手中的權杖。」
「就算把神教發展成真武域最強的勢力,對於神靈來說,都沒有任何區別,不是嗎?」
神華教宗又恢復了那副『神棍』的模樣,言語之中滿是對神靈的尊崇,把神教比喻成了神靈的工具,但這種說法,卻是贏得了黑袍人們的一致認同。
是啊。
神教僅僅只是神靈的工具,我們是神靈在人間的使者,一切榮光與權柄都屬於神,既然如此,為何非要擴張神教的勢力?
現在的神教雖然已經隱隱有了成為荒古主宰的勢頭,但對於神靈來說,神教有多強大,根本就無關緊要。
正是因為現在的教宗展露出了不符合教義的野心,他們才會喚醒這位新教宗。
想通了這些,中年黑袍人意識到自己方才的話正是犯了與神教那些『迷失者』相同的錯誤,忍不住道:「大人,還請原諒我的愚昧。」
「我們都是神靈的使者,你就是我的兄弟,一些不足掛齒的小錯誤而已,只要你沒有迷失方向,我就永遠不會放棄你。」
神華教宗笑容溫暖,伸出手輕撫中年黑袍人的頭頂,眸子裏閃過了莫測的光芒,「至於那些已經迷失了方向的兄弟,當神靈降臨之時,他們自然也會醒悟過來。」
……
帝都。
許慶遠在見過周敬以後,便來到了一處天部的隱秘『安全屋』,幾經輾轉,便是來到了一間會議室內。
有一名身着輕紗長裙的女子坐在長桌一側,察覺到許慶遠的到來,她緩緩睜開雙眼,平靜道:「周敬拒絕了?」
許慶遠看了她一眼,隨即冷聲道:「派我去勸說周敬,結果不是很顯然么?」
「周敬這傢伙想做牆頭草,他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了,要我說,還是直接幹掉他,從根源上解決問題。」
入座以後,許慶遠的聲音帶着幾分冰冷的殺意,絲毫沒有在周敬面前表現出來的平靜自如。
惡孽使,本就不是什麼善人。
天部之內,若論拷問手段,或許是眾生使方飲最強。但要說殺伐果斷,和手上染的鮮血,惡孽使許慶遠若說自己是第二,絕沒有人敢說自己是第一。
就算是對待同僚,他都沒有半點手段的意思。
「沒辦法,我與隨風都有要事在身。」
那女子淡淡說道:「隨風馬上就會來。」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她稍微換了個姿勢,身影微微波動,這才暴露了她並非是實體在此。
許慶遠皺眉道:「隨風可不是會遲到的人,會不會是遇到了什麼麻煩?」
自從見過周敬以後,許慶遠的心裏始終都有一些不安的感覺。
他總覺得會有什麼事情發生。
這種預感救過他很多次。
可是當他梳理了一番最近的情報之後,卻並沒有發現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至少沒有任何能夠威脅到他們的事情。
包括方飲似乎已經從造部脫身,並跟宋伯承碰面這件事情,天部都已經得到了相關的情報。有天部強大的情報網在,他們相當於每一步都領先於對手,在這種料敵先機的情況下,許慶遠真的想不到還有什麼人或勢力能夠威脅到自己等人。
女子察覺到許慶遠的情緒不太對勁,笑着道:「怎麼,見了周敬一面之後,讓你開始謹慎起來了?」
隱秘使周敬原本也是他們之中的一員,而她對於周敬也有相當的了解,知道此人看似不著調的表面之下,隱藏着深不可測的城府。本來今日該她去見周敬,結果臨時收到了大首領的命令,將她和隨風使都派去調查更重要的情報,這個任務就不得不落到了惡孽使許慶遠的身上。
如果周敬對許慶遠說了什麼,導致許慶遠的情緒出現變化,女子一點都不感到奇怪。
天部六使都不是什麼簡單的角色,就算周敬被踢出了這個行列,也改變不了他曾是天部隱秘使的事實。任何小看彼此的心態,都會留下致命的破綻。
就在許慶遠皺着眉打算說些什麼的時候,長桌另一側的某個座位上突然閃爍光芒,有一個人影逐漸從虛幻凝聚成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