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章 破綻
陸離玩味地打量了朱霄一眼，隨即笑呵呵道：「老前輩可不要這麼說，我這個人向來都是以誠待人。那些強者願意跟我合作，只是因為我給出了足夠的好處。我陸離雖然不算是什麼大人物，但卻從來都不會讓與我合作的人吃虧。」
「這一點，前輩若是對我有了解的話，那應該會知道我所言非虛。」
聽到陸離的話，朱霄神色微變：「老夫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他到底不是蠢貨，知道陸離是在試探他，察覺到自己之前那句話漏了底。
否則的話，陸離不可能這麼開口試探。
「前輩這樣就沒意思了，我也算是帶着誠意而來，前輩不妨聽一聽我的條件？」
「老夫說了，老夫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朱霄臉上的毒素痕迹已經退去，說話也不再像之前那樣斷斷續續，但他的態度依舊強硬，根本就沒有和陸離談的打算。
一旁的中年人冷笑起來，覺得陸離這就是在丟人現眼。
連他都不能讓朱霄開口，陸離卻想憑着許諾以摸不著看不見的好處來讓朱霄吐露情報，這不是痴人說夢是什麼？
不過陸離絲毫沒覺得尷尬，淡笑一聲道：「前輩，如果你一直都是這個態度，那等我離開以後，你還是要忍受一番折磨。」
「你忍到現在都不開口，無非就是想要保命。可是一旦問不出有用的情報，你還是死路一條。」
「不知道我這麼說，前輩可能理解？」
陸離露出了微笑。
朱霄赫然抬起頭，眼神死死盯着陸離道：「老夫就算不開口，你們難道就敢殺老夫不成？」
頓了頓后，朱霄繼續道：「若老夫猜的沒錯，趙天賜也死了吧？三人之中，唯有老夫這一個活口，你們想要得到情報，就必須留下老夫的命！」
陸離聞言，頓時奇怪道：「誰說只有前輩這一個活口？」
朱霄的瞳孔微微一縮，不敢置信，卻並沒有接話。
因為他不相信趙天賜還活着。
受到那名神秘強者迎面一拳，連頭顱都差點打爆了，絕對不可能存活下來。
「前輩真是太高看我們，也太小看趙天賜這位宗師了。」
陸離道：「趙天賜雖然受了重傷，不過卻僥倖留下了性命。現在昏迷不醒，卻總有醒來的一天，若到了那時，前輩覺得他能否像你這般嘴硬呢？」
朱霄神情微變，表情有些難看。
不過還是沉聲說道：「陸離，你不用在這裏詐唬老夫。如果趙天賜還活着，你根本沒有必要到老夫這裏浪費時間。」
「而且就算他還活着又能如何？趙天賜只不過就是一枚棋子，連趙家都已經放棄他了，你覺得他能知道什麼秘密？」
說完這句話，朱霄露出了幾分譏諷的表情，就好像真的看穿了陸離的謊言一般。
可是陸離還是從他的表情里看到了幾分心虛。
正如他之前與北帝交談時所猜測的一般，如果朱霄知道自己是唯一的活口，那他絕對會死撐著為自己爭取到足夠的利益。
然而一旦他知道趙天賜還沒死，無論趙天賜是否知道此次刺殺背後的秘密，都一定會對他產生某些影響。
更主要的是，看到他強壓着不露出慌亂表情，陸離就清楚，趙天賜肯定知道不少秘密。
可惜。
趙天賜被北帝一拳打死了，不然的話，審問他的難度絕對沒有審問朱霄來得這麼大。
朱霄這老東西，完全就是個老狐狸。
他很清楚自己擁有的籌碼有多少，也知道對手究竟想要從他身上獲得什麼，所以不管受到什麼樣的折磨，他都能夠咬牙堅持下來。
「前輩真要死撐到底？」
陸離沉默了一會兒，似笑非笑地看着朱霄。
說實話，在得知趙天賜還『活着』的時候，朱霄就有些慌了。九零看看www.90dy.com
他原本就是靠一口氣在撐著，無論陸離說的是真是假，趙天賜是否真的還活着，他心裏一旦出現了動搖，那口氣便隨之而散了。
而且千毒丹的毒素雖然解開了，但是他被打斷的經脈仍然隱隱作痛，那種鑽心的痛苦，他根本不想再嘗試。何況趙天賜若真的還活着，他在這裏遭受的痛苦，就都是無用功。
「朱前輩，你要想清楚，那些人就算再強大，也未必能夠隨便降臨吧？」陸離淡淡道：「就算他們可以隨意降臨，實力也絕不會超過一個界限，只要你趁現在棄暗投明，吞天聖國未必不能保你一命。」
「你……」
這次朱霄真的露出了驚恐的表情。
因為陸離提到了降臨二字，很明顯，他已經猜到了一些東西。
朱霄甚至懷疑，這件事情就是趙天賜交代的！
「我知道前輩心中還有顧慮，我完全能夠理解前輩的心情。可是前輩要想清楚，不論在背後操控這一切的人有多麼可怕，你現在已經落到了我們手中，是生是死，就皆在我們一念之間。」
「說了可能會死，但不說，一定會死。」
「這之間的區別，應該不用我來解釋吧。」
陸離說完，對旁邊那名中年人招了招手。
那名中年人本來聽得有些皺眉，現在見他還對自己招手，便露出了不悅的表情。
「吩咐下去，把趙天賜帶過來，順便告訴他，只要他肯說，我們就留他一條性命。」
中年人聞言，雖然不知陸離在說什麼，可他畢竟也是審問的行家，隱隱猜測到了陸離正在摧毀朱霄的心理防線，於是立刻答應道：「是，我這就去辦。」
說罷，他立刻離開了牢房，把空間留給了陸離與朱霄兩人。
見那名中年人居然真的去了，朱霄的臉色又是一變。
而當他抬起頭看到陸離臉上自信的表情時，心底再次出現了慌張的情緒。
「難道趙天賜真的還活着？」
現在就連朱霄自己都無法確定了。
當時趙天賜確實是被一拳打得墜落，連頭顱都差點被當場打炸，可他到底是死是活，朱霄根本就來不及確定。
宗師強者的生命力非同尋常，即便被打成了那副模樣，朱霄也不是沒有活下來的可能性。
在他內心糾結不已之時，陸離便站在那裏一言不發，好像根本就不急着催促。
其實就在朱霄開始猶豫的時候，結局就已經註定了。
哪怕再狡詐的老狐狸，除非早已做好赴死的決心，否則的話，他就一定會有破綻。
趙天賜，就是他的破綻。
或者說，對活下去的渴望，就是他最大的破綻。
「府尊大人……」
水鏡之前，那名中年人正要說些什麼，然而莫神鋒卻是抬起手阻止了他。
雖然有些不想承認，但莫神鋒卻看出了一絲希望，沉默許久后，淡淡道：「先看下去，說不定他真的有辦法。」
「這傢伙的鬼點子向來很多。」
沐凝秋也是撇了撇嘴。
之前朱霄受了那麼多折磨都不願多說一個字，結果陸離進去沒多久，兩人竟開始攀談起來了。
雖然還沒有吐露出真正有用價值的情報，至少這是一個好開頭。
陸離也沒有誇大自己的本事，這種轉變，真的是立竿見影。
「他能夠做到這一點，或許就是因為他了解什麼叫人性。」葛新月看出了幾分端倪，語氣有些感嘆道：「當初的鎮國金，他便已經將人心人性把握到了極點，輕而易舉化解了燕王殿下的危機。許多看似困難的事，在他眼裏，或許根本就不算什麼問題。」
此言一出，幾人都沉默了。
似乎是印證她的話，牢房之內，朱霄終於抬起了頭，凝視着陸離道：「你……鬥不過他們的。」